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
”裴阙喃喃說出這兩個字,目光漸漸鋒利起來,“就算是燒成灰,我也要把人扒出來。
”
安芷隐隐有些擔心,她不是專門破案的捕快,在衙門那會已經用光所有的謀略,這會再回想起來,覺得誰都有可能。
好在她的運氣不是太差,朔風找到了昨兒個發現現場的人,把人帶回來後,問出了一些拳腳套路,算是有了一點線索。
回想到昨兒老太爺的态度,安芷問裴阙要不要去看看陶蔚然,裴阙說他自己去看,讓安芷在家待着就好。
裴阙帶着順子,騎馬去了陶府。
他剛到陶府門口,陶府小厮就豎起了手中的木棍,裴阙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們,徑直走了進去,小厮們沒一個敢上前攔人。
這次和陶蔚然一起來京都的,除了裴鶴鳴,還有一個三十幾歲的管家,是定南王的親信,叫陶宇。
裴阙剛走到正院,陶宇就提着一把刀沖出屋子。
“裴阙,雖然這裡是京都,但你别欺人太甚!
”陶宇身後,兩排家丁,一字排開。
裴阙冷冷勾唇,“陶宇,你說我欺人太甚?
那你家主子當街調戲我夫人的時候,你在哪裡呢?
要我說,陶蔚然被打,那就是活該。
至于你,定南王交代你的話,你還記得嗎?
”
定南王知道小兒子性格無法無天,所以特别派了一個忠厚能幹的陶宇跟着,為的就是起規勸和保護作用。
結果陶蔚然在京都屢次犯事,現在還躺在床上生死未知,陶宇逃不了責任。
陶宇握刀的手攥到鮮紅,他瞪着裴阙,“我沒保護好小公子,我的确該收到懲罰。
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下如此重手,若是小公子有什麼事,我們定南,一定要你們夫婦陪葬!
”
“陶宇,你是腦袋壞了吧。
”裴阙呵呵道,“我裴阙要欺負一個人,那是光明正大地針對,當場能打死,絕不給陶蔚然留一口氣。
我是要找陶蔚然算賬,但這次不是我做的,我也不會認。
好好動動你的腦子,你們家小公子到底得罪了多少人,不然就等着看他躺在床上一輩子吧!
”
陶宇語噎,突然覺得裴阙說的挺有道理,沒話反駁。
裴阙看陶宇說不出話來,擡腿走過去,用腹腔抵在陶宇的刀尖上,“陶宇,你要真有本事,就這會捅過來!
”
陶宇不敢。
自家小公子有多荒唐,他是知道的,方才是沖動大于理智,冷靜點後,他也覺得這事不太像裴阙做的。
但他也不信裴阙會直接當面揍人,畢竟裴阙陰人的本事更厲害。
陶宇放下手中的刀,語氣還是有點僵硬,“裴四爺這會過來,總不是真的過來看熱鬧吧?
”
“看熱鬧是真的,來幫你家小公子看病也是真的。
”裴阙挑眉道,“你不用一副感動的表情,我隻是要把陶蔚然治好後,再親自打斷他的手。
麻溜點,帶路吧,我可沒時間陪你鬧。
”
陶宇帶着裴阙進了屋子,迎面飄來厚重的藥味,和淡淡的血腥味。
裴阙走到床邊上,看了眼昏迷不醒的陶蔚然,見陶蔚然身上有大大小小十幾處傷口,滿意地點下頭,轉身對他帶來的大夫道,“過來看看,隻要确保人不會死就行,剩下的,不用你看。
”
就像老爺子說的一樣,裴、陶兩家是世交,是可以在危難時候互相救命的交情。
而且兩家人一直是互相扶持的局面,裴家在朝中掌握實時消息,陶家在定南練兵。
陶蔚然死不足惜,但不能因為一個陶蔚然的死,讓兩家就此決裂。
而且今兒個裴阙救陶蔚然一條命,定南王勢必會感恩戴德,日後不用他找陶蔚然麻煩,定南王都會幫陶蔚然出氣。
在大夫幫陶蔚然檢查傷口的時候,裴阙和陶宇走到屋外的長廊下說話。
“說說你知道的吧。
”裴阙問。
陶宇清了清嗓子,“本來……在小公子最初鬧事後,我就一直跟在小公子身邊,偏偏前兒吃壞了肚子,便沒有跟在小公子身邊,現在想來,這裡頭也有些蹊跷。
後來事情發生了,我立即帶人去看了現場,發現了埋伏的迹象。
我知道你有在貴夫人身邊安插暗衛,所以才會覺得是裴家暗衛幹的。
”
“如果是裴家暗衛,就不會故意留下一個荷包了。
”裴阙接話道,“你現在就去查廚房,一個都别放過,再把你家陶蔚然得罪過的人都列舉出來,今兒個我就在這查個清楚,看是誰那麼大的膽子,竟然敢陷害給裴家。
”
陶宇點頭說是,立馬派人去查。
晌午時,陶宇那有了消息,原來陶宇吃壞了肚子,真的是有人刻意為之,而人正是裴鶴鳴。
裴鶴鳴被帶到裴阙和陶宇跟前時,全身都在抖。
陶宇看到裴鶴鳴,氣就不打一處來,親自上手打了裴鶴鳴一拳,“你小子還真不是個好東西,平日裡帶着小公子吃喝玩樂,還敢吃裡扒外,來害小公子!
”
裴鶴鳴嘴裡被塞了布條,他拼命搖頭,眼淚狂流,等布條被陶宇拿下後,大喊冤枉,“陶管家,陶雄被打的事,真和我沒關系。
确實是我讓人給你吃的的東西下了巴豆,可那是因為陶兄說你每日跟着他,讓他很煩,叫我想個辦法,我才動了一點手腳,但我真的沒有膽子敢害陶兄啊!
”
裴阙聽到這裡,走下台階,“陶蔚然就是你的金山銀山,隻要你能讨好陶蔚然,你就一直能有富貴日子,所以你不會想看陶蔚然死,對吧?
”
“對,就是這樣!
”裴鶴鳴連連點頭,眼裡燃起了希望,“裴大人,您最聰明,我真沒那個膽子。
”
聽此,裴阙卻搖了搖頭,“不對,你也可能想看陶蔚然死呢。
畢竟陶蔚然有氣就朝你身上撒,你在他身邊就像一條呼之即來的狗,半點尊嚴都沒有。
若是有人給你一個天大的好處,你未嘗不會出賣陶蔚然啊,畢竟你這種人,沒有底線呀。
”
“不,不是這樣的!
”裴鶴鳴大聲道,“裴大人,你不能血口噴人,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我一家老小都在定南,但凡我對陶兄有任何不軌之心,家中老小全都完蛋!
”
“那你為何,沒在陶蔚然跟前守着呢?
”裴阙發出疑問,“按你說的,陶蔚然是你的靠山,你是最不喜歡陶蔚然死的人。
那你怎麼躲在自個兒院子,是心虛、害怕什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