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嘉韫不會輕易出城的。
”安芷看到懷裡的女兒笑了,抱着女兒站了起來,“他那麼謹慎的一個人,絕不會離開永甯。
”
一旦出城,就有可能中埋伏。
雖然裴阙沒打算刺殺池嘉韫,但池嘉韫并不知道,不管怎麼說,有命在,才有未來。
福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瞧着夫人懷裡的小主子笑得可愛,心頭一軟,“若是咱們能早些安定下來就好了,到時候咱們家小姐,一定可以名震京都。
”
安芷哈哈笑了下,“我也想早點結束,可我不想悅兒有多大的名氣。
這世道啊,女人不容易。
說這個你也不懂,快去換身幹淨衣裳吧,下午就别出門了,你的指甲也快好了,該繼續讀書了。
”
說到讀書,福生的面色瞬間僵住,很快就轉身,不想讓主子看到。
少年人眼中的震驚,隐藏得并不好,安芷一眼就能看穿福生的小心思。
雖然裴阙沒有明說,但從福生被送到她跟前起,她就知道福生不是一般的罪奴。
天兒一天熱一天,安芷抱着悅兒熱得難受,便去了比較陰涼的一樓大廳。
喊了裴阙兩聲,卻沒得到裴阙的回複。
倒是臨風出來了,“夫人,老爺今兒一早,和九夷王一塊一出門了。
”
“他手都沒好全,又怎麼能出去?
”安芷擔憂道。
“老爺就是去查看幾個地方,順便和朱将軍接個頭,您莫擔心,院子裡有小的在,老爺那有朔風在,不會有事的。
”臨風說得肯定。
安芷聽得卻有點心慌。
在這種時候出門,讓人聯想到的,都不是什麼好事。
可臨風都這麼說了,安芷也沒辦法,畢竟她不可能任性說要去找裴阙。
另一邊的裴阙,其實沒有去找朱浩。
朱浩身邊都是池嘉韫的探子,若是裴阙去見朱浩,就算再小心,也會被發現。
至于臨風為什麼會這樣說,是因為裴阙要去做更危險的事。
裴阙要賀荀去假扮他,而他自個兒呢,也會冒頭,為的就是讓池嘉韫搞不清楚他到底在哪裡。
敵在暗,裴阙是占據主導優勢的。
賀荀一早就出了城,裴阙則是往城北的刺史府走。
現在,裴阙正藏在刺史府外的一個小樓裡。
朔風站在裴阙的後面,“爺,九夷王這會,應該在城外和咱們的人接頭了,您說池大人還是不出來嗎?
”
“池嘉韫怕死得很,他是不會輕易出來的。
”裴阙也沒要池嘉韫出來,“咱們就等着,等刺史府再派出一批人,就進給池嘉韫送點禮物。
”
賭場被搗毀了,池嘉韫沒了财路,也沒了孝敬許侍郎的銀錢,也就等于沒了用處。
為了彌補損失,池嘉韫隻有替許侍郎殺了裴阙,才能将功抵過。
可裴阙,又豈是那麼好殺的。
而裴阙的目的,就是看池嘉韫自亂陣腳,等刺史府亂了,他才有機會進入刺史府。
又過去了半個時辰,刺史府裡匆匆離開一群軍士。
朔風遞給裴阙一把弓箭。
木窗開了一條縫隙,裴阙拉弓對準刺史府的牌匾。
“咻”
射出的箭正中牌匾中心。
守門的小厮聽到響聲,出來看到箭時,吓得魂都沒了,踉踉跄跄地跑回去喊人。
裴阙滿意地看了眼手中的弓箭,他這一箭,就像射中池嘉韫的心頭一樣。
“把弓箭留下,我們往後退。
”裴阙道。
一行人匆匆下樓,離開小樓後,又進入一個隐蔽的屋子,木窗的視角剛好能看到方才的小樓。
池嘉韫聽到有人射了牌匾,立即知道是裴阙在挑釁,帶着人到了門口,卻沒有出來,而是讓下人出去檢查。
但等池嘉韫的人剛發現裴阙留下的弓箭,不止從哪又飛出幾支弓箭,射死了池嘉韫的人。
裴阙滿意地放下手裡的弓箭,對朔風道,“行了,有這幾箭在,我就不信池嘉韫還能穩得住。
”
他帶着朔風離開了屋子,卻沒有回包子鋪,而是偷偷藏到一個富商的院子裡。
而包子鋪裡的臨風,等傍晚沒收到主子的消息後,就知道主子沒事了,才敢和安芷說實話。
“還請夫人責罰。
”臨風跪下道。
安芷聽得心頭突突地跳,仿佛在夢中,不知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其實恭叔替老爺重新緻傷後,老爺的右手就一直在好轉,隻不過老爺知道您不肯他去涉險,加上對九夷王的不放心,所以沒敢明說。
”臨風解釋道。
裴阙會不信任賀荀,這個安芷能理解。
但被欺瞞了,心裡還是不太舒服,她深吸了一口氣,“也就是說,裴阙的右手早就好了,對不對?
”
“沒,老爺的右手隻是恢複知覺,但傷口太深,還是需要敷藥和鍛煉一段時間,才能和正常人一樣。
”臨風聽出主子生氣,連忙道。
安芷冷哼一聲,“他現在在哪呢?
”
臨風以為夫人要去找老爺,換了個方向跪着,不讓夫人去找人,“老爺說了,他今兒把池嘉韫給惹了,不敢這會回來,怕給您帶來危險,他會在外頭待兩日,等風波過去再回來。
”
越聽,安芷越想罵人。
她最氣裴阙不和她說實話,瞞着她去冒險,既然知道她會記挂,還這麼做。
若是裴阙在她邊上,一定要好好掐裴阙一頓。
不過話說回來,氣歸氣,裴阙沒在她身邊,心裡就不安。
“哇哇。
”搖籃裡的悅兒突然哭了。
安芷過去抱起女兒,等哄好女兒後,看到臨風還跪着,無奈道,“你起來吧,我罵你也沒有用,裴阙自個兒主意大,你們都得聽他的話。
既然他那麼有主意,咱們就在家裡候着,要是他缺胳膊少腿的回來,我就廢了他好的手腳,看他以後還敢不敢跑。
”
“哈切!
”
柴房裡的裴阙突然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接過朔風遞過來的酒,等嗓子辣了一口,身上才暖和起來,笑道,“肯定是夫人在罵我了。
”
朔風聽主子還笑得出來,不禁為主子感到擔憂,“爺,您就不怕夫人生氣?
”
“怕啊,所以留了個臨風在。
”裴阙道,“不過夫人嘴硬心軟,掐我也舍不得用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