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撞上了?
秀姑心裡暗暗着急,因為江九偷偷與他們說過,說她現在看着沒事,但完全不能動武,因為之前受傷太重,以至于内力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徹底恢複。
柳家的情況她是有所耳聞的,明知道柳家人待他們王妃不好,這會兒讓他們王妃回柳家,要是出了什麼差錯,她十條命也不夠王爺砍的!
就在她看着柳輕絮自行穿衣而焦急不已時,燕巳淵突然從屏風外進來。
“王爺,您可回來了!
”她如見到天神般撲通朝燕巳淵跪下。
“做何?
”燕巳淵俊臉瞬間變冷,以為出了什麼事,急步走向柳輕絮,一把将她帶入懷中。
柳輕絮都讓秀姑那一跪弄得哭笑不得,再看身前男人那緊張的神色,她不禁笑道,“我就想回個柳家而已……”
要是以前,她肯定是惹不起柳家那幫人的。
可現在,有瑧王妃的身份傍身,還有他當靠山,柳景武這個爹哪怕再不喜歡她,也得對她客客氣氣的。
就像上一次她跟太子在池子裡打架,上上一次她設計自己‘小産’,還把罪名栽到柳元茵頭上,她敢說,現在柳家的人絕對避她如蛇蠍,不是她不敢回柳家,隻怕柳家那些人巴不得她一輩子都别再回去。
“好端端的去柳家做何?
”燕巳淵垂眸不滿的盯着她。
柳輕絮也不瞞他,把對柳元茵的疑心講給了他聽。
講完後,見他俊臉繃得更緊,她又趕緊說道,“我就回去看看,這次絕對什麼也不做。
”
燕巳淵能信她?
上次跟太子打架,上上次也讓柳元茵打了一耳光,現在一提到她回柳家,他就有種她即将奔赴沙場的感覺。
之前就算了,重要的是她現在出去,說不定風大都能把她刮走,要是再與人起沖突,天知道會發生何事!
“晚些時候我陪你去。
柳元茵不是說太夫人身子抱恙嗎?
那我們也去‘問候問候’太夫人。
”
柳輕絮還能怎麼着?
當然是聽他安排了!
“好。
”
“那你先休息,待我把禦史台那幾人打發走便陪你去柳家。
”燕巳淵将她打橫一抱,有些霸道的将她放回床上。
“知道了,别跟老媽子似的行不?
”柳輕絮趕緊給他使眼色,示意他秀姑還在旁邊看着呢。
秀姑肯定是不敢多看的,不過低着頭的她肩膀在可疑的抖動。
燕巳淵回頭瞥了一眼,然後作氣似的捏了捏柳輕絮的臉蛋,再用眼神警告她一番,随後才離開了卧室。
他剛走沒多久。
江九突然來找了過來。
柳輕絮以為十皇子那邊出什麼事了,遂又下床去了外間的小廳。
“王妃,屬下想求您一件事。
”江九一見她,直接對她跪下。
“你這是幹什麼呀?
趕緊起來!
”柳輕絮險些讓他吓一跳。
“王妃,求您再給小七一次機會。
”江九非但沒起,還向她磕了一頭。
“小七怎麼了?
給什麼機會?
不是說她正在養傷嗎?
”柳輕絮有些糊塗。
“王妃,小七護主不力,王爺說要撤掉她……”
不等江九說完,柳輕絮就忍不住驚訝打斷,“誰說她護主不力了?
我還等着她回來呢,哪個敢撤她!
”
她永遠忘不了江小七以身護她的那一幕……
在燕巳淵眼中,江小七隻是一個護衛,不但應該為主子抵抗一切危險,還應該護主子完好周全,即便是為主子去死,也是她的職責。
可在她心中,江小七與她非親非故,能陪在身邊保護她就已經讓她很是感激了,更别說為她豁出性命,這樣的付出她受之有愧,報答都來不及,怎麼還可能鄙棄?
“王妃……”江九望着她,二十來歲的他,平日裡斯文又穩重,可這一刻眼裡卻泛着水光。
“你起來。
”柳輕絮沉着臉道,“你告訴小七,讓她專心養傷,我等着她回來。
我柳輕絮這輩子認定了她,如果王爺覺得她不适合做護衛,那我就認她做姐妹。
她若因我落下什麼病根,我就養她一輩子。
”
江九本來是想替自家妹妹求個情的,誰知道竟然聽到她如此鄭重的一番話,頓時震驚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王妃……小七她……她如何受得起……”
“你管她受不受得起,我說了算!
