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李達,裴阙确實許久不見。
看李達的眼底浮着淺淺的青絲,聯想到下的毒藥,裴阙不動聲色地道了句五皇子,再沒其他叙舊的話。
但李達這麼大的一個馬車在路中央,難免吸引不少路上行人的注意力。
“裴阙,這段日子,你倒是忙得很,我幾次派人給你遞帖子,你都不回我,看來你是真的要把事情難道最絕。
”李達的聲音不大,但足夠裴阙聽到。
裴阙覺得李達再說這種話,就是自找沒趣,他們都拔刀相見了,還要什麼表面功夫,所以連喜帖都沒給李達送,就是為了和衆人說明,他已經和李達決裂。
可沒想到,李達似乎還對他有所圖謀。
“五皇子,我奉勸你一句,與其在我這個其他人這裡浪費功夫,你還不如多想想,如何才能手握實權。
”裴阙說這話,就沒有刻意壓低嗓音了,既然李達故意在路上停下和他說話,那他就把不和再坐實一點。
說完,裴阙就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絲毫沒去管李達鐵青的臉色。
馬車裡,李達放下簾子後,憤怒地摔了手中的扇子,同時感到一陣氣緊,有點呼吸不上來,身體緊繃繃地難受。
“咚”的一聲,李達頭朝下地從坐墊上摔了下來,吓得外面的車夫立馬拉緊缰繩。
“不要停,快回府!
”李達低聲吼道。
這段時間,李達總會多夢虛汗,一開始隻是覺得公務太多,且四面楚歌壓力大,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心上,但現在的這種感覺,讓他大大地覺得不妙。
如果是被人下藥,那一定是裴阙,因為裴阙是個有仇必報的人。
可裴阙什麼時候把人安插到他身邊,又安排了什麼人,他竟然一點頭緒都沒有。
這讓李達和裴阙決裂後,頭一回感受到了害怕。
另一邊,裴阙卻是面帶笑容。
他轉了個彎,去找賀荀。
等他到賀荀府上的時候,賀荀正閉着眼睛,躺着休息,身邊有個美婢正在喂他吃點心。
“你倒是悠閑自在。
”裴阙坐在了裴阙的對面。
賀荀一聽到裴阙的聲音,吓得跳了起來,确認真的是裴阙後,顫巍巍地看着裴阙,“四爺,您今兒個,怎麼又有空來找我了?
”
“我剛才在街道上碰見李達了,按照他的面相,應該很快就會發作,所以至少給李達下的毒藥,可以不要了。
”裴阙道。
聽裴阙這麼說,賀荀大大地松了一口氣,裴阙要的毒藥,那可是要花真金白銀才能制作的,可是裴阙又不給他錢,每次都要他貼錢。
“所以你要給我準備另外一種毒藥。
”裴阙不懂什麼毒藥有什麼藥性,所以隻說他的需求,“新的毒藥,要讓現在的李達,一聞到味道就發狂想要吸食。
”
“這不是那麼好辦到的啊。
”賀荀為難道,“我得問問我的巫師,可不可以做到。
”
“那你現在就讓人去問。
”裴阙道,“我有時間等他回答。
對了,派去定南的人飛鴿傳書回來,說定南王已經答應了你的需求。
”
聽到這話,賀荀立馬來了幹勁,立馬讓人去問巫師。
在等巫師回答的時間,賀荀奉承地給裴阙倒茶,“四爺,我聽說最近北方,好像出現了難民。
”
“你消息挺靈通的啊。
”裴阙昨兒才知道這件事,沒想到賀荀這會也知道了。
“哪裡哪裡,比不上您的消息。
”賀荀拍着馬屁道,“我想說的是,如果難民增多,勢必會有人借此尋釁,還請你多多小心。
”
裴阙嗯了一聲,看到去傳話的人回來了,問那人怎麼樣,得到回複說需要五日的時間,他便起身離去。
賀荀送裴阙出去,一直到門口。
等裴阙回府時,晚霞印紅了半邊天。
朔風早拿了密信,找到主子,說是從西北送來的。
裴阙打開密信,看完後,兩道濃眉緊緊地蹙在一起。
“爺,怎麼了?
”順子問。
“裴钰回來了。
”裴阙冷聲道。
“大公子?
”順子吃驚問,“您和老爺不是讓他在西北好好磨練嗎,怎麼在這個時候回來?
”
裴阙也不知道裴钰為什麼要回來,這并不是他的意思。
難道是父親的意思?
應該不可能。
父親知道不能讓裴钰回來,不然讓人看笑話的就是裴家,而且如果這會出現什麼事,那裴钰更應該在西北。
所以裴钰很有可能是私自跑回來。
可是理由呢?
以裴钰在西北的發展,并沒有理由讓他突然偷跑回來,大房那邊也沒發生什麼事。
“朔風,你去和父親說一聲,聽聽他是什麼意思。
”按裴阙自個的想法,是派人去攔截裴钰,問清緣由後,再把人強壓着送回西北,如果不聽話,那就打一頓好了。
朔風令命,很快就出去了。
書房裡隻剩下裴阙和順子兩個人。
順子看主子一言不發,想着大公子其實和主子是某種關系的情敵,理智告訴他,這會最好别說話。
裴阙拿着一本書,這會卻怎麼也看不進去,腦子裡突然有了個荒唐的想法——裴钰會不會是為了安芷回來的?
不,不可能的,裴钰不喜歡安芷,甚至讨厭安芷,後來還被安芷當做仆人使用,怎麼可能會為了安芷而特意從西北趕回來。
這個想法一出現,裴阙就覺得荒謬之極。
沒過多久,朔風就帶話回來了。
朔風:“老爺說您現在是一家之主,您想怎麼辦都可以,但讓您顧及下大房的感受,雖說您可以不在乎,但安小姐嫁過來後,是要和裴家内宅相處很長一段時間的。
”
裴阙冷冷地笑了下,這老爺子還真懂得戳他軟肋。
“那你就派幾個高手,把裴钰攔在京都外,問清楚什麼事之後,等我回複了,再放他自由。
但在我成婚之前,都不能讓他進京都。
”裴阙不想讓裴钰參加婚宴,并不是他怕什麼,而是在意安芷的感受。
若是裴钰出現在婚宴上,其他人指不定要怎麼說安芷,然後等着看熱鬧。
所以,他絕不允許這樣的情況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