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一點亮光,一點點地揭開今日得序幕。
賀荀站在遠處的高樓裡,親眼看着賀峥被射死,了卻心頭大患。
“爺,咱們該出城了。
”
賀荀徐徐轉身,“你現在帶着人出城,按着我們之前的路回九夷,片刻都不要停,期間也不要給我傳信。
等回到九夷後,你再給我報平安。
”
“那您呢?
您不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随從急了。
“你覺得,這場較量,是裴阙赢,還是我嶽丈會赢?
”賀荀突然發問。
一時間,随從答不上來,“小的感覺他們勢均力敵,猜不到結局。
”
“猜不到就快點帶人回去,再拖拉,池嘉韫的那些暗衛都要找到我們了。
”賀荀一邊說,一邊下樓。
他不能被池嘉韫的人發現,不然京都那裡不好交代。
在賀荀悄悄逃走的時候,池嘉韫的那些暗衛紛紛出動抓人。
即使這邊比較僻靜,但附近的院落裡,還是有人居住。
一開始有幾聲尖叫傳出來,但很快都沒了聲音。
另一邊,安芷和裴阙都沒怎麼睡。
天剛蒙蒙亮,裴阙就起床泡茶。
安芷攔着裴阙,“空腹喝茶會生病的,你要是想喝茶,先吃點東西墊墊胃。
”
說着,安芷就去櫃子裡拿了幾塊酥餅出來,塞了一塊到裴阙的嘴裡,“讓我看看你的右手,動一下。
”
裴阙咬下一大口酥餅,是花生餡的,“還是麻麻的,沒什麼進展。
”
“唉,你都受了那麼大的罪,怎麼就不見好。
”安芷憂心忡忡,坐在裴阙對面,也拿了一塊酥餅,“也不知道賀荀得沒得手,等消息的日子太難受了。
”
裴阙也不喜歡等待,但現在除了等待,也就隻能等待了。
沒過多久,福生很快就上樓敲門,說方才鋪子外匆匆經過一群護城軍,看架勢是要去捉人。
裴阙聽了,就知道賀荀已經動手了。
“走吧,咱們得下樓開門營業,不管怎麼說,包子得繼續賣。
”安芷起身和福生道,走到門檻的時候,又回頭交代裴阙,“悅兒昨兒有些受涼,待會她醒了你注意一點,别大咧咧地抱着她晃。
”
裴阙應了一聲好,他現在成了看孩子的了,家裡頭的其他事都用不上他。
等安芷下樓後,裴阙坐到搖籃邊上,看着女兒粉嫩的臉龐,忍不住用手戳了戳。
悅兒淡淡的眉毛皺了起來,眼看着要哭出來,裴阙趕忙收回手,輕聲哼唱。
也就在這時,木窗突然被推開,跳進來了一個人。
“哇哇!
”
悅兒被驚得大哭。
裴阙擡頭看到是賀荀,瞬間黑了臉,抱起女兒一邊搖,一邊壓着嗓子問賀荀,“你怎麼來了?
不是要回九夷的嗎?
”
賀荀還沒開口說話,安芷就從外頭進來,她看到賀荀,也十分驚訝,“賀荀?
你怎麼還在這裡?
”
賀荀舉起兩隻手,“你們不要那麼驚訝,我就是不放心你們,打算留下來和你們一起共度難關。
”
“我呸,你留下來能做什麼?
”裴阙把女兒遞給安芷,聽到賀峥已死,讓安芷帶着女兒去隔壁喂奶,他定定地看着賀荀,“你小子憋着什麼壞主意呢?
”
了卻心腹大患卻不走,還特意過來找他們,這不是硬把他們往一條船上湊麼!
賀荀讪讪笑道,“我說了啊,我是不放心你們,所以特意過來幫你們。
而且有我在,你們也能容易一些。
不管怎麼說,我都想報答你們的恩情。
”
“你少胡扯!
”裴阙低吼了一句。
賀峥一死,池嘉韫必定震怒,外邊指不定有多亂,賀荀到了這裡,就不可能再把人給趕走。
賀荀情真意切道,“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再說了,多我一個不好嗎?
池嘉韫與賀峥一直有來往,我繼承九夷後,獲得了不少他們的線索,光看你自己,還得好些時間才能弄死池嘉韫。
裴阙,要有話好好說,你快……快把劍放下來!
”
“我是真想一劍捅了你。
”裴阙啪地放下劍柄,坐下後,冷哼道,“再給你一次機會,老實交代你的目的,不然你就等着進小黑屋吧。
”
賀荀相信裴阙說到就會坐到,趕忙坐到了裴阙對面,“我方才說的,都是肺腑之言。
我的的确确是想幫你,而且我的為人,你還不了解麼。
”
裴阙狐疑道,“我感覺是不太了解的。
”
“你說這話就要傷人心了。
”賀荀捂着胸口道,“哎,我本來是想回九夷的,但我看到賀峥死的那瞬間,突然覺得不能就這麼回去。
池嘉韫在九夷也有不少細作,而他又是我嶽丈的人。
既然我嶽丈能害了裴家,我覺得他對我也沒有多大的情意,所以想跟你一起解決了池嘉韫。
當然,我是默默出力的那種。
”
裴阙聽懂了,“你是怕池嘉韫把你的消息透露給許侍郎吧?
”
心思被猜了出來,賀荀老實點頭,“我殺了賀峥,算是無形之中和我嶽丈做對,你都鬥不過他,我也怕啊。
”
“牆頭草,你這樣兩邊都占,就不怕引火燒身?
”裴阙特嫌棄道,看到安芷進來,起身給安芷搬凳子。
安芷聽到了裴阙和賀荀的最後兩句話,坐下後,看着賀荀問,“你既然選擇在這裡,就代表了你的戰隊,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許文娟知道了你今天的選擇,她會如何?
”
許侍郎可是許文娟的親生父親。
賀荀苦笑,“文娟回來和我說,希望我們能保持中立。
可真的能中立嗎?
”
安芷和裴阙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都覺得不可能。
九夷一面環海,其餘三面都被晉朝包裹,隻要晉朝一聲令下,踏平九夷不是問題。
一旦許文庸登基,勢必會引起諸多争端,到時候除了許家的兵力,作為女婿的賀荀,自然要帶兵幫忙圍剿反對者。
等九夷的兵力消耗殆盡後,許文庸就可以輕易拿下九夷,擴張國土。
說到底,還是許文庸對裴家的态度,讓賀荀對許文庸失去了信任,反而改站裴阙。
那天裴阙說人不能腳踏兩條船,賀荀想了又想,選了裴阙這條,他覺得比較穩妥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