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慧聽李紀說疼,下意識地再看了眼李紀的腰部,猶豫了一下,“那待會,讓陸台進來幫你夾。
”
李紀“哦”了一聲,看李思慧已經走下台階,隻能跟着過去。
銅鍋裡的羊肉湯早已煮沸,李思慧和李紀坐下後,李思慧看到李紀沒拿筷子,貼心地吩咐陸台,“王爺手不方便,你來幫王爺夾菜。
”
一頓飯吃下來,李思慧倒是挺飽,額頭都出了細細的汗珠。
李紀卻吃得不太舒服,陸台實在不是個會伺候人的,但他這會又不好自個兒來。
等銅鍋撤下後,李紀和李思慧隔着案幾坐着喝茶。
“開春後,不少山匪出來作亂,但經過這次的圍剿,已經處理得差不多。
”李紀聲線清冽,語速緩緩,“我已經在各大寨子安插了據點,接下來不用再出兵了。
”
“這是好事。
”李思慧道。
一句話完,屋裡又歸于平靜。
兩個人都看着茶盞裡的茶湯,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該提什麼好。
四目相對,各自淺笑一下,又轉而低頭抿茶。
直到麝月捧着點心進來,李紀吃了一口,才重新有話題,“這糕點,我記得在京都吃過,渝州卻沒有賣。
”
采月馬上接話,“今兒的糕點,是王妃親手做的呢。
王爺若是喜歡,可以多吃一點。
”
“采月。
”李思慧轉頭看了眼采月,采月輕輕吐了下舌頭。
李紀點頭道,“确實不錯,王妃好手藝。
”
李思慧輕輕地抿了口糕點,搖頭道,“這不算什麼,以前在京都的時候,我與母親常要動手做些吃的。
”
那會大哥不喜歡他們三個,父親剛去世的幾年倒是還好,等大哥被貶官後,她與母親的日子便一落千丈。
若不是表姐接濟,他們會更難。
李紀曾聽說過李思慧家中的事,“好在你兄長已與大哥分家,母親也不用看他們臉色。
”
“是啊。
”李思慧感歎道,“同住一個屋檐下,日日都有不順眼的事。
母親又一貫地要我們兄妹隐忍,日子忍得久了,心裡也不舒坦。
好在分家出去,往後哥哥能有個一官半職,母親便能徹底安心,我也能放心。
”
遠在千裡之外,李思慧忍不住記挂京都的親人,那是她相依為命最重要的人。
李紀道,“年底可以去京都,若是到時候無事,王妃可同行。
”
“真的嗎?
”說到回京都,李思慧的眼睛瞬間亮了。
“自然是真的。
”李紀道,“我從不騙人。
”
能去京都,便能見到母親和哥哥,雖說現在還是春末夏初,但李思慧已經開始期待年底。
天色漸晚,李紀不好多待,起身告辭。
等李紀走後,采月幫主子洗漱時道,“王妃,您方才怎麼不留王爺呢?
”
“留他做什麼?
”李思慧沒反應過來。
但剛問完,就想到怎麼回事,臉刷地熱了,“你又說這些幹嘛!
”
她匆匆擦了臉,快速上床蓋好被褥,怕采月多說什麼,馬上閉眼假裝要睡覺。
采月看得很是可惜,她覺得主子方才如果開口,王爺一定會留下來。
若是主子能圓房,生個大胖小子,往後什麼都不用愁了。
采月從屋裡出去後,回到自個的屋子,看到麝月在縫衣裳,歎氣道,“麝月,你說王妃為何不肯多主動一點?
”
麝月放下手中的針線,揉了揉眼睛,“自從侯爺去世後,王妃在李家過得敏感。
因為害怕留不長久,所以幹脆不想擁有,到最後也不會太傷心。
”
“我不理解。
”采月撐着下巴,看着燭台上跳躍的火光,“難道不是因為自己沒及時表達心意,而錯過互相喜歡的人,才更難受嗎?
”
“凡事要因人而異的。
”麝月打了個哈欠,起身撐了撐手,“每個人性格不一樣,所以行事的方法也會不一樣。
你也别太心急了,若是王爺和王妃真的心意互通,總有一日會互相明白,咱們且等着。
”
“我就是着急嘛。
”采月坐下,臉頰鼓鼓的,“我就是知道王妃以前過得不容易,才想着王妃現在能幸福。
”
“傻丫頭,光你急有什麼用。
夜深了,咱們也歇下吧,王爺回來了,明兒個事多着呢。
”麝月往床邊走去,脫了鞋後,讓采月吹滅蠟燭。
采月舉着燭台坐到床沿,等脫了外衣,才去吹蠟燭。
這一晚,采月做了個很長的夢,夢到王妃被一群白白胖胖的孩子圍着,笑得格外開心。
次日麝月起來的時候,還聽到采月嘴裡囔囔着“乖啊”,也不知道說給誰聽。
麝月打了水去主屋,李思慧也起來了。
“王妃今日還去施粥嗎?
”麝月問。
“去吧。
”李思慧道,“都去了那麼多日,不差最後幾日。
你去喊上采月一塊兒,等今兒施粥完,我們去萬香樓聽戲。
我聽管家說,萬香樓新來了一班伶人,可是厲害呢。
”
麝月笑着說好,等采月激動進來時,她不忘說萬香樓的茶點好吃。
麝月笑她,“你怎麼還記得吃?
”
采月抿唇笑道,“民以食為天,好不容易去一趟,總不能漏了好吃的。
”
“肯定不會忘。
”李思慧準備得差不多了,笑着捏了下采月的臉,“快些去擺飯,吃完咱們就出門。
”
“好嘞!
”采月興奮地去傳飯。
李思慧用過飯之後,便出門去了。
到門口時,采月問了門房一嘴,得知李紀天剛亮就去了軍營。
忙了一一早上,李思慧直接帶着兩個丫鬟去萬香樓。
上二樓要了個雅間,前後有兩張桌子,她和丫鬟們一桌,兩個侍衛坐另一桌。
剛坐下沒多久,茶樓的掌櫃的親自過來招待,李思慧點了幾樣招牌點心,便開始等戲台開唱。
等戲台上的霸王出場,台下人當即鼓掌叫好。
“王妃,今兒要唱霸王别姬哦。
”采月說着,給主子倒了一盞茶。
李思慧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目不轉睛地望着戲台,“今兒的虞姬好生……漂亮。
”
一句話還沒說完,李思慧就覺得頭有些暈,轉頭去看身邊的其他人,采月也在揉腦袋,麝月焦急地問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