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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章 口舌

登雀枝 二月春 3512 2025-02-26 11:22

  九夷的使臣到京都那日,安芷作進宮參加了晚宴,她和嫂嫂惠平郡主坐在一塊,許文娟則是跟賀荀一起。

  宮宴這事,安芷已經習慣了,沒什麼好說的。

  直到宮宴結束,她在宮門口等裴阙出來時,正好遇到了雲盛興。

  一般來說,男女有别,特别是在宮門口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但雲盛興還是徑直朝安芷的馬車走了過來。

  看到雲盛興走過來,安芷笑換上無可挑剔的笑容,直到雲盛興到跟前,她再主動招呼道,“雲大人可是吃醉了酒,找不到自家馬車了?

  雲盛興看安芷笑了,心裡莫名竄起一股怒火,“安芷,許文娟馬上就要去九夷了,這京都裡,你沒幾個靠山了吧?

  “雲大人這是何意?
我這人向來随和,既沒有仇家,又何須那麼多靠山呢。
”安芷越看雲盛興急眼,她心裡就越是高興。

  兩人沉默了一會,安芷餘光瞄到從不遠處走來的裴阙,再去看雲盛興時,他的随從也尋了過來。

  “安芷,我勸你莫得意,我兒遭受的苦,遲早一日是要讨回來的!
”雲盛興小聲警告,“你廢了他的命根子,我定會讓你給他洗腳舔尿!

  四周來往的人多,雲盛興站在這裡好一會兒了,不時會有人投來好奇的目光。

  裴阙走到跟前時,還沒聽到雲盛興說的話,所以問安芷怎麼了。

  安芷瞄見許多人都瞧着他們這裡看,手帕一舉,抽泣道,“雲大人在怪罪我呢,說雲家三公子被歹人閹了是我做的,可……我一個婦道人家,怎麼敢做這種事。
相公,你快和雲大人說說,這事不是我幹的。

  雲定邦行三,所以安芷喊他雲三公子。

  之前雲定邦被閹了的事,雲盛興沒有證據找裴阙算賬,這事又丢人至極,所以雲盛興并沒有聲張這件事。
方才看到安芷一個人在馬車裡等人,心中氣不過,這才過來撂狠話,沒想到安芷直接把他剛才說的話給捅出來。

  而四周離得近的人,全聽到了安芷的話。

  這年頭,隻有家境不好的人,才會賣兒到宮裡當太監,不然兒子都是要傳宗接代的。

  雲定邦作為世家公子,更會有萬貫家财要繼承,但現在,他連一兒半女都沒有,就成了太監,這讓邊上的聽到人,直呼厲害。

  裴阙沉着臉道,“雲大人,咱們都是同僚,飯能亂吃,但話不能亂說。
你這般污蔑我家夫人的清白,證據呢?

  雲盛興一口老血梗在喉嚨裡,上不去,也下不來,被裴阙夫婦一唱一和弄得半個字都回怼不了,隻能幹巴巴地瞪着裴阙好一會兒。

  直到圍觀的人多了,雲盛興知道再待下去就不好了,轉身道,“你們才是别亂說話,我兒好好地回家祭祖,一點事都沒有。

  安芷可不打算放過雲盛興,“雲大人,你方才可不是這麼說的,我邊上的人可都聽到了,這事還是你親口與我說的呢。
不過我也能理解你的沖動,畢竟好好的一個兒子,說沒了命根子就沒了,任憑誰都接受不了。
所以方才你口不擇言而說的話,我就不計較了。
但你往後可别再逮着一個人就随便指認了,你可是一品大員,空口說白話是要下拔舌地獄的。

  一口氣說了那麼多,安芷嘴唇有些幹,卻興緻滿滿。
方才雲盛興說的那些話,着實氣人。

  雲盛興回頭指着安芷,好半天才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說完,他就甩袖走了。

  那些圍觀的人裡,有看雲盛興不順眼的,都在心中為安芷鼓掌。
同時也覺得安芷有夠嚣張的,竟然敢這麼和雲盛興說話,畢竟雲家現在,可是京都裡最熱門的世家呢。

  裴阙上了馬車後,馬車便動了起來。

  安芷捂着胸口道,“方才說那些時,我好怕雲盛興會沖過來打我。
不過看他面色鐵青,又覺得好爽。

  裴阙挨着安芷一塊兒坐,笑着誇贊道,“我家夫人就是厲害,怼人的功夫沒人能比。

  “我就當你是誇我了。
”安芷往裴阙夫婦肩膀靠去,“我本來沒想那麼針對雲盛興的,轉念想到早就是死對頭了,又何必裝着一副很好的樣子,還不如直接開怼。

  “挺好的,你是我夫人,想罵誰都行。
”裴阙道,“雲盛興被咱們揭了醜,這會回去,的一晚不會睡了。

  确實,被人知道雲定邦被閹了,雲盛興是大大地丢了臉。
事實上,大家都能知道這事是誰幹的,但就像安芷怼雲盛興的話一樣,想要别人認罪,那得有證據。

  雲定邦被閹的農屋主人,早就被裴家送到了别的地方,他們也不知道是裴家買了他們夫婦房子,隻知道是有錢人。
現在農屋被燒成灰,想要有證據,就得讓朔風他們倒戈,但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俗話說,壞事傳千裡,當天夜裡,許侍郎也知道了這件事。

  他正在泡腳,看夫人換了裡衣過來,笑着道,“我原以為安芷經過裴钰退婚的事後,性子會軟和許多,沒想到又被裴阙給養了起來。
他們夫婦二人倒是好膽量,竟然敢直接閹了雲定邦,這與直接閹了雲盛興,差别也不大。

  許夫人笑盈盈地坐到了梳妝台前,對着銅鏡解翡翠耳環,一邊道,“文娟之所以會和安芷好,就是兩個人有共通點。
要我說啊,這事就該這麼辦,省得雲盛興一天到晚地嚣張跋扈,現在他兒子成了閹人,看他以後還怎麼有臉。

  許侍郎把腳從木盆裡拿出來,轉過身的許夫人拿幹淨的面巾替他擦腳,“年輕人,血氣太旺也不好啊。
你覺得他們這事做得好,可有沒有想過後果?

  許夫人擡眉道,“他們會敢這麼做,自然是想過後果。
而且裴家與雲家早就水火不容,不差這點事了,他們遲早要争個你死我活。
隻希望以後的争鬥啊,咱們别被牽扯太多才好。

  說完這話,屋子裡安靜了好一會兒。

  許侍郎沒有接夫人的話,老謀深算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一個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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