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說他刑妻克子
“你莫不是又看上哪個了?
”柳輕絮脫口問道。
對這個姐姐的善變,她早就領教了。
起初想對她家巳爺以身相許,然後又與太子商談婚事,接着又與二王爺心生歡喜……
她‘變心’的速度簡直比變天還快,暴雨前還得刮股風呢,她倒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
雖然她并不看好她與燕容泰,但更加不看好她這種在感情中善變的心态。
楚中菱哼道,“他太虛僞了,我需要他的時候他都不在身邊,幸好我是假裝稱病,要是真有個什麼病痛,他也隻會棄我而去!
”
柳輕絮呵了一聲,“你真想明白了?
”
楚中菱朝燕巳淵看了一眼,對燕容泰的怨氣更重,“你就懷個身子而已,瑧王都舍得撇下一切寸步不離地守着你,我‘病’得那麼厲害,二王爺說走就走,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
柳輕絮拍了拍她的肩,頗有些欣慰地笑道,“你能對比着把人看清楚,也算是喜事一樁。
”
雖說人比人,比死人,這種行為不可取,可是對于楚中菱的性子來說,就得讓她比着看人!
她那個成長環境,圍繞在她身邊的人都是捧着她的,讓她覺得但凡順着她、遷就她、哄着她的人就是對她好的,反之輕視她、忤逆她、不把她放眼中的人就不是什麼好人。
回想她初到瑧王府時,不就是這麼個情景嗎?
她和巳爺壓根就沒把她當一回事,結果這傲嬌的公主就像受了打擊似的,把姿态擺得老高,恨不得用最強的氣勢壓住他們。
可她遇上了巳爺這種硬渣子,直接簡單粗暴的把她趕出了府,以絕對強大的态度把她的嬌氣給打壓了下去。
在對待男女感情時,她也是這樣,太子奉她為上賓,她就以為太子看重他,二王爺對她溫柔體貼,她就以為二王爺是真心實意……
眼下她終于有些開竅了,她心裡自然是欣慰的。
至少這個姐姐不是傻到無藥可救。
楚中菱拉下她拍肩的手,很是不滿的道,“好好說話,别沒大沒小的!
”
柳輕絮無語的翻了個白眼,立馬收起那顆想誇她的心,随即問道,“我看父皇母後與二王爺交情匪淺,如果燕楚兩家都贊同你和二王爺的婚事,你打算怎麼辦?
”
楚中菱愣了。
也沉默了。
見狀,柳輕絮微微有些心疼。
就在她準備安慰她會幫她想辦法時,隻見楚中菱雙眼一亮,突然道,“我換個人喜歡不就得了!
我瞧着小侯爺就不錯,而且他跟你們關系要好,想來他應該不會差的,不如我就找他嫁了吧!
”
柳輕絮差點一頭栽地上去!
好在燕巳淵一直都有牽着她,讓她穩住了身形!
“楚中菱!
你能不能做點靠譜的事?
”
她咬着牙,恨不得把她腦袋敲開來仔細研究!
是不是全京城的男子要被她喜歡個遍,她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
“我做什麼不靠譜了?
我不就是想挑個稱心如意的夫君嘛!
”楚中菱噘着嘴,委屈又不滿地瞪着她,“這個不行,那個也不好,可父皇母後又想我嫁過來與你作伴,我能怎樣?
”
“我說了,你可以不嫁,但不贊同你亂嫁!
”柳輕絮有些惱。
今天不把這事給她整明白,就她這‘花心’的德性,沒準明天真去糾纏蕭玉航了!
蕭玉航在外人眼中是不思進取、纨绔不羁的小侯爺,可是在她看來,這都是他的表象,他隻是年輕氣盛好玩了些,真正的他陽光開朗、正直善良,他是無心去追求那些權勢地位,但若他稍稍用點心,他的優秀立馬就顯露出來。
摘得國子學榜首學位,這就是他真正的實力,也是最好的證明。
而楚中菱要真把主意打到蕭玉航身上,她是一萬個不同意的!
楚中菱禍害誰都行,蕭玉航必須除外!
她不想自己和巳爺夾在中間難做!
