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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無賴

登雀枝 二月春 4163 2025-02-26 11:22

  安芷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因為她突然回憶起來,裴阙從春風樓沖出來時,身上是沾了血的。

  裴阙是受傷了嗎?

  會想到春風樓的大火,安芷到現在還很後怕,漫天的火光飛舞,快速吞噬着春風樓。

  這春風樓可是百年的酒樓啊,結果因為今晚的一場大火,說不定什麼都不剩下了。

  “哎。

  安芷長歎一聲,還是睡不着,幹脆坐了起來。

  盡管眼下已是初春時節,但外頭還是冷得厲害,庭院裡的樹上還蓋着薄薄一層積雪。

  不過安芷的屋子裡燒了地龍,從早到晚都是暖暖的,所以她這會坐着也不覺得冷。

  其實身體是困的,但安芷一想到裴阙,就憂慮到睡不着。

  到底是為何,裴阙的身上會有血迹呢?

  安芷想到了雲家準備刺殺八皇子,難不成是刺客的?

  若裴阙與刺客厮殺過了,那明兒的早朝勢必要亂起來。

  想到這裡,安芷又慶幸有個貪生怕死的父親。
這輩子她已經看透那富貴繁榮底下的龌龊,卸了加進去的那份心思,像父親那樣,其實也很好。

  思緒至此,安芷不禁為了自己以後而擔憂,若是她真嫁與裴阙,那就是富貴裡的尖尖,到時候的煩惱肯定比現在多得多。

  “扣扣”

  這時,突然有人敲窗戶。

  安芷警覺轉頭看向屏風出,如果是往日的裴阙會直接進來,可這人卻敲了敲窗戶,這讓她不得不把手伸進枕頭底下的匕首。

  “是我。
”裴阙今兒敲窗是想看看安芷有沒有睡了,以往是确定安芷沒睡,所以才直接進來。

  安芷聽到裴阙的聲音,緊繃的肩膀放松下來,看到裴阙還是穿着在春風樓的那身衣服,心情似乎很不好,關心問,“這麼晚了,你是不是出事了?
在春風樓那會,到底怎麼了?

  裴阙坐在窗對面的軟榻上,徑直往後靠去,過了許久都沒有回答。

  “你說話呀?
”安芷看裴阙沒說話,心裡擔心他,隻好從床上起來,穿上鞋子朝裴阙走去,“今晚春風樓的人,是不是除了雲家的,還有其他人?

  “嗯。
”屋内燭光昏暗,裴阙看不清天花闆上有什麼,就宛如看不清他所處的局裡有什麼。

  安芷聽到裴阙的這聲嗯,眉頭緊緊皺在一起,“除了雲家的人,還有......啊!
你做什麼?

  沒等安芷問完,裴阙就伸手把安芷拉到懷裡,“别動,讓我抱一會,就一會。

  安芷的頭抵在裴阙的胸膛上,因為下墜的時候是側着,她這會便是側躺在裴阙身上,姿勢其實很不舒服,可她感受到裴阙身上炙熱的氣息後,緊張得一動不敢動。

  “你到底怎麼了呀,有事你局說啊。
”安芷還是頭一回看到裴阙這麼死氣沉沉,讓她緊張的同時,又感到害怕。

  裴阙不知道怎麼和安芷說,又或者是該不該和安芷說,畢竟這件事他自個都沒理清楚。

  “安芷,你被裴阙背叛之前,是不是完全信任他,覺得他永遠不可能傷害你?
”裴阙問。

  安芷其實不太願意回憶和裴钰相關的事情,但她聽裴阙這會話裡有話,便實話說了,“那會一心一意想着嫁給裴阙,加上我自個兒心氣又高,從來不覺得裴钰會看不上我。

  說到這兒,安芷輕輕笑了下。
她确實優秀,但裴钰就是因為她的這份優秀而不喜歡她。

  裴阙和五皇子的情誼,怎麼說呢,在前太子病逝之前,他們是真心實意的好友,就算後來他知道五皇子做了很多和他三觀不合的事,他也一直在容忍,他原以為不管五皇子怎麼去争皇位,都不會害到他頭上。

  可今晚的事,他實在想不到理由,去否認不是五皇子做的。

  很累,身心俱疲的累,仿佛被拽入無盡深淵,想要探尋一束光亮,卻怎麼也找不到方向。

  裴阙抱着安芷沒撒手,那滿身的抱怨和戾氣,在這會難得得得到一絲安甯。

  “安芷,在我最開始找上你的那一會,你是不是也很讨厭我?
”裴阙突然問。

  “啊?
”安芷不曾想過這個問題,事實上讨厭并沒有,因為那會心裡害怕得很,完全沒往讨厭想,等到後來裴阙的每次出現都幫了她,便更不會去讨厭,她搖了搖頭,發絲蹭得裴阙脖頸癢癢的,“沒有,沒有讨厭。

  在安芷看不到的地方,裴阙薄薄的雙唇抿起一個輕快的弧度

  ——沒有就好,若是有,他定會更加努力到沒有。

  室内就這麼安靜了好一會,直到安芷都快睡着,裴阙還是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裴......裴四爺,你今晚......”

  “再一會,就再一會兒。
”裴阙低聲懇求,像個小孩求糖吃一樣。

  安芷也是頭一回聽裴阙求她,心軟說好,“再一刻鐘。
若是你再不走,天就亮了。

  裴阙輕聲笑了下,“天哪裡就那麼快亮了,你唬小孩呢。

  安芷心想:可不就是唬小孩嘛。

  雖說心裡好奇裴阙到底怎麼了,但問過一次後,裴阙不願意說,那她便不再多問了。
如果之後裴阙想說,會自個兒和她說,不需要她多問。

  之後的一刻鐘很快就過去,裴阙總算是松開手,安芷立馬從裴阙身上起來,側着身子快速道,“今晚八皇子遇刺,春風樓又被燒毀,想來明日早朝又是一陣風雲湧起,裴四爺還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就算有再難的事,人還好好的,總歸有法子能度過去。

  裴阙道了一聲是,兩隻手肘撐着軟榻,并沒有要起來的意思,唇角帶笑地看着安芷,“你說得,沒有什麼過不去的。

  就算現在理不清楚,也總歸是要去理清楚的,不可能看着它在那裡腐爛。

  今兒這事,無論結局如何,他都是要查清楚的。

  安芷看裴阙似乎在想着什麼,但就是沒有要起身的意思,她小聲催了句,“裴四爺,到時辰了。

  “是到時辰了。
”裴阙感歎道,“可這會已經過了宵禁,若是我這會出去,被城防軍抓了,那該怎麼辦?

  “不會的,您是裴四爺,沒人敢抓。
”安芷懂的。

  “怎麼會沒有,都敢堂而皇之地殺我,抓我更是敢。
”裴阙想到那句不讨厭,耍起了無賴,“你就好人做到底,再讓我待一會,保管明兒你醒來時,我就走了。
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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