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眯起了眼睛。
“頂尖勢力不願意與我們為伍？”
瑪旬點頭：“縱然我的人已經言明了利害關系，他們依舊不願意前來。”
楊天冷笑：“意料之中的事情。”
“人家畢竟比咱們地位高了一些，指望着他們跟咱們‘同流合污’，現在還不是時候。”
“隻要意思帶到了就可以。”
瑪旬皺眉開口：“你難道就不擔心，頂尖勢力會出賣我們。”
“将我們的想法告知司命宮？”
楊天冷笑：“隻要你沒有讓你的人将栽贓自然教會的事情告知他們，就算是他們将這些消息告知司命宮等三大勢力又能如何？”
“白天時候我們已經将司命宮等三大勢力貶的一文不值了。”
“這些話以及我們的所作所為就算是傳不到三大勢力的耳中，他們也不會對我們有什麼好感。”
“哪怕傳入他們的耳中，他們也絕對不會因此在羅摩伽葉分配期間對我們出手。”
“說穿了，在當時三大勢力沒有對我們出手，而是做出了調查真相的決定過後，我們便已經立足于不敗之地了。”
瑪旬聞言，眼中浮現一抹了然之色。
随後，他便深深的看了楊天的背影一眼，内心充滿了忌憚。
這個來曆不明的人物，智謀簡直如同妖怪一般。
他還什麼都沒做呢，就已經将包括三大勢力在内的參與羅摩伽葉分配的全部三十八個勢力玩弄于股掌之中了。
而且哪怕三大勢力對他的所作所為極為不爽，也根本做不了什麼。
這家夥……
太可怕了。
一定不能和他成為敵人。
等此次事件結束後，自己得主動解除血契了。
此前瑪旬覺得血契絕對算得上是自己用以拿捏楊天的最好手段，他慶幸血契的存在，但現在，他甚至覺得血契已經成為了一個燙手的山芋。
這玩意對于别人來說或許确實有着絕對的約束力。
但對于楊天而言……
恐怕也就那麼回事。
隻要人家想，随時都能夠完全解除血契。
或者說……
早在和自己簽下血契的那一刻，楊天就已經布置好了解除血契的計劃。
如此一來。
這血契真能對楊天造成約束？
收回思緒，瑪旬幹咳兩聲說：“閣下。”
“等此事結束後，我會主動解除血契。”
想了想，他加上了一句：“當然了，若是您覺得血契對您的行為産生了約束，我現在就可以解除血契。”
說着，瑪旬就要解除血契。
楊天微笑開口：“不急。”
“留着血契，你也能更信任我。”
“畢竟，我對這玩意束手無策。”
嘶……
瑪旬倒吸了一口涼氣。
楊天越是這麼說，他心裡面反而越是沒底。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了。
瑪旬擡頭看向前方，正前方，是一個會員制的會所。
那正是北歐降頭師教會在這裡的隐藏據點。
也是此次大型勢力秘密會議的舉辦地點。
“我們到了。”
瑪旬的聲音也同樣提醒了楊天，他點了點頭。
“走吧，我們進去。”
停好車子，兩人一同走進了前方的會所。
……
會所内部。
參與羅摩伽葉分配的、包括自然教會在内的、除卻北歐降頭師教會之外的二十二個大型勢力代表已經全部到場。
他們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沒有人貿然開口。
現場衆人，想法各異。
事實上他們也确實早就想要召開這麼一場會議了，東南亞聯盟覆滅的悄無聲息，而且這事處處透着一股子詭異。
誰都能感覺到。
屎盆子被從北歐降頭師教會頭上摘下去後，突然就扣到了其他大型勢力頭上了。
除卻北歐降頭師教會之外的所有大型勢力，似乎一下子就都成了被懷疑的對象。
他們自己到底做沒做過這事，他們心裡面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他們想不通，自己怎麼就成了嫌疑人了。
他們想要通過這麼一場會議先自己挖出真兇，如此既能夠擺脫嫌疑，也同樣還能夠确保自己在頂尖勢力面前留下一個好印象。
因此，他們需要這麼一場會議。
隻是所有人都在忍，他們想要看看究竟會是誰先忍不住。
