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我有辦法戲耍他們,你想玩嗎?
見她愣着無語,燕容泰似不解地問道,“三舅婆,你意下如何?
”
尤氏立馬露笑,“西甯王這主意自然是好的,隻是……你們帶來的人總歸是外人,府裡的人事複雜,要他們把手裡的事交給外人去做,他們誠惶誠恐不說,多半還不會放心。
”
燕容泰随即笑道,“這好辦,隻要下道命令,誰辦不好事,提頭來見,如此無人敢不盡心不用心。
”見尤氏還想再說什麼,他擡手笑制,“三舅婆放心,随我們前來的宮人侍衛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無一不是做事的能手,深宮内院之事他們都不敢出分毫差錯,這國公府的事務再難能難得了他們?
”
尤氏抿着嘴,突然朝瞿茂丙看去。
瞿茂丙瞪她,“我就說西甯王他們會安排妥當的,你偏不信?
瞧瞧,西甯王考慮得多周全,你還有何不放心的?
你呀,明明什麼都插不上手,非要瞎操心!
”
尤氏不滿地回瞪他,“我能不操心?
雖然府裡是大嫂當家,可是我們膝下也有那麼多兒孫,難道你忍心他們被打壓?
這些年,要不是我拼了老命護着膝下的兒孫,你覺得他們會有好日子過?
你再看看茂林膝下,就是慧靜走得早,茂林那人又怕事,膝下兒孫在這國公府裡才過得水深火熱任人欺壓!
如今大嫂病重,世榮夫婦被趕出了國公府,眼瞧着咱們能偷偷歡喜一下了,誰知道卻又發生了大湘公主中毒這等事。
依我看啊,多半都是世豐那小子做的,目的就是為了瞿家的掌事權!
”
燕容泰朝身側的女孩挑了挑眉。
瞿敏彤在他耳邊小聲說道,“世豐堂伯父是大祖父的庶子,很擅經商,國公府涉及到的許多産業都是他在打理。
”
對于瞿家的人際關系,燕容泰跟燕巳淵一樣不甚了解。
他們叔侄倆自小性格都孤僻,不是那種愛湊熱鬧的人。
不同的是,燕巳淵年紀輕輕便上戰場,之後四處巡遊,鮮少留京,而他則是一直不受燕家重視,那些大小場面他參加與否都沒人在意,久而久之他就更是不合群了。
除了自己想關注的人和事,别的都不上心,何況是這種别人家内院的事,他更不可能感興趣。
燕容泰饒有興緻般的問道,“三舅婆的意思,是懷疑瞿世豐?
不知道三舅婆可有證據?
”
瞿茂丙趕緊伸手拉了尤氏一把,并愠怒道,“這無憑無據的事你怎可随口就來?
”
尤氏不服氣地道,“我說錯了嗎?
這府裡上下誰不知道世豐又精明又厲害。
世榮雖然是大哥的嫡子,可他就是個渾渾噩噩的草包。
大哥早有心把侯爵之位傳給世豐,好讓他将來能接掌國公府。
眼下瑧王殿下有意針對大哥大嫂那一脈,世豐那麼聰明一人,怎能不急?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直都防着我們膝下的兒孫,就怕我們這一脈出個厲害的把他在府裡的風頭給搶了!
”
瞿茂丙抿着嘴不說話了,而且老眼中也帶上了憋屈和恨意。
燕容泰眸光暗閃着,唇角微不可查地揚了一下。
尤氏一通抱怨的話中,除了不掩飾自己對大哥大嫂一家人的恨意外,還透露出了别的信息。
其一,瞿茂山的庶子瞿世豐很有野心。
其人精明能幹,比瞿世榮這個嫡兄更受老父親器重。
其二,他們的到來,先是讓洛滿貞無緣無故的犯病,接着又把瞿世榮夫婦趕出國公府,這讓瞿世豐深深有了危機感。
為了保住自己在瞿家的地位,也為了順利接掌國公府,所以他暗中用手段對付他們這些人,哪怕魚死網破也在所不惜。
面上,他好奇地問道,“三舅婆,我們來國公府多時,怎不見那世豐表舅?
”
尤氏撇了撇嘴,“聽說他兩日前去城外收租了!
”
燕容泰不解,“他既然不在府中,如何知曉府中才發生的事?
又如何能對我們做手腳?
”
尤氏語氣微顯激動,“西甯王,這你就不知道了。
他人不在府中,可府中到處都是他的眼線,他要做何事,哪裡用得着自己親自動手?
