裴秀沉思了許久,似乎終究有些忍不住。
“怎麼樣,我們……追嗎?”
裴秀把手按在長弓上。
趙琰望着父女倆消失的巷口,骨刀的灼熱感,也随之消失。
他搖了搖頭:“不追!”
“先看看情況!”
“呵,為什麼?”鐘黎不解:“你們剛才的話,我都聽見了!”
“既然那小女孩的眼睛,跟那黑佛有關!”
“那……我們不去調查一下?”
“不必了!”
趙琰歎了口氣:“因為她父親的眼神……”
“我相信,他沒有惡意,他隻是想保護自己的女兒!”
“雖然那小女孩剛才看我的時候,雖然讓我心悸,但……并沒有殺意!”
“沒有惡意,卻讓人覺得更可怕。”
張雪看着巷口的陰影:“一個五歲的孩子,怎麼會有那種眼神?”
“隻有一種可能!”
裴秀的指尖熄滅了火焰:“她體内的力量,不是她自己的,而是被強行植入的。”
巷口的風卷着烤串的香氣吹過,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寒意。
趙琰喝了口啤酒,冰涼的液體卻無法壓下心底的悸動。
青州市的繁華之下,似乎也隐藏着不為人知的秘密。
而那個有着詭異眼睛的小女孩,就是解開秘密的第一把鑰匙。
“算了吧,明天再去查一下!”
張雪拿起紙巾擦了擦手:“周圍了解一下,最近的異常事件,或許能找到線索。”
夜色像浸透了墨汁的棉絮,沉甸甸地壓在青州市的老城區上空。
趙琰望着父女倆消失的巷口,骨刀在腰間發出細微的嗡鳴,自從那股灼熱感褪去後,刀身浮現出細密的銀色紋路,如同某種古老的預警符号。
“先回酒店!”
“再有啥事,也要等明天再說,現在貿然行動隻會打草驚蛇。”
張雪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人王之劍的金光在她掌心若隐若現。
軒轅坤啃完最後一串烤腰子,抹了把嘴:“不是,聽你們那麼一說,那小女孩的眼睛……真的和黑佛有關?”
“我剛才怎麼沒看見呢?”
“你那雙眼隻有吃的,你是火女二号,能看到啥啊?”
蘇海燕白了他一眼:“再說了,那是種能量印記,沒有面對面,根本不可能感受得了!”
鐘黎的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滑動,調出青州市老城區的地圖:“他們走進的是芙蓉街後面的福壽巷,那裡是老居民區,巷子縱橫交錯,現在追過去也找不到人。”
葉晨欣突然指着巷口牆角的一個監控攝像頭:“那裡有監控,明天可以去物業問問。”
“我們沒有執法權,物業不會給普通人掉監控的。”
張雪搖搖頭:“得想别的辦法。”
趙琰摩挲着腰間的骨刀,銀色紋路正緩緩隐去:“不用看監控。”
“這把刀對那種能量有反應,隻要那小女孩還在這附近,我就能感覺到。”
回到酒店時,已是深夜。
走廊裡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腳步聲,唯有電梯運行的嗡鳴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六人間的套房裡,各人占據一角,卻沒人有睡意。
“我去查青州市最近的異常事件報告!”
裴秀打開筆記本電腦,指尖在鍵盤上飛快跳躍:“尤其是涉及兒童眼疾,或動物異常的案例。”
“我去查福壽巷的住戶信息!”
“雖然沒有執法權,但公開的房産信息還是能找到的。”
葉晨欣拿出平闆電腦,屏幕上顯示着老城區的戶籍登記系統。
這是她早年學偵查時掌握的特殊技能。
“我和趙琰去福壽巷附近轉轉!”
張雪站起身,人王之劍被她靠在牆角:“骨刀能感應到能量,或許能找到他們的具體位置。”
“那我和軒轅坤呢?”
火女抱着枕頭,打了個哈欠:“總不能讓我們在酒店睡覺吧?”
“你們去盯着那個算命老太太。”
趙琰補充道:“她知道的可能比我們想象得多,天亮後她應該還會在街角擺攤。”
鐘黎點點頭:“我跟他們一起去。”
“你既然把那老太太說得那麼神秘,或許能從地方志裡找到線索。”
淩晨四點,青州市還在沉睡。
福壽巷的青石闆路上蒙着一層薄薄的露水,趙琰和張雪的腳步聲壓得極低,如同兩隻夜行的貓。
骨刀在腰間持續發出微弱的震顫,像指南針般指引着方向。
“在那邊!”
“骨刀有能量反應很弱,但很穩定。”
趙琰停在一棟斑駁的二層小樓前,牆面上爬滿了枯萎的爬山虎,窗戶裡沒有任何光亮。
“趙琰,你有沒有聞到,這房子裡有股很淡的草藥味,和山裡那些幹屍身上的味道有點像,但更溫和。”
張雪的指尖輕輕觸碰牆面,人王之劍的金光在她眼底一閃而過。
趙琰點了點頭,并沒有說話。
二樓的窗戶突然透出一絲微光,緊接着傳來壓抑的咳嗽聲。
趙琰和張雪迅速躲進對面的陰影裡,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窗邊。
這人,正是夜市裡那個穿工裝的父親。
他手裡端着個搪瓷碗,正小心翼翼地喂什麼人喝水。
“就是他!”
張雪的聲音壓得極低:“看來這就是他們的住處。”
骨刀的震顫突然變得急促,趙琰皺着眉頭:“不對,能量反應在增強。”
話音未落,窗戶裡傳來小女孩的哭聲,聲音尖厲而痛苦,像是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
父親的身影在窗邊焦急地晃動着,隐約能聽見他低聲安慰的話語:“念念不怕,爸爸在……很快就不疼了……”
“進去看看?”
張雪握住劍柄。
“再等等!”
趙琰按住她的手:“他沒有敵意,而且我們現在進去隻會吓到他們。”
小女孩的哭聲漸漸平息,窗戶裡的微光也熄滅了。
骨刀的震顫重新變得微弱,趙琰松了口氣:“好像……又沒事了。”
“那人手裡,應該是種安撫能量的草藥!”
張雪望着牆面的裂縫。
“這麼看來,他知道女兒的情況,一直在想辦法緩解。”
趙琰想起夜市裡父親顫抖的手:“他不是敵人,或許……隻是一個心疼女兒的普通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