”柳輕絮斬釘截鐵的道,安他的心是一方面,重要的是這本就是她發自内心的話,“找機會我就跟王爺說,讓他摘掉小七死士的身份,王爺要是不肯,我就花銀子跟他把小七買下來。
他要不同意,大不了我同他鬧。
”
“……!
”江九唇角狠狠一抽。
他不敢說話了。
萬一她真跟王爺鬧起來,王爺回過頭還不得宰了他?
“咦,江九,你明明是小七的哥哥,怎麼她名字排位比你大?
”柳輕絮突然問道。
江九一聽,忍不住笑了起來,“回王妃,小七原來沒名字,是王爺随口取的。
”
柳輕絮黑線,“……”
這也太随便了。
哪有妹妹排老七,哥哥排老九的?
要是他們以後有孩子了,男孩兒取些花名、女孩兒取些爺名兒,那不得把人笑死?
她決定了,以後孩子的名字絕對不能讓某個當爹的取!
汀雨閣。
正與兩位官員議事的巳爺突然望了一眼門外的天,豐眉蹙了蹙。
兩位官員不明所以,皆與他一同朝門外望去。
可外面豔陽高照,什麼也沒有。
“王爺,怎麼了?
”
“無事。
”燕巳淵收回視線,修長的指尖點了點桌上的文書,“繼續吧。
”
他也不知哪來的一股涼意,突然就覺得後背冷飕飕的。
想來應該是昨夜沒睡好的緣故……
……
夜幕剛落下,柳景武去了一名小妾院裡,剛寬衣解帶正準備抱着小妾睡下,突然聽福林來報,說大女兒與瑧王來了。
“這麼晚了,他們來做何?
”掃了他的興不說,更重要的是那夫妻二人每次來都沒好事!
“回将軍,他們聽說太夫人身子抱恙,特意來看望太夫人的。
”福林在門外回道。
“太夫人身子抱恙?
我怎不知?
”柳景武氣得從床上坐起,完全不理會小妾失落的神色,蹬上靴子就往門外去。
本來他就對那對夫妻有所提防,生怕他們來惹是生非。
眼下聽見他們此來的目的,他更加堅定了他們是來找事的念頭。
哪裡還有心情再與小妾親熱!
而柳輕絮與燕巳淵進了将軍府,直接就往後院去。
但還沒到魏氏的院子,就被趕來的柳景武攔下了。
“咦,爹,這麼晚了,你還沒休息啊?
”柳輕絮假裝驚訝。
“你們回來怎不提前說一聲?
”柳景武心裡不滿到了極點,可面上卻帶着嗔怪,畢竟兒子入國子學的事還未敲定,他還得仰仗着瑧王這個女婿為兒子鋪路辟前程。
“嶽父大人,聽柳側妃說,太夫人身子抱恙,本王與絮兒很是挂心,故而前來探望,不知太夫人身子可有好轉?
”燕巳淵道明了來意。
“茵兒說的?
”柳景武老臉頓然拉得老長。
他最近公事繁多,不但朝廷軍營兩頭跑,還四處湊錢為兒子打通進國子學的‘門路’,隻知道小女兒最近時常回來,但具體的事他并不知曉。
“怎麼?
祖母沒事?
那小妹為何要說祖母身子抱恙?
還說得那般嚴重,弄得我連養傷都顧不上特意跑回來!
”柳輕絮故意不滿的抱怨。
她受傷嚴重,柳景武是知道的,面對她的抱怨以及燕巳淵沉冷的神色,他也不敢再說女兒回來是别有居心。
一腔不滿和怒火頓時轉移到了小女兒身上。
“福林,去芙蓉院!
”冷喝一聲,他憤然朝小女兒住的方向而去。
“是。
”福林趕緊跟上。
柳輕絮和燕巳淵對視了一眼,夫妻倆極有默契的笑了笑,然後跟在了他們後頭。
柳景武一踏進小女兒的院子就發現了不對勁。
以往小女兒在家時,院裡都挂着燈,因為小女兒怕黑,說晚上起夜會害怕。
可今日院裡不但沒挂燈,最主要的是值夜的人居然是他母親身邊的人。
“将軍,您怎麼來了?
