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想到李紀父母雙亡,現如今隻有一個祖父在,而且按着李紀的年紀,這會定親有些過早。
安芷知道李紀身上秘密多,識趣不多問李紀不想定親的緣由,直接想了法子道,“下次再有媒人去你府上,你就說婚姻大事,你一個小孩兒說了不算,若是他們真有心,就讓他們去問你的祖父。
同時呢,你再寫信給你的祖父,讓他放話說你年紀還小,這會以讀書、練武為主,讓你爺爺去擋那些媒人。
”
聽此,李紀笑了起來,“這主意好,我爺爺年紀大了,到時候再放話出去,以身體不适,什麼人都不見,那些人就煩不到我頭上。
”頓了下,刻意強調道,“不過我可不是什麼小孩子,都十六了。
”
“确實是這樣。
”安芷點頭道,“不過你們也别把話說得太絕對,像你說的一樣,你今年十六了,現在是不急,但是等過兩年,也要開始相看,可别影響了你以後的大好姻緣。
”
“哼,我才不稀罕什麼好姻緣呢。
”李紀起身拍拍袖子,“都是一些為了利益才結親的姻緣,不要也罷。
既然你主意已出,那我就先走了。
”
安芷看了冰露一眼,冰露忙跟上李紀,送他出門。
“世子爺,奴婢送您出去。
”冰露做了個請的手勢。
李紀嗯了一聲,大步跨過門檻。
等李紀走後,安芷才敢往後靠去,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看着門外的眸子漸漸眯了起來。
不一會兒,跟她一起出門的暗衛首領,就來找她了。
“臨風,咱們的人都還好吧?
”安芷問。
“隻有一個胳膊受傷比較嚴重,需要靜養幾個月,其他的人都是一些輕傷,因為他們發現夫人跑了後,便發起了撤退。
”臨風的腰也中了劍傷,不過隻是破了皮,沒什麼大事。
“那就好。
”聽到沒人犧牲,安芷才松了一口氣,“那有抓到活口嗎?
”
臨風搖頭,“全部服毒自殺了,從他們身上,也沒發現來自哪裡,但從他們的身手和身上的傷口來看,是從小就被當殺手養大的。
”
這次的事,臨風覺得自己的責任很大,主子讓他護着夫人周全,他卻差點讓夫人出事。
“還請夫人責罰!
”臨風突然跪下。
“你快起來。
”安芷道,“有人一心要害我,這不是你的錯,現在你們都受傷了,那就好好養傷,這幾日我都盡量不出去了。
”
“請夫人放心,這次的事,屬下一定幫您查清楚。
”臨風堅持道,就算夫人不罰,等日後主子回來,他也是要請罰的,沒能及時察覺到危險,就是他的失職。
“那就勞煩你了,但一切以安全為主。
”安芷說完,讓臨風下去休息。
今兒的那些蒙面人能找到她的别院,說明觀察她許久,卻沒讓臨風他們發現,那本事絕對厲害。
在這個時候想殺她,本事又大的,她最先想到了雲家。
可在京都殺她,太冒險了,她又覺得雲家老爺子不會那麼沖動。
一切都還是未知,安芷沒能理出一條思路,這些天,她不會再出門了,得等事情有了眉頭再說。
她現在就希望裴阙那裡能順利一點,别像她在京都一樣事多。
然而事實上,裴阙那也遇到了棘手的事。
在裴阙巡查河道的第二日,經過一處村落時,被一群村民攔了下來,村長帶着村民不讓清理河道,說會影響他們村裡的河神,新年是要鬧災荒的。
鬼神之說,向來都有。
但攔着不讓清理河道的,這倒是少見。
裴阙監管河道有時間限制,他必須在今年汛期之前查完整條運河,所以隻要多耽擱一日,下遊的百姓就多一分危險。
因為村長帶着村民住在河道邊上,裴阙還不能來硬的,隻能暫且作罷。
不過他也查到那村長和傅金旋來往密切,村長會有此舉,多半是受了傅金旋的指使。
裴阙不好和百姓動粗,便耍起了傅金旋。
連着兩日,裴阙都帶着傅金旋出門巡查下遊,而且都是走路。
跟着裴阙一起的随從,都是打小從童子功練起來的,讓他們走個三天三夜都沒問題。
而傅金旋一個吃胖了的肥縣令,走了兩日後,直接病倒在床。
為此,裴阙隻好親自來探望傅金旋。
看着床上臉色慘白的傅金旋,裴阙連連歎氣。
“傅大人,你臉色這樣難看,我會愧疚的。
哎,都怪我,不該讓你跟我一起去巡查河道的,雖說這本就是你的職責,但隻要我不說,京都那也不會知道,你說對不對?
”
“話是這麼說……”傅金旋掙紮着想要坐起來,可兩條腿不聽使喚地打抖。
話是這麼說,可裴阙都刻意提到這個,那肯定是會寫折子去京都說啊。
傅金旋沒多想,就聽出裴阙是在威脅他了。
如今臨安這裡就他和裴阙兩位當官的,裴阙自個兒出去轉一圈,再寫個他不配合的折子上去,等他任期一到,别說升官,那可能得去苦地方了。
但傅金旋實在是走不動了,他本想找人拖住裴阙,結果裴阙先不管鬧事的村子,帶着他把其他地方都巡查了,等他現在受不了,再來威脅他。
傅金旋在心裡罵了裴阙好幾句,但當着裴阙的面,隻能笑。
“裴大人,我這實在是走不動了。
”傅金旋看向裴阙的胳膊,“您的手臂剛好一點,要不咱們坐轎子出門吧?
”
“可以啊。
”裴阙笑彎了眼睛,“傅大人想坐轎子早說嘛,咱們就一起去吧。
”
聽到裴阙同意坐轎子,傅金旋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可他沒想到,裴阙帶着他到了鬧事的村子後,和村長說了兩句話,就說要住在村子裡。
這次出門,傅金旋和往常一樣,就帶了一個小厮,其他什麼也沒帶,隻能和裴阙他們住在野外。
而傅金旋腰酸腿疼,啥也做不了,睡的是泥巴地,還不能和村民們買東西,因為他們現在是對頭。
裴阙對住野外早就習以為常,看傅金旋翻來覆去睡不着,愧疚地走到傅金旋身邊,“真是辛苦傅大人了,讓你跟着我們這樣勞累,我真的很過意不去。
要不,我花點錢,讓你住村民家去?
”
這當然不可以,一旦和村民接頭,就會被裴阙抓到把柄。
傅金旋隻能咬牙堅持,繼續在心裡咒罵裴阙祖宗十八代。
而傅金旋這一堅持,夜裡就被毒蛇咬了,可憐傅大人的腳腫了一大圈,嗷嗷叫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