讓人們沒有想到的是，最先忍不住的居然是已經洗清嫌疑的北歐降頭師教會。
就在人們胡思亂想的時候，腳步聲自外面傳來。
緊接着，便看到瑪旬和楊天兩人走進房間。
一瞬間，在場衆人的目光紛紛鎖定在了走來的兩人身上。
楊天能夠感覺到來襲的目光之中有打量，有好奇，也有懷疑。
這一點瑪旬自然也能感覺得到，隻是他并沒有着急開口，而是将充滿詢問的目光投向了楊天。
早有預料一般，楊天微微一笑，和瑪旬一同來到了屬于他們的座位上，穩穩落座。
接着目光環視全場，開口：“各位，幸會。”
平緩的聲音入耳一刻，在場衆人表情不一。
他們并沒有着急說出回應。
——畢竟此前他們也看到了，楊天這個北歐降頭師教會的供奉，是擁有的全權代表北歐教頭師教會意志的資格的。
這一次會議上楊天主動發言，顯然也是得到了北歐降頭師教會和坐在他身邊的瑪旬的授意。
他們很想看看，這位代表的北歐降頭師教會意志的楊天，究竟能說出什麼話來。
見衆人并未開口，楊天笑了笑說：“我知道各位心裡是怎麼想的。”
“北歐降頭師教會成功洗清自身嫌疑過後……哦不，現在還不能這麼說，畢竟頂尖勢力那邊還沒有給出确切的答複。”
“不過實際上他們會如何想，大家心裡面想來也是一清二楚。”
“經過我此前那麼一鬧，以司命宮為首的幾大頂尖勢力，為了維持羅摩伽葉的分配計劃能夠平穩進行，甭管真兇到底是不是北歐降頭師教會，他們也必定不可能将北歐降頭師教會定為真兇。”
“但話又說回來，他們之所以如此努力的調查真相，說穿了也無非隻是想要給頂尖勢力一個交代。”
“如此一來，真兇自然也不能是頂尖勢力之中的一員。”
“那麼……”
“在場的各位都有嫌疑了。”
“隻是看誰的運氣更加不好一些罷了。”
楊天話音落下那一刻，在場衆人臉色驟變。
誠然，他們心裡面确實是這麼想的，但這種話真能說出來嗎？
楊天這是瘋了。
還是說他根本就是個傻子？
捕捉到了衆人的表情變化，楊天微微一笑：“事已至此，我們還要裝作一副什麼都不清楚的姿态有什麼意義呢？”
“以司命宮為首的三大頂尖勢力根本就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裡。”
“别的不說，單單隻是羅摩伽葉的分配，就有着莫大的問題。”
“出力最多、數量最大的我們反倒隻能分配到最少的羅摩伽葉份額；而相比之下數量更少，一直保持着高高在上姿态的頂尖勢力，卻能夠占據更多的羅摩伽葉分配份額。”
“甚至，他們一家所能夠獲得的羅摩伽葉數量，要超過我們所有大型勢力的總和。”
“不光如此。”
“大家心裡面實際上都清楚，覆滅東南亞聯盟的實際上并非我們之中的任何一方。”
“但是！”
“以司命宮為首的三大頂尖勢力，勢必會從中挑選一方來背這個鍋，而且他們會為我們創造足夠的證據。”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
楊天看向了自然教會一方的代表。
“背鍋的一方會是你們。”
自然教會的人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他冷冷的看着楊天：“你什麼意思？”
楊天冷笑。
“我什麼意思？你難道還不清楚嗎？”
“自然就會作為大型勢力中最強大的一個，雖說已經加入了三大頂尖勢力的陣營，但對于三大頂尖勢力的命令，完成的并不是太好吧。”
“所以說表面上還維持着……”
楊天微微一笑，用了一個令人不是特别舒服的詞彙。
“主仆情深。”
這四4個字一出口，自然教會的人臉色明顯更加陰沉了。
——總歸，雖說依附于以司命宮為首的三大頂尖勢力的各大大型勢力實際上就是三大頂尖勢力的仆人。
但對外一直宣稱是合作關系。
楊天直接使用這個詞彙明顯踐踏了自然教會等大型勢力的自尊。
楊天臉上笑容依舊，他顯然并沒有因為自己所使用的詞彙而覺得有絲毫不妥。
“大家不必不願承認，在以司命宮為首的三大頂尖勢力看來，我們就是奴仆。”
