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阙從密道來到了一處山澗裡,這裡早就準備了幾匹馬,還有一些幹糧。
上馬後,裴阙便帶着人去追裝成他的隊伍。
經過半天的趕路,裴阙幾人到了大雪封路的附近。
裴阙帶着人到了地勢比較高的地方,看着下面的人在交涉。
“爺,咱們的人,好像和他們吵起來了。
”福生小聲道。
裴阙也注意到了,一般來說,他的人是去幫忙的,那些人怎麼還能變起來,這有點奇怪。
眼看着還有半個時辰就要天黑,裴阙的人在附近找了山洞,打算夜裡在山洞附近休息,但還不等他們離開,裴阙就看到對面山頭的不對勁。
福生警覺皺眉,“爺,怎麼辦?
”
裴阙擡手讓福生别說話。
在對面的山頭裡,這會能看到的,就有二十幾個人,肯定還有埋伏在其他地方的人。
“我們往後退,别打草驚蛇。
”裴阙壓着嗓子道,等一行幾個人往後退了好些距離,裴阙才停下道,“咱們先隐蔽起來,等朔風的消息。
”
朔風比裴阙要早到,帶的都是裴阙手中的精良下屬,裴阙很信任朔風的能力,畢竟這是老爺子親自幫他培養的人。
天邊的光亮漸漸暗了下來,裴阙吃着冰冷的煎餅,即使難以下咽,這會也不能點火。
等有了飽腹感後,不遠處傳來麻雀的“喳喳”聲,福生回了兩句“喳喳,很快臨風就出現在視野裡。
“爺,大哥說那些人估計是要等天黑再動手,所以想先下手為強。
”臨風征詢主子的意見。
裴阙點頭說可以,“盡量留活口,但沒有活口也沒關系,絕不能放走任何一個。
”
臨風說明白,轉身去傳話了。
裴阙要活口,是想萬一能有個口供。
但以他的了解,來的肯定都是死士,八成問不出什麼東西。
所以甯願全部殺光,也不能讓他們回去報信。
至于下面的那些看似車夫的人,裴阙卻覺得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福生,你們幾個跟着我一起下去,待會上邊動了手,若是下邊的人也不老實起來,就一起殺了好了。
”裴阙吩咐道。
跟着裴阙的隻有十個人,不算多,但之前和車夫交涉的還有二十幾個人,所以加在一起,正好可以給那些車夫包抄。
悄摸摸地下了山後,每個人的頭上、背上都覆了厚厚的一層雪,但沒人抖開身上的雪,因為這是最好的僞裝。
在裴阙看到篝火旁的車夫們時,上頭的樹林裡,突然滾落了兩顆巨石,壓出了兩條道,正好是朝路中間砸下來。
好在假扮裴阙的那些人功夫好,提前躲開了。
與此同時,裴阙也看到其中幾個車夫慢慢拔出了腰上的佩劍,準備偷襲裴阙的人,等寒光射向裴阙的眼睛時,在車夫的身後,福生先一步發起攻擊。
一瞬間的功夫,福生解決了一個車夫,滾燙的血濺在臉上,小小的身軀卻沒有一點懼怕。
因為早有準備,那些埋伏裴阙的人,一個也沒逃走,裴阙自個兒還抓了一個活口。
朔風也抓了兩個活口,三個俘虜被綁在一起,等裴阙正要開口問的時候,全部服毒自殺了。
正如裴阙料想的一樣,來的都是死士,不太可能撬出來話。
朔風看着橫七豎八倒地的屍體,問,“爺,這些屍體怎麼處理,一起裝車,帶回京都嗎?
”
裴阙搖了搖頭,“光是帶回這些屍體,隻會引起朝堂上的騷亂,并不能真的把誰給拉出來。
太後此次被留在行宮,就是因為欽天監的祭祀說先帝在下罪罰。
若是咱們把成車的屍體帶回去,便是更大的降怒了,到時候太後就能把之前的事撇清關系。
”
“那怎麼辦?
”福生忍不住追問。
裴阙轉頭看了眼四周的環境,發現邊上的樹林都被大雪給覆蓋了,“你們幾個,去找處山澗,再往下挖個幾丈,把屍體丢進去埋了後,再往上面鋪一層雪,把四處的血迹都處理幹淨了,這事咱們就當沒發生過。
”
明明就有發生過慘烈的厮殺,可裴阙卻像什麼事都沒有一樣,那太後就會産生自我懷疑,她的那些人到底是被裴阙抓了,還是都死了,又或者有人被策反了嗎?
越是做多了虧心事的人,越覺得有人要害她。
裴阙要的就攪亂太後的思緒,最好是慌張下走錯棋,讓他抓個實質性的把柄。
朔風等人辦起事來,一個比一個手腳麻利,大家幹到了次日天邊蒙蒙亮,才把所有的痕迹處理完了,隻剩下被巨石壓出來的兩行軌迹。
因為大家都累了一宿,裴阙讓大家先休息一會,等正午的時候,裴阙再帶着車馬往京都的方向走。
這會的行宮裡,太後正懶洋洋地躺在貴妃椅上,聽着琵琶曲,由小太監喂着蜜餞。
“老佛爺,這會的功夫,裴阙應該隻剩下一具屍體了吧。
”有福笑彎了眼睛道。
太後冷冷哼了一下,保養得宜的食指點了下有福的額頭,“你個傻東西,裴阙年紀輕輕就當上輔佐大臣,真以為那點人可以殺了他嗎?
你想的也太簡單了,哀家不過是要個另外的禍事,好把世人的嘴巴從哀家身上移開,不然他們就會盯着哀家說違背先帝的旨意。
”
有福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贊歎道,“老佛爺英明,還是您想得周全,奴才就是想破腦袋,也算計不了那麼多。
”
“得了吧,就你的小腦瓜子,轉得可比哀家靈活多了,不過是你想捧着哀家高興罷了。
”下邊的人是什麼心思,太後可都清楚,但她樂意被人捧着,這種感覺比以前當皇後時候還要好,整個晉朝裡,她這會是最尊貴的。
有福憨憨地笑道,“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不過裴阙這次不死,勢必會回京都把這事給鬧起來,到時候什麼祭司都不管用了。
”
“是啊,哀家可是老老實實待在行宮了,要是再出事,可就不是哀家的原因了。
”太後的眉眼本來有些清冷,這會笑起來,倒是把陰狠表現得十足,“且看着吧,哀家倒是要看看裴阙有多大的能耐,還能壓着哀家不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