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子有些為難,“爺,那可是尚書大人,您真不去嗎?
”他怕主子又要挨老爺的跪了。
裴阙放下手裡的書,瞥了眼順子,“我做事,就講究一個貫徹到底,你什麼時候見我慫過一回?
”
既然事情都做了,最後慫了可就沒意思了。
裴阙并不怕林尚書,他就是要拿林書瑤殺雞儆猴給其他人看,他護着的人,誰也不能欺負。
順子聽主子都這麼說了,隻好去給林尚書回話。
林尚書沒想到裴阙那麼不給面子,想他堂堂一品大員,到了裴家,竟然連個小輩都見不到,心裡窩火。
見不到裴阙,林尚書就想去見裴懷瑾,順便告狀,可裴懷瑾身邊的人來回話,說老爺子已經脫手不管事了,讓林尚書氣消了,可以再來喝茶。
到頭來,林尚書是什麼好都沒讨到,反而白白費了好些時辰。
而這會的裴懷瑾,正悠閑地坐在院子裡,膝蓋往上蓋了一件黑色貂裘。
朔風剛走進來,他就睜開眼睛,“林老頭走了?
”
朔風應了一句是,雖說他覺得主子這麼做有些任性,但主子就是主子,不是他能說道的,便靜靜地等待老爺接下來的話。
“這個臭小子,辦事還是這麼不管不顧。
”裴懷瑾嘴裡說着罵人的話,可語氣卻很平和,半點沒有生氣的意思,“罷了,林老頭目光短淺,林家在他手上注定走不長遠,倒是林家的那個庶子有點能耐,不過也不足為懼。
朔風啊,你回吧,以後沒事别來我這院子了。
”
朔風知道老爺這是要完全放權給主子,道了一聲是,便退出院子。
等朔風走後,裴懷瑾布滿溝壑的眼窩裡,漸漸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他的裴家,得以再次延續。
~
安芷是這會才聽到外頭人傳林書瑤喜歡裴钰,一聽到這消息時,她就知道出自裴阙的手筆。
不過之前安芷就有讓人傳過一次,效果并不是很好。
來回話的福生似乎看破她的想法,補充道:“裴四爺人脈廣,所以現在京都裡的官宦世家都知道了,隻不過他們礙于林小姐馬上要和八皇子完婚,不敢拿到台面上來傳,但私底下已經傳了個遍。
聽說本來要和林家幺兒說親事的那戶人家,已經把禮品送回林家。
看來此事,對林小姐和林府的影響都頗大。
”
冰露聽得心下爽快,“這都是她活該的!
讓她禍害人,現在天道好輪回,遭報應了!
”
向來寡淡的福生接了一句是,唇角帶着淺淺笑意,“所以小姐大可不用再操心之前的事,眼下有林小姐的事擋着,别人也能知道之前是怎麼回事。
”
安芷心裡爽快,笑着道,“确實是,今兒個高興,你們讓小廚房多做兩道菜。
”
福生對于吃食沒什麼感覺,平淡地說了句好,隻是他出去傳話後,安芷就聽到了翠絲小丫頭的歡呼聲。
之後的兩天裡,安芷有特意讓人打聽下林府和穆王府的消息,隻不過這兩處都把消息藏得死死的,安芷并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不過這讓安芷更舒心了,因為沒事的話就不會藏得這麼嚴實,這樣隻說明林書瑤或者八皇子不太好。
直到安芷自個兒等來了裴家定親的人。
本來定親這種事,有裴阙大哥來就行,畢竟裴懷瑾年紀大了,但因為裴阙和大哥之間有了嫌隙,最後來的便是裴懷瑾和李氏。
男人們在正廳裡說話,定成婚時間。
李氏則是在孟潔屋裡和孟潔說話。
對于安芷,李氏是很複雜的。
以前李氏是真心實意把安芷當兒媳看待,也是真的為了安芷着想,雖說後來兒子退婚的事鬧得轟轟烈烈,壞了兩家人的情誼,但李氏還是真心為安芷想。
但這會,安芷身份突然要變了,馬上會和她成為妯娌。
說不變扭,那是假的。
可要說讨厭吧,李氏也覺得沒到那個程度。
她也是女人,知道婚姻這種事,女人的無奈總是更多。
這會沒有看到安芷,李氏的心裡大大松了一口氣,不然看到安芷,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出于禮儀,安芷應該去和李氏打個招呼,然後再退下。
原本的安芷,也是這麼想的。
當初答應裴阙的時候,她就想到會有這麼尴尬的一天,所以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隻是往常李氏過來,都會讓丫鬟先來她這裡一趟,但今兒并沒有,所以她就拖了點時間,等下午李氏他們走的時候,才去正院相送。
再次看到李氏,安芷心情複雜,她知道李氏對她好,可她與裴阙的事,她并不覺得有錯。
好在兩個人都是常年在宴席裡交際的人,所以盡管心裡尴尬,面上卻都是一派和煦。
安芷是未出閣的姑娘,不好送李氏到大門口,因為大門還有其他外男在。
她隻送李氏到前院,便停住了。
在正廳裡坐了一會,她父親和太太便笑盈盈地回來。
安芷期待地看着他們。
“芷兒啊,你可真是好福氣。
”安成邺打從進正廳起,嘴上的笑容就沒合上過,“你知道裴家給你多少聘禮嗎?
”
安芷并不在乎聘禮,但還是配合地問,“多少?
”
孟潔把聘禮單子拿給安芷,厚厚得有一拿高。
安芷打開後随便看了一眼,就被裡面的富貴給驚住了,光是廣南産的珍珠就有一箱,其他的奇珍異寶更是看不過來。
安成邺原想着裴家應該不會太禮重,結果裴家送的聘禮是他這輩子見過最多的,足見裴家的重視,“芷兒啊,這可是你的好福氣,裴阙如今是裴家家主,這往後你就是當家主母啊。
”
孟潔現在已經不想什麼尴尬不尴尬,跟着點頭說對,“裴家老爺說了,等你過門後,就讓你當家呢。
”
安芷可不覺得當家是好事,不過這話她不好和父親他們說,見他們說來說去都說不到重點,隻好自個兒開口問,“那……婚期呢?
”
安成邺用手指比了個六,“定在六月初六,還有将近四個月的日子,我們這會往西北送信,說不定你哥哥還能回來參加婚禮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