“甚至，是炮灰，是可以随意被抛棄的對象。”
“如此一來他們自然不願意看到我們對他們的命令表現出哪怕絲毫的不情願。”
“自然教會的做派自然也會讓三大頂尖勢力心生不滿。”
“而且自然教會的發展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如今的自然教會已經隐隐有進軍頂尖勢力的資格了吧？”
“對于一個不是那麼特别聽話，且發展速度超出了預料的奴仆，你們猜猜‘主人’會如何行動？”
沒等衆人開口，楊天接着說。
“很簡單。”
“找個理由直接扼殺。”
“既能平了威脅，又可殺雞儆猴。”
“一舉兩得，何樂不為？”
“如果大家不相信的話，可以等明日看看三大勢力究竟會如何被自然教會栽贓。”
人們的臉色已經陰沉到了極點。
楊天這一番話可以說是誅心之言。
但……
他所說的事情确實有可能發生，而且可能性非常巨大。
不過現場依舊有對三大勢力抱有期望的人存在。
其中一個大型勢利的人沉聲開口：“你所說的不過隻是猜測罷了。”
“而且……”
那人看了一眼自然教會的代表我，“就算死的是他們，魚我們又有多大的關系呢？”
“呵。”
“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
楊天笑了。
起初隻是微笑，到後來是狂笑，最後是充滿鄙棄的嘲笑。
“要不說三大勢力隻把我當做是随意可以抛棄的對象呢。”
“我們還真是活該啊。”
“人家都欺負到我們頭上，在我們頭頂拉屎了，可我們之中的某些人居然還在為他們找補。”
“可笑！”
“可笑之至啊。”
今天的話引來了更多人的不滿。
自然教會的人沉聲開口：“你到底想表達什麼？”
楊天終于止住了笑聲，他深呼吸過後緩緩開口：“我想說的其實很簡單。”
“三大勢力根本就沒有把我當成人。”
“東南亞聯盟覆滅，也根本不過隻是三大勢力排除異己的一個手段罷了。”
“如果我們還是不能夠在這時候覺醒，那麼擺在我們前方的便隻剩下一條路。”
“徹底被三大勢力蠶食殆盡。”
其中一個大型勢力代表開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楊天說：“那我就給你們好好解釋解釋。”
“首先，東南亞聯盟經曆此前東南八國武道界的覆滅過後，确确實實已經日薄西山。”
“餘者不論，單單隻是我北歐降頭師教會，也一直都想要覆滅東南亞聯盟。”
“但！”
“我們并不會這麼做，起碼在這個時候我們絕對不可能這麼做。”
“至于原因大家心裡也都清楚。”
“一旦我們在這麼個關鍵的時間節點對東南亞聯盟出手，等待着我們的必定是三大勢力的清算。”
“我們還沒有蠢到這個地步。”
“各位想來也是如此。”
“參與協定的其他頂尖勢力或許有這個膽量，但收益和付出不成正比，他們必定不會隻為了這點微薄的收益，而冒着挑釁三大頂尖勢力的風險。”
“所以！”
楊天的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
“話說到這個份上，你們還是你們動手的究竟是誰？”
所有人瞳孔地震。
抖！
他們的身體在抖，呼吸也在抖。
覆滅東南亞聯盟的……
居然是三大頂尖勢力！
他們想要反駁，但很快就發現這根本就是徒勞。
他們拿不出任何證據，來否定楊天的推斷。
相反，此前所發生一切都在佐證楊天的話。
楊天說：“現在你們能理解我最開始的那一番話了吧？”
“在司命宮為首的三大頂尖勢力眼中，我們什麼都不是。”
“隻要他們想，我們所有人都會死。”
”既然他們不在乎我們的死活，既然他們覺得我們反抗根本就是個笑話。”
“那不如……”
楊天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緩緩開口：“幹一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