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請雲大人去和皇後娘娘說一聲吧。
”許侍郎道,“你是皇後娘娘父親,想來更好說。
”
裴阙聽到這話,在心裡默默地為許侍郎鼓掌。
讓雲老爺子去傳話,比他們三個去都好,不然皇後鐵定要為難他們。
雲老爺子臉瞬間僵了,看看裴阙,又看看成國公,本想聽聽他們的意見,結果不等他開口,成國公先點頭說就那麼辦吧。
成國公瞧見外頭天黑了,起身道,“今兒個就先回吧,太子馬上就要登基,咱們還有的忙活。
”
裴阙聽到可以回家,最先起身說了好。
出了宮後,裴阙徑直回了府,和安芷說了一些白日裡的事,兩人便一同睡去。
之後的幾日,安芷把新買的院子收拾出來後,就等着姑母一家來了。
她忙着迎接姑母,對外頭的事聽得不多,所以還不知道朝堂上開始争論要不要讓皇後去守陵,裴阙每日回來,也沒與她說這事。
在姑母到的這日,安芷一早就派福生帶人去碼頭候着,王嬷嬷和春蘭去也在門口等着。
沒過多久,李氏帶着妯娌兩個來了,安芷先招呼他們。
等到了晌午,裴府外迎來了十幾輛馬車,浩浩蕩蕩,氣派得很。
安芷收到消息,和三位嫂嫂迎到了内院門口,遠遠的,她便瞧見了一位雍容華貴的夫人,五官和老爺子有五分相似。
她笑着走過去,“姑母安好,您一路可還順遂?
”
在安芷走近之前,裴清妍就在打量安芷,明眸皓齒,像朵嬌豔欲滴的花骨朵,真不愧是她侄兒費心費力想要娶的女人。
不過,裴清妍對安芷印象不太好,在她眼裡,被侄兒退婚後又嫁給叔叔的女人,多半沒什麼教養。
和安芷簡單笑了下,裴清妍倒是轉頭和李氏幾人露出更大的笑容。
許氏最會來事,一看裴清妍笑了,立即上前道,“多年不見,姑母倒是一點沒變,還是和以前一樣美麗。
”
“就你會說話。
”裴清妍笑着道,“我們上回見面是十年前,我怎麼可能不變。
”
兩人你一句我一言,許氏倒是更像主人,安芷反而被冷落到一邊。
孟氏悄無聲息地走到安芷身邊,輕聲說了句走吧。
安芷嗯了一聲,面上看不出什麼,心裡卻是為裴阙的先知拍手叫好。
施家的東西有下人們搬到新院子,裴清妍則是帶着一雙兒女去見哥哥。
一行人到了老爺子的院子,裴清妍還沒進屋,眼淚就先打轉起來。
裴懷瑾十年沒看到妹妹,也很緊張,走到門口時,看到妹妹快哭了,心疼得忙走出去迎人。
兄妹倆差了十五歲,等裴清妍懂事的時候,裴懷瑾已經弱冠了,兩人之間的情分倒更像是父女。
裴清妍抽泣說了幾句多年不見之類的話,跟着哥哥進屋後,迫不及待地給哥哥引薦自個兒的一雙兒女,“詩兒,珣兒,你們快過來見過舅舅。
”
施珣今年二十有二,小麥色皮膚,笑起時酒窩明顯,他行禮時落落大方,看得出來教養不錯。
施詩比哥哥施珣小六歲,典型的南方姑娘,柔情似水的雙眸,不管看向哪兒,都是含羞帶怯。
在兄妹倆的上頭,還有一位長姐,不過長姐已經出嫁,裴清妍不好帶着大女兒來京都,便帶了兒子和幼女。
安芷坐在一旁,無聲打量完施家兄妹,看模樣都挺不錯,就是不知道性子如何,好不好相處。
等施家兄妹過來行禮時,安芷才有了說話的機會,不過也是兩句客套話,沒什麼特别的。
等裴阙回來後,裴铮三兄弟也來了,一大家子人一起吃了晚飯,又各自散去,誰也沒為難誰,就是親戚間普通的關系。
安芷親自送裴清妍一家去了新院子,等她走後,裴清妍才關起門來,和一雙兒女說話。
“母親,我看四嫂嫂說話和和氣氣,看着挺好相處的。
”施珣道。
施詩坐在裴清妍下首,這會沒了白日裡的羞澀,說話聲大了一些,“咱們今日剛到,隻要是個聰明人,都不會找咱們不痛快,畢竟舅舅是很看重我們的。
”
“詩兒說得對,安芷可不是個簡單的,知道把咱們一家安排在新院子,又能把你們四表哥迷得鬧分家,絕對不會是省油的燈。
”裴清妍單手撐着腦袋,連着趕了大半個月的路,身上疲乏得很,“反正你們離四房夫婦都遠一點,他們不找咱們不痛快,我也不找他們麻煩,你們的事,還是要你們舅舅出面幫忙。
”
裴清妍這次來京都,一個是為了兒子明年的科考,還一個是想讓哥哥出面把女兒的婚事退了。
以前裴清妍相公還在的時候,給施詩定了一門娃娃親,眼看着兩個孩子到了年紀要成婚,男方家裡卻因為牽扯進五皇子篡位的案子裡,連連被貶斥。
若是相公還在,裴清妍不用大老遠跑來退婚,了現在相公不在了,男方家又一落千丈,若是裴清妍就這麼讓女兒退婚,勢必會被人說不顧念亡夫,又不念舊情。
最開始那會,裴清妍有寫信給何家,暗示兩家不合适了,但何家卻裝着看不懂,還說準備去施家議親了。
裴清妍收到回信,還有什麼不懂,何家敗落,眼看着要站不住腳,若是能和裴家沾上親事,自然可以緊緊抱住大腿。
左思右想後,裴清妍隻好帶着兒女們來京都,想要尋求哥哥的幫助。
至于裴阙為了安芷要分家的那些事,裴清妍是看不順眼,可再不喜歡,她也要先等哥哥把女兒的事辦下來再說。
施詩猶豫道,“母親,我與何家的婚事,舅舅真的能幫上忙嗎?
”
“隻要你舅舅願意,就肯定可以。
”裴清妍很信任哥哥的能力,“若不是何家那些人沒皮沒臉,咱們還真不用那麼辛苦來一趟。
”
施珣一直沒說話,他覺得母親和妹妹辦事不太地道,落井下石有失君子風範,可想到何家老爺被貶得隻有七品官,想要争骨氣的話又說不出口。
施詩則是一心一意想要退婚,她長姐是低嫁,夫君沒有能力不說,還要靠她長姐的嫁妝貼補家用。
不管怎麼說,她都不願意嫁給一個沒前途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