”其中一個上了些年紀的老媽子不但主動上前,還故意把嗓門撥得有些大,生怕柳景武聽不見似的。
這大晚上的,又是黑燈瞎火的,一點風吹草動都很明顯,她這一高亢的嗓門,别說柳景武隻隔她幾步之遙,就是還在遠門外的柳輕絮和燕巳淵都聽得格外清楚。
柳景武指着她和另外一名年輕的丫鬟,冷聲斥問,“你們不在太夫人身邊,跑這裡來做何?
”
“将軍,二小姐她……她身子不适,奴婢們來過陪陪她。
”老媽子低着頭回道,許是被他質問聲吓到了,所以嗓門也收小了。
“身子不适就請大夫,你們守着又有何用?
”柳景武瞪了她們一眼,随即看向不遠處的那扇房門,不滿的繼續訓道,“知道身子不好還跑出宮,難道禦醫是擺設不成?
就知道胡鬧!
”
說完,他轉身就要走。
可看到燕巳淵和柳輕絮從院子裡進來,他又突然收住腳,好似才想起自己過來的目的,頓時又轉回身對那老媽子道,“把二小姐叫出來!
”
平日裡任性也就算了,居然詛咒自己的祖母,實在過分!
老媽子原本以為他要走,正準備松口氣,突然又見他返回,當即神色沒挂住,露出了一抹慌色。
“将軍……二小姐她……她……”
柳景武臉色有些難看,不明白她支支吾吾個什麼勁兒,正要發怒,突然房門打開。
柳元茵披頭散發挂着件外衫匆忙出來。
許是門外沒掌燈的緣故,她過門檻時差點跌倒,好在她及時抓住了門框,才穩住了身形。
“爹……您、您怎麼來了?
”
她不但言語吞吐,說話還隐隐帶着一絲喘息,
柳景武氣惱的走過去,指着她就是一通訓,“你不好好待在宮裡,跑回來做何?
誰告訴你祖母身子抱恙的?
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
“我……我……”柳元茵吞吐得更加厲害,眼神也左右飄逸,根本不敢看他。
可就在眼神漂移時,她借着月光看到了攜手而來的夫妻倆,頓時更加驚訝,“大……大姐……你們……你們怎麼來了?
”
柳輕絮示意燕巳淵松開她的手,然後走到柳景武身側,眯着眼一邊打量着柳輕絮一邊正色道,“不是說你祖母身子抱恙嗎?
我們是來看望祖母的。
”
“你們看祖母就去祖母那,來芙蓉院做何?
”柳元茵脫口道。
‘啪’!
突然一記耳光扇在她臉上。
柳元茵頓時就被打蒙了。
緊接着就聽柳景武怒罵,“混賬東西,誰告訴你祖母身子抱恙的?
你祖母好好的,你竟敢詛咒她!
”
“我……”柳元茵捂着臉,許是被他吓到了,嘤嘤哭泣來,“爹……我沒有詛咒祖母,我隻是在宮裡太悶了,所以才找了個由頭回來住幾日。
”
“你要回來便回來,亂說什麼?
虧你祖母那般疼愛你,你居然拿她身子說事,你是想氣我還是想氣死你祖母?
”柳景武氣得不行。
他還以為是大女兒來惹事,沒想到這一次竟是小女兒不懂事!
“爹,我錯了。
”柳元茵趕緊給他跪下。
柳輕絮站在柳景武的身側,柳元茵這一跪,脖頸側面正好落入她視線中。
月色下,她清楚的看到那裡有一處深色印記。
像一塊斑。
但身為過來人,她隻一眼就能明白。
再想想柳元茵出來時喘息的樣子,她心中頓然一駭。
不會吧……
柳元茵最近的反常難道是因為這?
!
雖說心裡很是懷疑,但事關清白,她也不好明說,萬一是太子留下的呢?
畢竟柳元茵白日裡穿着外衫,那半高的領口遮着,也沒誰能看見。
她眸光朝柳元茵身後的房門看去,腦光一閃,突然對柳景武說道,“爹,看來隻是個誤會。
既然祖母沒事,那我們也便放心了。
對了,聽說有位表哥在府裡,我們既然來了,不如把表哥叫來見一見吧,家裡那麼多親戚,我都記不住幾個。
”
柳景武一聽,随即就吩咐福林,“把表少爺叫過來。
”
他話音剛落,柳元茵幾乎是脫口而出,“爹,時候不早了,表哥怕是早就歇下了!
您看我衣着不整,也不方便與表哥見面,不如明早再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