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賬時，客棧老闆看着堆疊如山的空盤，忍不住咂舌：“你們這飯量，趕上我們獵隊三天的補給了。”
火女正抱着最後一塊奶豆腐啃，聞言擡頭嘿嘿笑：“老闆，再來兩斤，我們打包！”
一行人踩着沒過腳踝的積雪離開餐廳時，夜已深。
漠河的星空格外清澈，北鬥七星低得仿佛伸手可及，雪地上的腳印很快就被新雪覆蓋。
“往哪走？”
“總不能在大街上瞎晃等正義路的人吧？”
蘇海燕呵出一團白氣，峨眉刺在指間轉得飛快。
趙琰的骨刀在掌心微微發燙，指引着西北方向：“那邊有座廢棄的氣象站，民國時期建的，後來被日軍占過，解放後廢棄了。”
“剛才在餐廳聽老闆說，最近總有人在那附近轉悠，說是找‘老東西’。”
“老東西？”
鐘黎打開手機裡的地方志：“氣象站的資料裡提過一嘴，當年建站時挖地基，挖出過一塊帶花紋的青石闆，後來不知所蹤。”
“十有八九是正義路的人在找那塊石闆。”
張雪的人王之劍在厚布下泛着微光：“北魏時期，拓拔烈在漠河駐軍時，曾立過一塊鎮北碑，上面刻着玄甲衛的布防圖，說不定就是這塊青石闆。”
前往氣象站的路比想象中難走。沒有正經的路，隻能踩着鄂溫克族獵民留下的雪橇轍痕前進。
積雪沒到小腿，每走一步都要費很大力氣。
火女走得氣喘籲籲，青銅令牌在她懷裡硌得慌：“早知道這麼遠，剛才就該多吃兩塊奶豆腐……”
“别抱怨了，前面就到了。”
蘇海燕伸手拉她一把。
氣象站的輪廓在月光下漸漸清晰。
紅磚砌的主樓傾斜着，樓頂的鐵架子鏽得隻剩幾根，像怪獸的肋骨。
院牆塌了大半，門口的木牌上“漠河氣象站”幾個字被風雪啃得隻剩模糊的輪廓。
“有人來過。”
葉晨欣蹲下身，短刀挑起一撮雪，雪下面是新鮮的煤灰。
顯然有人在這裡生過火，火堆的灰燼還沒被雪完全蓋住。
主樓的門虛掩着，推開門時發出“吱呀”的慘叫，灰塵在月光中飛舞。
一樓的房間裡空蕩蕩的，隻有幾張破桌椅，牆角堆着些破舊的儀器，玻璃罩上結滿了冰花。
“樓上有動靜！”
“不止一個人，在翻東西。”
趙琰的骨刀指向樓梯，銀色紋路在黑暗中亮起。
衆人輕手輕腳地上樓。
二樓的一間辦公室亮着微光，窗戶被報紙糊着，隐約能看到裡面晃動的人影。
趙琰示意衆人散開，骨刀握在手裡，随時準備行動。
“找到了！在牆縫裡！”
“這石闆上的花紋，跟堂主給的拓片對上了！”
屋裡傳來一個興奮的聲音，帶着濃濃的東北口音。
“快收起來，别磨蹭！”
另一個聲音催促道：“剛才在山下看到有人往這邊來，說不定是那夥青州市來的麻煩。”
趙琰對張雪使了個眼色，兩人同時踹門而入。
屋裡的四個男人吓了一跳，手裡的青石闆“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他們穿着黑色棉襖，腰間别着短刀，看到趙琰手裡的骨刀，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是你們！”
“我們跟你們無冤無仇，犯不着趕盡殺絕吧？”
為首的刀疤臉後退一步，手摸向腰間的刀。
“把石闆留下，滾！”
趙琰的骨刀指着地上的青石闆，石闆約莫半米見方，上面刻着複雜的紋路，與玄甲衛殉國碑上的銀狼紋有幾分相似。
“休想！”
“兄弟們，跟他們拼了！堂主馬上就到！”
刀疤臉突然從懷裡掏出個信号彈，拉燃後朝窗外扔去。
另外三個男人立刻抽出短刀撲上來。
他們的招式帶着東北武術的剛猛，劈砍迅猛，但比起黑煞差遠了。
趙琰的骨刀在他們之間穿梭，銀色紋路每次亮起，都能精準地打在他們的手腕上，短刀紛紛落地。
張雪的人王之劍則護在青石闆前，金光形成一道屏障，将試圖搶奪石闆的刀疤臉逼退。
“正義路就這點能耐？”
“連塊破石闆都護不住。”
她的聲音清冷，劍勢卻越來越淩厲。
刀疤臉被劍氣逼得連連後退，撞到牆上的破儀器，疼得龇牙咧嘴：“你們懂個屁！”
“這石闆是打開鎮北庫的鑰匙！裡面有北鎮軍留下的兵器，能殺龍帝的兵器！”
趙琰的動作頓了頓：“鎮北庫？”
“沒錯！”
“拓拔烈當年在漠河藏了一批玄甲衛的秘器，隻有這塊石闆能打開！”
“我們找它，也是為了對付龍帝，跟你們目标一緻！”
刀疤臉見他停手，以為有了轉機。
“目标一緻，就要搶？”
“剛才扔信号彈的時候，怎麼不說目标一緻？”
蘇海燕的峨眉刺抵在他喉嚨上。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雪橇的鈴铛聲，越來越近。
趙琰看向窗外，月光下，十幾輛雪橇正朝氣象站沖來，雪橇上的人穿着黑色風衣，速度極快。
很顯然，這是正義路的大部隊到了。
“撤！”
“這地方不能待了！”
趙琰當機立斷，抓起地上的青石闆塞進背包。
衆人立刻朝樓下沖。刀疤臉想趁機偷襲，被火女的青銅令牌砸中後腦勺，暈了過去。
樓下的積雪更厚，趙琰的骨刀在前面開路，銀色紋路照亮雪下的暗冰，避免衆人滑倒。
“他們追上來了！”
軒轅坤回頭砍斷一根襲來的繩索。
正義路的人扔出了套馬索，想纏住他們的腿。
“往東邊的白桦林跑！”
趙琰指着前方的樹林：“那裡樹密，雪橇進不去！”
沖進白桦林後，積雪沒到膝蓋，跑起來格外費力。
正義路的人果然被擋在林外，隻能下馬徒步追趕，罵罵咧咧的聲音在樹林裡回蕩。
“這石闆到底有什麼用？”
鐘黎喘着氣，手裡還緊緊攥着從辦公室找到的一張殘圖，上面畫着幾個模糊的箭頭，指向漠河深處。
趙琰翻開背包看了一眼，青石闆上的紋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這道光，與骨刀的銀色紋路隐隐呼應。
“确實是玄甲衛的東西，紋路裡藏着方位，應該真的能找到所謂的鎮北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