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生意上的事,安芷并不精通,她讓冬蘭去水雲間,先跟着張蘭學習幾天。
同時,她已經租下安氏的一間倉庫,隻需要等過兩日賀荀的藥材到就行。
“小姐,賀世子來口信了,說讓您今兒下午去春風樓一趟,說有要事相商。
”冰露從外頭進來回話。
“下午?
”安芷放下手中的筆,“為何這麼急?
世子有說什麼事嗎?
”
冰露搖搖頭,“來送口信的人沒說具體的,就說讓小姐您一定要到,關乎着你們的生意。
”
之前安芷跟賀荀談生意的時候,賀荀一副穩操勝券的模樣,安芷還以為這件生意會比較容易。
不過現在想起來,一年能掙那麼多錢的生意,怎麼可能簡單,隻是她當時掙錢心切,所以才沒想太多。
這會兒她還沒用午飯,便讓冰露提前去把喬裝打扮的衣裳找出來。
她在一邊看着,“夏蘭她家給找的婚事,聽着倒是還不錯,村裡的富戶,還讀過一些書,想來不會太糙。
待會兒你多帶些銀票出去,我給她打副頭面,就當做是我給他的嫁妝。
”
冰露知道主子向來人好,感動地哎了一聲,“咱們在院裡的幾個大丫鬟,就她的運氣好,還能有家人在邊上。
”
冰露在被賣到安府之前,輾轉了好幾戶人家,最後還是偷偷給人牙子塞了一對她母親留的耳環,才被賣到安府這個比較好的地方。
想到過世的母親,冰露忍不住歎了口氣。
“是啊,當初她父母賣她,也是迫不得已,若不是那年災荒,她父母也不願意賣她。
眼下能回家嫁人,到底也算能讓他們一家團圓。
”安芷想到了她的母親,從她記事起,母親就一直在替她和哥哥謀劃。
如今,她的一切,都要靠她自個了。
冰露把要換的衣服拿了出來,看着時辰差不多了,便出去傳飯。
吃過午飯後,安芷便和冰露出門,這次她特意貼了假胡子,進春風樓的時候有觀察了一下四周的人的反應,竟真的有許多人在看他。
安芷忙低着頭,匆匆上樓。
進了包間後,他剛舒一口氣打算坐下時,看到屋子裡的裴阙,渾身立馬僵住了,又不好了。
裴阙看到安芷,舌尖微卷,淡淡笑道,“前幾天賀世子特意來找我,說有一門頂好的生意,想與我一起合作。
他說還有一位合作夥伴,我當時還想是不是成文錦,沒想到竟然是安……公子啊。
”
說到安公子時,裴阙故意頓住,上挑尾音,有意調戲下安芷。
他輕輕拍了下賀荀的肩膀,從座位上站起來,親自給安芷倒茶,“過來坐呀安公子,咱們又不是頭一回見面,不用那麼生分。
”
對于裴阙的出現,安芷特别驚訝。
賀荀明明說隻要她一位合作夥伴就夠了,怎麼又搭上裴阙?
她朝賀荀使了個眼色,可當兩人的目光對上後,賀荀便立刻躲開了。
賀荀這會,是有苦說不出。
是他一開始大意了,他忘記裴阙是個锱铢必較的人。
他拉着裴阙的心上人一起算計裴阙,那裴阙自然不會放過他。
沒辦法,要是賀荀不同意裴阙加入,這往後别說是做生意,就是在京都他也混不下去了。
安芷沒能從賀荀那裡得到答案,便隻好坐下,雖然面帶微笑,但臉部肌肉已經有點僵了,“裴四爺,之前我跟賀世子談生意的時候并不知道你也想加有一股,不知你現在是想負責什麼呢?
”
找上賀荀時,裴阙就把賀荀和安芷之間的交易打聽得清清楚楚,他不可能攔着安芷不做這筆生意,所以他隻能把自己的人插進來,以便于時刻關注安芷跟賀荀的來往。
“你們想在京都開藥鋪,可是有沒有想過,京都眼下的藥鋪已經自成一派,若是你們貿然插進去,沒有背景真的能開業嗎?
”裴阙坐在安芷邊上的椅子上,說話時一直看着安芷,“我這人有一點好處,就是黑白兩道都有些認識的人,隻要有我在,你們的店想開多大就開多大,這還不夠好嗎?
”
安芷明白了,這就是另外一種的保護費。
對此,她倒不是很介意,因為有裴阙,确實沒人敢來惹他們,能省去不少麻煩。
她隻是對于裴阙突然的插入,有一絲絲的不喜歡而已。
“賀世子,你覺得呢?
”安芷問。
這會賀荀哪裡敢說個不同意,盡管他之前就找了其他靠山,但裴阙出來說要保護他們,那他之前找的,也就用不上了。
“我覺得,裴四爺的想法特别好,我們特别需要。
”在這時候,賀荀隻有拍馬屁的份了。
安芷聽賀荀都這麼說,那她也沒有其他意見了,“所以今天你叫我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嗎?
”
賀荀嗯了一聲,事情已經說完了,他剛才已經接到裴阙好幾個警告的眼神,意識到他該離開了,便起身道:“既然你也沒意見,那事情就這麼定了。
我府裡還有事,我就先走了,你們若是想再吃吃聊聊,都算在我賬上。
”
安芷想說不用了,既然事情已經說完了,那她就先回家,但是裴阙卻站在站在了她身前,這明顯是有話要跟她說。
安芷隻好看着賀荀走了。
“怎麼就那麼不願意跟我單獨待一會兒?
”裴阙看安芷在皺眉,不開心的嗔道。
安芷聽到裴阙這句話,覺得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因為裴阙的語氣竟然有點點像在和她撒嬌,讓她突然有些坐立不安,“沒有呢,隻是事情已經說完,我就不好再耽誤你的時間。
”
“隻要和你在一塊,我就不算浪費時間。
”裴阙接話時,他剝了一個橘子,放在桌上,“這是江南進貢的橘子,我特意給你帶了一點。
”
安芷看着桌上剝好皮的橘子,有些驚訝。
“不要這種眼神看我,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幫女人剝橘子。
就是我母親在世時,我都沒有這樣過。
”裴阙說話時一直盯着安芷看,眼尾帶笑,“所以賞個臉,吃一塊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