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公道的聲音一頓，完全沒有去看一旁蘇陽那有些發黑的臉色，像是在回憶什麼。
“當時老師似乎是在睡覺...”
“然後被我們從榻上給拽了起來，迷迷糊糊的說...”
“搞那麼繁瑣幹嘛，記不住還麻煩。”
“不會飛，有術法者，皆為地仙。”
“會飛，依舊需要肉搏者，皆為天仙。”
“會飛，可改變山河之力者，為金仙。”
“在其上者，乃大羅。”
趙公道像是在模仿着老師的語氣，慵懶中帶着些許不耐。
“他說的簡單，但我們感覺不對勁啊。”
“于是我們問...”
“按此規劃，境界劃分太過于模糊。”
“然後老師在沉思了一秒鐘後，眼睛一亮，特别得意的說道；‘那每個境界再加一個初期，中期，巅峰！’”
趙公道忍不住笑着搖了搖頭。
而蘇陽則是不知在何時，頭微微低了些。
“啧啧...”
“我們仔細想了想，還是不夠分啊。”
“畢竟到了大羅，哪怕三個小境界劃分，也太過于模糊。”
“然後，我們那勤勞的師傅...”
“就十分敷衍的，給我們說了個九重天。”
“還說什麼九為數之極，符合天道。”
“符合天道是沒問題，但我們是截教，截教的理念是，截天地一線生機，說不好聽些，是逆天而行！”
“結果老師說這玩意符合天道。”
“真是懶到了極緻！”
“從此過後，我們就始終用着如此粗糙不堪的境界體系了。”
說到這裡，趙公道十分疲倦的歎息一聲，目光重新落在蘇陽身上：“所以，你罵的很對，我甚至希望你能夠多罵兩句！”
“唔...”
“其實我覺得，如今這樣也挺好。”
“至少十分簡單。”
“一目了然。”
“好記！”
蘇陽突然改口，十分認真的說道，并點了點頭。
趙公道臉一黑，果斷無視了蘇陽。
“快看！”
“那秃驢似乎是要不行了！”
蘇陽十分強硬的改變了話題，指向遠方。
趙公道從始至終都在注意着遠方的情況，聽見蘇陽的話後輕輕點頭：“嗯，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金蟬子最多隻能再支撐五分鐘，五分鐘内拿不出新的底牌，或許就會隕落了。”
“隻是...”
“他和豬悟能之間的仇恨，竟然如此之大？”
“哪怕是到了現在，他都沒有想過逃跑？”
“如今他的佛力還有殘留，一門心思跑路的話，未必沒有機會。”
趙公道微微蹙眉，眼中帶着不解。
“肯定有後手啊。”
“而且還是很可怕的那種。”
“反正無論如何，是豬悟能無法處理的。”
蘇陽打了一個哈欠，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開口說道。
趙公道愣了一下：“你為什麼如此确定？”
“因為我們兩個還沒受傷啊。”
“除非豬悟能突然喪心病狂，追着咱們殺。”
“但咱們和他無仇無怨，甚至還幫了他，他應該不至于。”
“那就隻剩下一個答案了。”
“那秃驢還藏着底牌。”
“或者說...”
“他依舊在釣魚。”
蘇陽理所當然的說道，給趙公道看的一愣一愣的。
不過在有了之前幾次的打臉後，趙公道十分明智的選擇了閉嘴，并緊盯着遠方的戰場。
“呵...呵呵...”
“我是真的未曾想過，一度被我嫌棄的你...”
“竟然會給我帶來這麼多的驚喜。”
唐三藏踉跄着從地上爬了起來，擦拭掉嘴角的鮮血，直勾勾的盯着面前這位自己的‘二弟子’。
從始至終，豬悟能都是那憨厚的笑容：“師傅謬贊。”
話落，九齒釘耙再次出手。
這一次，唐三藏甚至連佛力都所剩無幾，完全無法抵擋，整個人倒飛出去，被雷電侵蝕，露出痛苦的哀嚎。
“哈...哈哈...”
唐三藏掙紮着起身，靠在冰石旁，大口喘着粗氣，遠遠的注視着豬悟能。
“你...”
“你殺不掉我的。”
聽到唐三藏的話，豬悟能竟然沒有反駁，而是認同的點了點頭：“我知道。”
“你這種虛僞的人，幾乎從不會讓自己涉嫌。”
“但偏偏這次，你卻親自來了。”
“所以一定是在釣魚。”
“最初，我在想，你是為了釣我，但我又仔細分析了一下。”
“以你之前對我的感官...”
“應該還不至于大費周折，專門騙我出來。”
“畢竟你甚至都懶得親自去死人坑，檢查一下，我這頭豬，是否真的死了。”
豬悟能淡淡開口。
随着聲音落下，他向前緩緩走了兩步：“所以這個局，從始至終，你都不是為我而設，而除了我之外...”
“應該隻剩下那隻猴子，值得你以身犯險，大費周折了。”
“你從來不會低估猴哥的...”
“區區大羅二重，鎮不住他。”
豬悟能的語速并不快，慢條斯理分析着，最終緩緩停在距離唐三藏五米遠的位置：“你也覺得...他沒死，對麼？”
“呵呵...”
“我恨不得他粉身碎骨。”
“但目前的種種情形無不在告訴我，那隻該死的猴子還活着！”
“他的棍子還插在那天庭的門前！”
無論唐三藏表現的多麼鎮定，每次在談論到猴子時，總會變得特别暴躁，憤怒。
他眼睛血紅，身體微微顫抖，擡起頭，看向虛空。
哪怕仙界此刻早已經再次隐匿在虛無之中，他卻依舊死死的盯着。
仿佛能夠隔着虛空，看到什麼的樣子。
“隻要我一天沒有看見他的屍骨，親自碾碎他的魂念，将他的骨頭一根一根抽出來，我都不信，他已經死了！”
說話間，唐三藏索性直接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氣。
豬悟能微微低下頭：“是啊，我都還活着，他又如何會死...”
“但我的确...的确親眼所見，他死在了圍攻之下...”
“你覺得，我會看錯麼?”
豬悟能擡起頭，期待的目光看向唐三藏，仿佛想要得到一個認同的答案。
唐三藏卻沒有說話，隻是陰森的笑着。
“明明親眼所見，我卻不信。”
“正如同你也不信。”
“所以...”
“我出來了。”
“哪怕知道這是一個足以讓我死去的陷阱...”
“但我願意用我的命...”
“來親眼看看，他...”
“是否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