楚中菱見她生氣了,突然間就跟霜打過的茄子似的,蔫兒的耷拉着腦袋。
柳輕絮朝燕巳淵看去,隻見他是一臉嫌棄,但又礙于她的面子,繃着臉繼續陪她站着。
她歎了口氣,對楚中菱說道,“我說了,隻要你不想嫁,父皇母後那裡我會替你去說明。
我知道你們對我有虧欠,想彌補我,可是我不希望用這種犧牲你幸福的方式來彌補。
再說了,父皇母後以後年紀大了,我也不可能長年累月陪着他們,你留在他們身邊,替我承歡膝下盡孝道,這才是最好的。
”
她覺得心裡話攤開來說,對大家都好。
可誰知道聽她說完,楚中菱眨巴着眼,突然來了一句,“我覺得玉燕國挺好的,我想留在你這裡。
”
“你!
”柳輕絮隻覺得心口血氣翻湧,差點讓她氣吐血!
“公主,時候不早了,絮兒要休息,你請自便。
”燕巳淵也是徹底的看不下去也聽不下去了,彎腰直接把自家女人打橫抱起,擡腳就走。
“诶……”楚中菱還想喚住他們,可眨眼他們就消失在黑夜中。
她恨恨地跺了跺腳,氣道,“話都沒說完,急什麼嘛?
這瑧王真是一點都不讨喜!
”
對于楚中菱,柳輕絮是徹徹底底的佩服。
當然,這聲‘佩服’絕對不是褒義。
她好心好語的說了半天,結果發現說到最後啥作用都沒起到,整一出岸上撈月——白費力氣!
回去卧室裡,她都不想提她半個字,怕把自己郁悶死。
她不提,燕巳淵更是不會去提,嫌都嫌棄死了,又何必給自己添堵?
夫妻倆躺回床上。
忙了許久,柳輕絮是真倦了,在他臂彎裡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沉睡中的她恬靜溫柔,像嬌氣的貓兒,惹得燕巳淵滿眼都是柔光。
将手輕輕放在她小腹上,看了她許久,他才合眼入睡。
這一天,對柳輕絮來說,是難忘的。
她有了孩子,還與身體的親生父母重逢,可謂是雙喜臨門,按理來說,這一夜她擁着幸福的滋味應該睡得踏實,可在天亮時她卻從噩夢中驚醒——
“母後!
”
伴随着驚呼,她猛地坐起,惺忪的眼眸中布滿了恐怖。
“絮兒,怎麼了?
”燕巳淵就在屏風外的書房區,聽到她的驚呼聲,吓得奪步沖進卧室中。
“阿巳……”柳輕絮撲進他懷中,沙啞着嗓子道,“我夢見母後……一身是血……喊我救她……”
回想起這個夢,她從來沒有如此驚悚過,甚至覺得很荒唐。
那對帝後爹娘就在府裡,他們一家團聚,該是團圓美好的,怎麼做這種血腥可怖的夢?
“隻是夢而已。
”燕巳淵暗暗地呼出一口氣,眼眸中那一抹驚吓随之散去。
“可是我怎麼會做那樣的夢?
”柳輕絮心有餘悸,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夢,太真實了……
她一臉是汗,燕巳淵拿起手絹一邊為她擦汗,一邊低聲哄着她,“興許是你懷了身子的緣故。
昨日我問過江九一些事,他說懷了身子的人情緒異于常人,有時還會無端焦慮。
”
“是嗎?
”柳輕絮長卷的眼睫撲閃着。
身為現代人,她也知道這些基本上的常識,可發生在自己身上,她卻不太認可。
她有什麼好焦慮的?
婆婆疼着,丈夫寵着,身邊一群人圍着她,每天該吃吃該睡睡該玩玩該笑笑,就算有一些人見不得她好,可絲毫不影響她的生活質量。
比起剛穿越來時那種猶如浮漂般無處安落的心,她現在過得既舒心又滿足,何來焦慮?
“對了,他們呢,起了嗎?
”想起那對帝後,她關心的問道。
“皇兄一早就派人把他們接走了。
”燕巳淵低下頭在她唇上啄了啄,“前些日子皇兄同我提過,待大湘國帝後來京後,讓我們搬進宮中,方便往來。
如今帝後已到,若我們不進宮,隻怕他們三天兩頭往我們這裡跑,傳出去多有不妥。
”
柳輕絮點了點頭。
讓那麼大的兩個人物三天兩頭往親王的府裡跑,的确不妥。
……
燕辰豪派人來接楚坤砺和上官淑蘭時,楚中菱也随自家父皇母後一同去了。
在去皇宮的路上,楚中菱賴着上官淑蘭一個勁兒的撒嬌,上官淑蘭滿臉疼愛,除了問女兒在瑧王府的情況外,還不忘提她的婚事。
“菱兒,聽說你與二王爺情投意合?
