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和西北的哥哥他們,一直有互通信件,隻是西北山高水遠,往往需要一兩個月才能到收到一封信,所以每次收到西北來信,安芷都特别激動。
這次信寫的是,惠平郡主要帶着女兒回京都了,因為今年西北境外也遭遇了旱災,所以北涼那些小國屢次來犯,弄得西北戰事不斷。
過去半年多的時間裡,安旭的身上就多了五處傷口。
而上上個月的一次戰鬥中,敵軍刺客闖進了安旭的府上,差點傷了惠平,所以安旭就讓人送惠平回來,免得在西北受傷,正好可以回來過年。
安芷看了看信上寫的日子,算了下時間,惠平應該要等到十月初才能到京都,到時候她已經分家了,應該可以好好招待嫂嫂和侄女。
轉念想到西北戰事不斷,安芷又為哥哥擔憂起來。
刀劍無眼,隻要上了戰場,受傷是肯定的,特别是西北境外多蠻橫小國,一個個打戰起來不要命。
“哎。
”看完信後,安芷慢慢攥緊信封,看到冰露進來,問,“這段日子,鋪子的生意如何?
”
經過一段時間的修養,冰露的水泡都結痂消褪了,前兩天就回到安芷身邊伺候。
“回夫人,水雲間的生意減少了一半,藥材鋪子減少了三分之一。
”冰露跟在主子身邊,懂了不少做生意的門道,“眼下的水雲間掙不了多少錢,藥材鋪倒是還能掙一些錢,不過您一直暗中給西北送藥材,能到咱們手上的利潤也不多。
”
這些,安芷早就有所預料。
今年天公不作美,所以連帶着安芷的鋪子和農莊收成都不好。
她倒不是等着那些收入過日子,就是想為西北軍多做一點事,為哥哥減輕一些負擔。
而且這次分家,四房得到的東西不算太多,像裴家這種大家族,開銷巨大,她必須要想法子增加一些收入才行。
不過她這會不急着掙錢,畢竟老天爺不下雨,她就是再努力都沒用,又不能昧着良心發國難财。
收到哥哥的信之後,安芷知道父親那肯定也收到了,便派了春蘭過去幫忙收拾院子。
之後的幾天,她就等着分家那日便好了。
期間發生了一件小插曲,李紀進宮面聖了,至于說了什麼,安芷和裴阙都不知道,不過皇上準許李紀在京都開府,并待到太子冊封結束再回去。
日子一天天過去,等到了二十一号那日,便是裴家分家的日子。
裴家一早就放出了要分家的消息,族裡的那些長輩,這幾天都和裴阙四兄弟接觸過,也有人請安芷過去做客,但都被裴阙攔着了。
因為裴阙是家主,所以裴阙不用挪動。
大房因為是嫡子,也不用搬家,隻是在原本的院子外隔一堵牆,另外開門建府就行。
而二房三房,則要搬去各自分得的房産裡。
相比其他三房,安芷要忙活的事情少多了,長輩們叫她做什麼,她都軟聲應着,一開始大家還挑剔下,後來看她漂亮又懂事,好幾個都心軟了,所以安芷的前半日都輕松度過。
上午在宗祠走了過場後,下午就是各房人馬動手搬家的時候。
其實二房三房新住址都不遠,就是東西多,畢竟裴家基業大,裴阙又大方,所以裴府門口排了一條看不到邊際的馬車。
安芷與三房的孟氏關系好一點,所以下午就帶着丫鬟們過去幫忙。
孟氏因為懷孕,就沒有做事,而是搬了凳子,坐在長廊下看下人幹活。
安芷坐在孟氏身邊,看着下人們來來往往,感歎道,“上個月三嫂還說等下雪了一起品茶,這會倒是要分宅别住了。
”
孟氏揚唇笑了起來,圓潤的臉頰很是飽滿,“分府了也是可以一道品茶的,隻要你肯來就行。
”
安芷淺笑接話,“三嫂有請,我肯定是去的,而且,外頭的茶也沒有你這裡的好。
”
孟氏的兄弟外放的地方盛産茶葉,所以孟氏這裡的茶确實不錯。
安芷過來,就是為了表明下态度,即使分家了,她也還是願意和三房繼續來往。
孟氏也樂意和安芷來往,她嫁到裴家快二十年,和兩位嫂嫂鬥智鬥勇到今兒,可以說,安芷是她見過的婦人裡,最通透的一個。
兩個人都有交好的意思,接下來的話題便輕松多了。
等安芷離開的時候,孟氏還送了安芷好些茶葉。
安芷自個有不少好茶,最開始的話不過是客套,但孟氏把她的話記在心上,這些茶葉就是一份心意。
從三房出來,已經快到傍晚,安芷沒再去大房和二房處,而是直接回了院子。
裴府在分家,整個京都裡的人都關注着,有人感歎安芷以後日子好過,也有人說安芷不能容人,說什麼的都有。
安芷堵不住所有的人嘴,就由着他們說去,反正好處她都占了,攔不住别人眼熱。
這邊裴府熱鬧分家,朝堂上也是同樣不平靜,因為南邊的定州叛亂了,帶頭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百戶,卻帶着一群難民殺了知府,大肆招募軍士。
就定州叛亂而言,朝堂上出現了三種人,其中以林尚書為首的主張讨伐,五皇子則是覺得招安更好。
裴阙這次和嶽父安成邺站在同一站隊,不出聲,也不發表意見。
皇上本就體虛,聽到定州叛亂,瞬間暴怒,覺得是有人趁他年紀大了故意鬧事,立即下诏讓定南王聯合九夷去讨伐定州。
诏書一下,李達的面色頓時沉了下來。
他本想着父皇不喜歡他城府太深,就走仁愛路線,結果沒對上父皇的心思,反而讓林尚書得了彩頭。
定州隻是一個小地方,有定南王和九夷王出面,肯定能很快解決。
這一局,李達又輸了。
下朝的時候,安成邺緊緊地跟着裴阙,生怕被其他人拉着讨論定州的事。
他可不想參與進争鬥中,知道自個聰明不過别人,幹脆跟緊裴阙。
隻要有裴阙在身邊,一般人不會過來找死。
裴阙因為道觀的事挨了一次訓,皇上勒令他元宵前完工,可道觀才打了地基,完全不可能在三個月内結束,除非勞民傷财地趕工。
看了眼邊上的嶽父,裴阙在心裡長長地歎了口氣。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得去找賀荀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