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嘉韫發令的時候,晚霞隻能看到一點點光暈,取而代之的是銀色的月光。
四周圍繞着的那些人,聽到池嘉韫的命令後,開始朝裴阙沖了過來。
可就在這時,在庭院的幽暗處,池嘉韫的正對面,突然飛射出一支冷箭,不偏不倚地射中池嘉韫的右肩胛骨。
“保護大人!
”
幾個軍士把池嘉韫圍在中心,确保池嘉韫不再受到暗箭的攻擊。
池嘉韫的肩胛骨疼到頭皮發麻,有生以來,是頭一回受這麼重的傷,嘴角一抽一抽地在抖。
“快把裴阙控……控制住!
”池嘉韫咬牙道。
這會的裴阙,從腰間抽出軟劍。
他的功夫雖比不上馳騁疆場的白騁,但也算是厲害的。
剛湊近他的兩個軍士,已經被割破喉嚨,倒地起不來了,其餘的都紅了眼,一起朝裴阙沖來。
“咻咻咻……”
連着數十支飛射出來的箭,那些軍士還沒靠近裴阙,就被射殺了。
“還有誰敢來的!
”裴阙手中的軟劍閃着攝人的白光,張狂地原地喊道。
池嘉韫看不到外面的情況,他因為失血過多,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聽到裴阙的話後,拼着全力推開前面的軍士,透過縫隙,看到裴阙的笑容特别得意。
“裴阙!
”池嘉韫低聲咒罵,慢慢擡起他的左手。
為了以防萬一,池嘉韫的身上一直配備了袖箭,還是塗了劇毒的袖箭。
隻要這會射中裴阙,他還不算輸。
視線裡的裴阙晃出了兩個人影,池嘉韫晃了晃腦袋,閉上一隻眼睛瞄準裴阙。
“池大人,您好生帶着吧。
”一名看似保護池嘉韫的軍士,用劍挑開了池嘉韫手中的袖箭,随即把劍刺向邊上的幾個人。
池嘉韫沒了袖箭,也就成了案闆上的魚肉,徹底沒了反抗的機會。
一個被砍傷的軍士倒在池嘉韫的身上,壓得池嘉韫肩胛骨仿佛在“咯咯”響。
裴阙倒是沒繼續往前走了,望向池嘉韫的目光,冷得去地獄裡的寒冰。
也就在這時,朱浩帶着一大群人沖了進來。
“全部都放下手中的兵器,本将軍奉旨捉拿貪官池嘉韫,爾等快快束手就擒!
”朱浩拔刀飛快,他的嗓音響徹整個庭院。
池嘉韫帶來的那些人,還活着的幾個,這才發現,他們才是被包圍的那個。
從院牆,到屋頂,還有逃亡的幾個路口,全部被裴阙和朱浩的人給圍住。
“咣當。
”
一個人吓得沒抓住手中的劍。
也有一個人捅了自己的小腹,自殺而亡。
剩下的一些,聽到“咣當”一聲,心也跟着顫抖起來。
等他們的目光找到昔日的主人時,卻看到主人被一個沉重的軍士壓在身下,痛苦掙紮着往外爬,卻沒能挪出多遠的距離。
緊接着,又是幾個人丢下手中的武器。
一個接一個,都放棄了抵抗。
裴阙滿意地踱步到池嘉韫跟前,俯身蹲下,漫不經心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讓人射你一箭嗎?
”
池嘉韫的意識不太清楚,腦子裡迷迷糊糊,聽得不真切,隻看到裴阙離得他很近,氣憤地想要去打裴阙,可他卻挨不到裴阙的一根汗毛。
“你真是沒用啊,才中一支箭就迷糊了。
”裴阙站起來,問走過來的朱浩,“都查到了?
”
“查到了,縱使池嘉韫做得再小心,也還是留下了大量的金銀财寶,他一個刺史,就是一輩子也掙不到其中的一成,所以罪名實打實地扣上了。
”說到這裡,朱浩有些懊惱,“若是我們能不打草驚蛇就好,我并沒有找到池嘉韫和京都來往的書信,想來是被他給處理了。
”
這一點,裴阙早有預料。
“許文庸是個老狐狸,他手下養的人就是小狐狸,一窩子的狐狸分散開來,想要抓一窩是不太可能,隻能一隻隻地解決。
”裴阙轉頭讓離他最近的士兵勺點水來。
朱浩瞥了眼地上半死不活的池嘉韫,問裴阙,“他怎麼辦?
”
是這會就弄死,還是押送到京都?
若是這會就弄死,事後許侍郎容易拿這個做文章。
可如果活着送去京都,許侍郎還是容易把池嘉韫給截下。
裴阙想了想,方才池嘉韫不是要用袖箭射他麼,袖箭有毒,裴阙也有許多毒藥。
他從袖中掏出幾個瓶瓶罐罐,找出一個白色瓶子,遞給朱浩,“你把這個藥瓶帶上,等差五天到京都時,就給池嘉韫吃下綠色的,還一天到京都時,就給他吃白色的解藥。
這種藥吃了後,沒有及時解毒,後半輩子也廢了,而且還說不出話來,也就不用擔心他倒打一耙。
就算許侍郎見到他,更套不出什麼話來。
”
這時,打水的人回來了。
裴阙把水全倒在池嘉韫的臉上。
池嘉韫猛地打了個激靈,身體抖了下,傷口進了水疼得瞬間清醒,“裴阙,你怎麼敢這樣對我,我是朝廷命官。
還有朱浩,你勾結罪臣,不僅僅是你,就是定南王也難逃一死!
皇上不會放過你們的。
”
裴阙不以為意,彎起一個大大的笑臉,“池嘉韫,池大人,很不好意思了,你技不如人,這輩子沒有機會看到我們死了。
我來回答我自己的問題,射你一箭,是為了報我右手的仇。
雖然我的右手與你無關,但我想讓許文庸知道,他傷了我的右手,還害了我爹的性命,總有一日我會要回來的。
”
池嘉韫呵呵嘲諷,“就憑你?
怎麼可能是侍郎大人的對手!
裴阙,你輸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隻要我一死,你就等着吧,侍郎大人不會放過……嗚嗚……”
裴阙聽得聒噪,一腳踩在池嘉韫的臉上,看到院子清理得差不多,轉頭去看朱浩,“朱将軍,之後的事就麻煩你了,咱們就當從來沒見過,這裡的功勞都是你的。
等見到定南王後,幫我給他老人家問個好,等我安定下來,一定去道謝。
”
朱浩笑道,“王爺一直記挂着你,想着你年輕,怕你拿不定主意。
現在看來,是王爺多慮了。
剩下的都交給我吧,四爺可以先回去休息,聽說你家夫人很是挂念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