你對她可是很滿意?
”
要是昨天之前,楚中菱一定羞羞答答的認下,可自從燕容泰在她‘頭痛’時離開後,她就已經不想再與燕容泰好了,這會兒自然是一口否定他們之間的關系。
“母後,您聽誰說的?
我與二王爺隻是朋友!
”
“怎麼,你不喜歡二王爺?
可我怎麼聽說你同二王爺很是要好呢?
”上官淑蘭驚訝的問道。
“母後,同我要好的人多了去了,您怎不說我看上别人了呢?
”楚中菱噘着嘴,反正現在打死她都不認。
“菱兒,二王爺端正善良,性子又是如此溫柔純和,你為何不喜歡他?
”坐在母女倆對面的楚坤砺忍不住出聲。
他神色有些嚴肅,明顯在指責女兒不知好歹。
楚中菱眨巴着眼望着他,不解的問道,“父皇,二王爺對你們究竟有何恩情?
為何女兒從未聽你們提過?
”
楚坤砺目光微沉,“大人的事你少問!
”
他平日裡不是沒嚴厲過,但極少用這種嚴厲的神色和語氣對她,楚中菱瞬間委屈得紅了眼眶。
上官淑蘭拍拍她的手,柔聲道,“菱兒,你有所不知,當年我們答應過二王爺,若有緣,定會将女兒嫁給她,以報答他的恩情。
如今你與二王爺不但相識,且交情要好,我們甚是欣慰,都覺得這是上天命定的緣分。
”
楚中菱,“……”
可她現在已經不喜歡二王爺了啊!
就在她極度無語時,隻聽楚坤砺又冷聲道,“瑧王看着倒是不錯,可聽說他乃天煞孤星轉世,刑妻克子,跟他在一起的人都活不長久。
沒想到你妹妹竟會嫁給她,實在讓我們難以接受。
”
楚中菱猛地坐直身子,美目睜得又圓又大,像是不認識他似的,“父皇,妹妹與瑧王感情真摯深厚,足以羨煞旁人,您可不能聽信他人之言,損壞他們感情!
”
“混賬!
誰給你的膽子竟敢頂撞朕?
”楚坤砺突然震怒。
他這一怒,把楚中菱狠狠的吓了一跳,下意識就往上官淑蘭懷裡躲,“母後……”
上官淑蘭摟着她,溫聲細語的勸她,“菱兒,你别怪你父皇生氣,事關你妹妹的終身大事,我們可不能馬虎。
本來我們就虧欠你妹妹良多,要是她遇人不淑,那我們這輩子更是難以安心。
你要多多體諒我們,知道嗎?
”
楚中菱埋在她懷裡嘤嘤掉眼淚。
她不明白,父皇怎麼一下子變得如此兇了……
……
雖然楚坤砺和上官淑蘭抵達玉燕國京城的時間比預期的早了許多,但燕辰豪早前得到消息時就讓人着手準備了,雖沒有機會遠迎,但也帶着文武百官在宮門隆重等候。
燕巳淵和柳輕絮都快午時了才進宮。
接風宴設在傍晚,他們也不慌,正準備先去紫宸宮給瞿太後請安,楚中菱不知道從哪跑出來,一臉焦急的拉着柳輕絮要去偏僻處說話。
燕巳淵不好跟去,便給江小七使眼色。
等到了一座假山後面,柳輕絮很不滿的先開口,“你幹嘛呢?
”
“楚中妍,你可得幫我!
父皇和母後非要我嫁給二王爺,他們說今日就會與玉燕國陛下定下親事!
”楚中菱說着說着就紅了眼眶。
“這麼急?
”柳輕絮微微皺眉。
“還不止呢!
他們說瑧王命犯孤煞,會刑妻克子,你跟着他這輩子就毀了!
”
“……?
!
”柳輕絮不聽則以,聽完瞬間臉黑如炭。
摸着自己還沒顯懷的肚子,要不是因為那對帝後是她身體的親生父母,她這會兒真想爆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