再說了,收租的事誰不會啊,他還非要親自去,誰知道他是真的去收租了還是做别的事去了?
”
燕容泰點了點頭。
但也隻是點了點頭,并沒有任何表态。
見狀,尤氏說得更為激動,“西甯王,三舅婆從來不妄語,沒有把握的事我是絕對不會亂說的。
你可以不信三舅婆,但三舅婆平日裡為人如何相信彤兒最是清楚。
那瞿世豐你們絕對不能輕視了,務必要好好查一查他,今日他敢要大湘公主的命,那明日便會将我們……”
說到這,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燕容泰瞧她害怕至極,溫聲安慰道,“三舅婆放心,菱兒公主事關兩國邦交,此事我們定會查明清楚的。
我這就差人把世豐表舅叫回來,不過有關禁止出府一事,還是需要三舅公和三舅婆配合,雖然本王和彤兒私下同你們親近,也不想看着你們受困,但是本王也不想落人話柄,說本王給你們開小竈,不然等本王的小皇叔回來,定是将本王和你們一同懲罰。
你們也知道,本王小皇叔那個脾性,殺起人來可是一點都不眨眼的。
”
“這……”尤氏和瞿茂丙相視了一眼。
“你們放心,也就一兩日的事,待本王小皇叔接到消息趕來後,由他想辦法醫治好了菱兒公主,小侯爺那邊的怒氣也能消大半,到時候本王再幫你們說說話,也沒人會為難你們半分。
”燕容泰頓了一下,突然挑了一下眉梢,并刻意壓低了聲線,“三舅公、三舅婆,看在你們多年照顧彤兒的份上,本王不妨偷偷告訴你們,我們來國公府的目的不為别的,其實是為了削權。
不止你們對大舅婆不滿,本王的皇祖母對大舅婆也是心生怨恨。
雖然我無權幹涉皇祖母的決定,但是有些事已成定局,國公府将來可是要讓三舅公和三舅婆操心了。
”
瞿茂丙和尤氏聽到最後,老眼中都閃露出灼光。
那還用說嗎?
這偌大的瞿家如果要換當家人,那新任當家人必定是他們夫婦!
洛滿貞是如何得的‘心機哽塞’,之前他們不好下判定,如今有他這番話,加之瞿世榮和朱婉蓉被趕出國公府的下場,那他們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
洛滿貞的病十有八九同他們這些人有關!
燕容泰随即端坐身形,故意擺出嚴肅臉,“三舅公、三舅婆,你們身為瞿家長輩,理應為瞿家人做好榜樣,眼下菱兒公主出事,你們更應該以身作則,以大局為重才是。
本王還要幫着小侯爺調查菱兒公主中毒一事,便不留你們了,你們請回吧。
”
瞿茂丙和尤氏又相視了一眼,随即夫妻倆也沒再多說什麼,帶着下人和丫鬟便告退了。
目送他們走出院門,瞿敏彤轉頭便沖座上的男人‘噗嗤’笑道,“泰哥哥,你也太會糊弄人了吧?
他們怒氣沖沖來的,卻被你高高興興送走,哈哈!
”
她在旁邊聽得都是一愣一愣的,要不是昨晚小白蛇的反應告訴她沁祥園很有古怪,她都要信了他方才那一番寬慰人的話了!
燕容泰剜了她一眼,問道,“就他們先前的表現,你還覺得他們沒問題麼?
”
瞿敏彤瞬間收住笑容,漂亮的丹鳳眼暗沉了下去。
“三祖母看似在訴苦,訴說他們在國公府有多不易,可實則卻是在故意誤導我們,好讓我們對世豐堂伯父生疑,從而對付世豐堂伯父。
”
“知道他們為何如此嗎?
”燕容泰又問。
“先不說他們是否是舞毒的人,就他們給世豐堂伯父潑髒水的行徑,也說明他們居心叵測。
世豐堂伯父确實很能幹,國公府在外的産業也基本都是他在打理。
大祖母已經被我們整成那樣,世榮堂伯父也被趕出了國公府,如果世豐堂伯父再失勢,那國公府的一切便都會落到三祖父和三祖母手中。
”瞿敏彤悶悶的說道。
“過來。
”燕容泰突然朝她伸手。
他一本正經,甚至神色還比任何時候都嚴肅,瞿敏彤以為他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同自己細說,遂也沒多想便朝他走過去。
隻是一近他身,腰肢便被他長臂勾住,等她回過神來,已經落在他腿上了。
她正欲羞惱,就聽他認真誇贊,“嗯,還不算蠢。
我真擔心你被他們的假面糊弄。
”
她瞬間收了羞惱,噘着嘴道,“我才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呢!
