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說話了?
”裴阙往椅子後靠下去,黑眸好似被點綴了星光,看着特别愉悅。
裴钰不說話,是因為無話反駁。
四叔說得都對,當初是他自己放棄安芷,而去選擇安蓉,沒有人逼他,要怪隻能怪他識人不清。
可是,安芷畢竟是他前未婚妻啊,天底下女人那麼多,為什麼四叔偏偏就要選安芷呢?
裴钰想不明白,剛知道那會,一整夜睡不着,後來不管做什麼,都會想到安芷和四叔花前月下的畫面。
不知為何,他會感到難受,有種被背叛了的感覺。
沖動之下,裴钰就偷跑回來了,他想要的答案,四叔的答案,還有安芷的答案。
可快到京都的時候,他又開始發愁,他該怎麼問,又有什麼資格去問呢?
就像四叔剛才說的一樣,安芷已經和他解除婚約,各自婚嫁不再相關了。
“四叔,你這般處心積慮,安芷知道嗎?
”他擡頭,再次對上四叔的目光。
裴阙點頭,“她知道。
”就算有些小地方還不知道,那也不重要,畢竟安芷是他闆上釘釘的夫人,這輩子,誰也别想搶走安芷。
聽到這個回答,裴钰的胸口像突然空了一塊,有個東西丢了,再也縫補不起來。
“如果你沒其他問題,明兒個就回去西北吧。
”裴阙沉聲道,“今兒個就算我請你喝的喜酒。
”
裴钰呵呵笑了笑,“四叔,你是不是怕我留下來,安芷會對我舊情複燃啊?
”
說完後,看到四叔的表情明顯頓住,裴钰面上的笑意更大了,原來他的這位好四叔,也不是像表面上的那麼自信。
裴阙很快就恢複了正常表情,“我隻是不想讓安芷因為你,而被人議論。
”眉毛一挑,正色道,“裴钰,你是個成年人了,也經曆過生死離别,如果你還要意氣用事,那你爺爺真的是看錯人了。
”
讓裴钰去西北的這步棋,是裴懷瑾定的,而不是裴阙。
如果那會裴阙已經當家,絕不會同意讓裴钰去西北,他會直接分家。
隻不過父親已經送裴钰去西北,那他也沒什麼好說的,隻要裴钰老實呆着,他不會去動裴钰。
“我知道了,我會回西北。
”裴钰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放在桌上,裡面裝着一顆未雕琢的翡翠原料,“看到這塊翡翠原料的時候,我就覺得它挺适合安芷,四叔不介意的話,就幫我轉交給安芷,就當我送你們的新婚禮物。
”
裴阙瞥了一眼翡翠原石,俊朗的眸子,大方地笑了下說好。
“既然這樣,不用等明兒了,我現在就回西北。
”裴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白日耳目多,反正不是頭一回去,還是早些回去比較好。
”
“可以。
”裴阙不反對這個決定。
裴钰起身去拿了包袱,收拾好之後,看到四叔站在院子裡等他,慢慢地走到院子裡,“四叔,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問你,是你自己想掌管裴家,還是因為爺爺要你掌管?
”
“不管是哪個答案,又有差别嗎?
”裴阙反問,“最後的結局,都是我在掌管裴家。
裴钰,如果有一天,你也想要這份權利,大可光明正大地來和我挑戰,前提是你要有足夠的實力。
”
說完這句話,裴阙就不想再多說了,他準備了兩個人護送裴钰。
送裴钰到莊園門口,裴阙才回去,把剛才沒喝完的一壺酒,繼續喝完。
~
安芷一早醒來,就去正院,準備和表嫂,還有哥哥他們一起用早飯。
安成邺已經調好休沐時間,今兒也跟着安芷他們一起吃飯。
這是安芷待嫁的最後一日,大家吃飯的時候,難免會去看看安芷。
等吃過早飯後,表嫂夫婦要先回去整理下白家,安芷隻好依依不舍地送他們出去。
所以到了上午,安芷的院子裡隻有哥哥在。
安芷讓冰露拿出一沓的銀錢,“這是我掙的銀錢,哥哥你好生收好,今年京都一帶大旱,早前我就寫信讓舅舅屯糧。
這些錢你也拿去屯糧,你們在邊疆,糧草便是最重要的,一旦缺糧,邊疆會大亂。
”
安旭看着妹妹遞過來的銀票,心情複雜,他知道妹妹有經營一些生意,但沒想到妹妹會有那麼多錢,“芷兒,這錢我不能要,你馬上就要嫁人了,日後用錢的地方多着在。
而且你嫂子還給你準備了銀票,就是怕你到了裴家後,會缺錢。
”
“嫂嫂給我準備的,那是嫂嫂的心意。
”安芷昨兒就從表嫂那收到嫂嫂給的添妝銀錢,不得不說,嫂嫂的家底是很豐厚的,“但這是我特意存給你屯糧的錢,你們完全不用擔心我會缺錢,畢竟我現在掙錢的營生好着在。
”
兄妹倆互相推拒,最後是安旭敗下陣來,收下了安芷給的銀票。
安芷又問了嫂嫂、舅舅他們好不好,聽到都好後,安芷才放心些。
“我一開始還擔心你嫂嫂去西北會不習慣,但沒想到她到了西北後,跟着你的兩個表嫂,每天出門,特自在。
”安旭想到夫人每日神采飛揚的模樣,忍不住笑了。
“嫂嫂過得開心,那就很好。
”安芷剛開始也擔心嫂嫂會太嬌氣,想來西北無拘無束,沒那麼多規矩要講,是适合嫂嫂的。
兄妹倆坐着拉了大半天的家常,等傍晚朝露過來喊吃飯,兩人還感覺還有許多話要說,可時間卻過得那麼快,一眨眼就吃完飯到了晚上。
在長廊要各自回院子時,安旭看着妹妹,猶豫好半天,還沒開口,就先紅了眼眶,“芷兒,若是日後裴阙待你不好,你一定要和哥哥說,到時候哥哥踏破他裴家的大門,都要為你讨一個公道。
”
安芷莞爾點頭說好,她的哥哥,是這世上最好的哥哥。
這一夜,安芷原以為她會緊張到睡不着,不曾想睡得特别安心。
次日天還沒亮,冰露就在腰間系了紅色腰帶,換上主子為她準備的新衣,推開主子的卧房,輕聲在主子的耳邊低喃,“小姐,起床梳妝啦,今兒是您大喜,可不能睡懶覺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