”
燕容泰摸着她腦袋,語氣突然轉冷,“你覺得他們待你家不錯,對你家的事都頗為上心,其實在我看來,此‘善心’不過是嘴上說說罷了。
”
瞿敏彤驚奇的眨着眼,“你如何看出來的?
”
燕容泰掃了一眼四下舊破的家什,“你長姐從出嫁到被人逼瘋,他們可有從旁伸出援手?
你爹娘被困府中受人淩虐,他們除了派人報信,可有想辦法搭救?
包括你被逼嫁給尹家,他們可有替你想解脫之法?
”
“這……”
“他們說幫襯你們一家,可是你們一家所受的苦和罪一樣不落。
”
“可他們平日裡也不排擠我們一家啊。
”瞿敏彤揪心道。
他一語中的,擊碎了她的感恩之心,讓她心裡很不好受。
“他們那般和善待人,不過是為了拉攏人心罷了。
”燕容泰垂眸凝視着她,認真同她說道,“真正的善意是靠行動去打動人心,正所謂行好事莫問前程。
隻有僞善的人才會隻靠嘴上功夫去感化人,并将善心常挂嘴上,生怕别人忘記。
我到你家一日未過,聽到最多的便是他們待你一家有多好,可若是真好,不至于你連一身像樣的床都沒有。
”
說到最後,他嘴角嘲諷的揚了揚。
瞿敏彤咬着唇,他的話字字都是箴言,讓她連一句都反駁不出。
知她心中不好受,燕容泰緊緊摟着她,在她耳邊低聲哄道,“你不用為此難過,即便是現在才看清他們的真面目也不為晚,畢竟他們還沒從你身上撈到好處,所打的如意算盤并未得逞,不是麼?
”
“……嗯。
”瞿敏彤揩了揩眼角,在他懷裡坐直了,認真問他,“那我們接下來要如何做?
”
燕容泰眸光輕閃,“我有辦法戲耍他們,你想玩嗎?
”
“戲耍他們?
如何戲耍?
”瞿敏彤又好奇又不解。
她到今日才發現三舅公和三舅婆長着歪心眼,像他們這樣的人,跟大祖母的勢利蠻橫比起來,可是要難對付得多。
大祖母是惡在明面上,但三祖父和三祖母可是壞在心眼裡!
燕容泰貼着她耳朵低語了一番。
她聽得雙眸大睜,但眸光又雀躍興奮,腦袋還像小雞啄米一樣點着,“嗯嗯……嗯嗯……”
……
國公府各園被禁足,第一日,府裡的人比他們想象得要安分。
倒是楚中菱這個事件中心人物最先憋不住了,不停的問,“瑧王和妍兒他們什麼時候回來啊?
不就是接個孩子麼,至于去那麼久?
”
對于這個問題,沒人能答得上來。
蕭玉航為了她能安分些,還偷偷找江九問過,“小舅舅和小舅娘該不會真遇上什麼事了吧?
金奇衛有何反應?
”
江九搖頭,“沒收到金奇衛任何消息,想來王爺和王妃應該沒事。
”
蕭玉航想不明白,“那他們為何久去不返?
”
江九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不得其解。
悶了一個白天,晚上楚中菱憋不住了,要去隔壁找瞿敏彤玩。
蕭玉航拿她沒撤,隻能随她。
雖然兩個房間挨着的,但楚中菱還是小跑着去敲門。
結果門沒上闩,她一下子把門敲開了,便提腳就往裡走。
可就在她雙腳踏進門檻剛喊了聲‘彤兒’時,突然渾身僵硬的立在原地,眸光發直的盯着屋裡一道雪白身影。
緊接着,刺耳的尖叫聲破喉而出——
“鬼啊——”
“菱兒!
”蕭玉航眼疾手快的把她抱住。
楚中菱都快翻白眼了,被他抱住,立馬恢複了一些神志,‘啊啊’的大叫,“玉航!
有鬼!
啊啊!
”
蕭玉航當然也看到了。
那白衣身影不僅披頭散發,最重要的是那慘白的臉他認得,正是昨日在桃頤園死掉的女人——盧麗培!
就在他們無比驚恐時,隻見女鬼朝他們過來,還開口喚道,“小表哥,菱兒公主,是我!
我是彤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