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你連禮義廉恥都不要了嗎?
她朝走過來的巳爺望去,突然就有一種想笑的沖動。
她這男人,貌若谪仙,冷峻傲嬌,随便往哪一站,哪怕什麼都不做,那一身拒人千裡的氣息就能讓人背寒毛聳,要是再帶點情緒,那就像殺神附身,凜凜威壓能把人憋得大氣都不敢喘。
所以别說柳元傑直接被吓跑,就算四周的路人,都沒敢靠近過來看熱鬧,且對他的關注遠遠多過柳元傑這個作惡的人。
想來如何不令人發笑?
她主動牽起他的手,打算帶他離開現場。
可突然,餘輝惱火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放手!
”
她側目望去,這才認真注意到那個被柳元傑欺負的女子。
十五六歲的模樣,雖芒屩布衣,但身段纖美,容貌秀麗。
“大英雄,多謝您搭救,小女子無以為報,若大英雄不嫌棄,小女子願追随大英雄左右,為奴為婢侍奉您。
”女子看着膽怯,但說話幹淨利落。
然而,餘輝本就黝黑的臉像烤糊的土豆似的,惡狠狠地瞪着她,“放開!
否則别怪我不客氣了!
”
女子拉着他的衣角不放,仰着秀麗的臉龐望着他,“大英雄既然不屑小女子服侍,那小女以身相許,可好?
”
餘輝臉糊得更厲害。
就連柳輕絮都有種被雷劈的感覺,上前一步,說道,“姑娘,我們也沒做什麼,你不必如此。
”
她就納悶了,古代女子不該矜持保守嗎,動不動就以身相許,這叫怎麼回事?
遇上單身的還好,要是遇上有家室的,難不成還要娶她做二房?
再說了,要報恩,找她呀,她可是給了柳元傑一巴掌的!
“可是你們幫了我,我就該報恩呐!
”女子很倔強,看了柳輕絮一眼後,又巴巴的注視着餘輝。
“我們不稀罕!
”餘輝咬牙拒絕。
他雙手攥着拳頭,要不是對方是個女子,估計他能給對方一拳頭,直接把對方打趴在地。
柳輕絮眼抽地盯着那女子,又勸道,“姑娘,我們不需要你做什麼,你趕緊回家吧。
”
“我……我沒家。
”女子突然松開餘輝的衣角,用手背擦起了淚水,嘤嘤哭起來,“我是來京城投親的,可是親戚遷去外地,我找不到他們了……又遇上那個登徒子想調戲我,還讓我把包袱也弄丢了……”
她一放手,餘輝如踩到了大便,立馬跳出好幾步遠,并且不停的捋衣角,就像女孩的手有毒似的。
他這嫌棄勁兒柳輕絮看得也是好笑。
活該他單身!
真是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
不過這不是重點,眼下她得想辦法把女孩打發掉才行。
随即她從懷中摸出幾粒散碎銀子,抓起女孩的手,放到她手中。
“這點銀子你拿着,先去買點吃的吧。
”
“……呃。
”女孩也沒拒絕,隻是看了一眼銀子後,又眨巴着眼望向餘輝。
柳輕絮柳眉挑了一下。
咋的?
她該不會看上餘輝了吧?
可瞅着餘輝的反應,那就是跳閘的開關,完全斷電。
而這女孩,明顯也是巧眉眼做給瞎子看——白搭!
“姑娘保重,我們走了。
”接受到巳爺不耐煩的眼神暗示後,她趕緊給女孩揮手,然後跑到巳爺身邊。
餘輝大跨步跟上他們,生怕被他們丢棄似的。
女孩見他們走,在原地愣愣地望着了許久,眼見他們快要不見了,趕緊拔腿朝他們追去。
“王妃,屬下看,還是找個地方歇一歇吧。
”餘輝突然提議。
柳輕絮如何不知道他的目的?
瞄了一眼後面,她笑着打趣,“怎麼的,你個大男人,還怕人家小姑娘吃了你?
”
“王妃……”餘輝繃緊了臉。
“王爺,你覺得呢?
”柳輕絮别有深意的朝自家巳爺挑眉。
燕巳淵看向餘輝,突然勾唇,“你也老大不小了。
”
餘輝頓時内傷般地捂住胸口,哭喪着臉道,“王爺,您怎麼和王妃一樣不正經了呢!
屬下對女人可不感興趣!
”
“噗!
原來你喜歡男人啊?
”柳輕絮直接笑噴了。
“……?
!
”餘輝一張臉刹那間又焦糊了。
燕巳淵都忍不住抖了抖肩膀,還接了一句,“以後離本王遠些,免得王妃誤會。
”
?
!
餘輝徹底化成了黑炭!
柳輕絮都快笑死了,哈哈拉着燕巳淵趕緊走。
至于尾随他們的女孩,不是說他們沒有同情心,而是不想多事。
柳輕絮給的銀子雖然不多,但足夠女孩好一陣子不挨餓,對于萍水相逢的人,她能做到的隻有這些。
沒多久他們到了賭坊。
雖然賭坊還在原來的位置上,但找不到曾經的半點影子,從梁到瓦全是新的,表面上看着嶄新氣派,可柳輕絮卻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那晚蕭玉航跪在她跟前哭得慘兮兮的,也不完全是為了搏同情,可以想象賭坊當時被毀得有多厲害。
燕容熙那王八羔子,居然還想求原諒?
原諒他大爺!
“阿巳,賭坊新開,要不要重新取個名字?
”
“‘笑笑賭坊’,如何?
”她隐忍的情緒燕巳淵都看在眼中,輕摟着她肩,他低聲提議。
“嗯,就叫‘笑笑賭坊’。
”
“王爺,為何要取名‘笑笑’?
”餘輝不解的問道。
“不叫‘笑笑’,難不成叫‘哭哭’?
”柳輕絮立馬甩他一道白眼,“來這裡的人都是來找樂子的,笑着來笑着去,不好麼?
”
“可來的人都笑了,那莊家不得哭麼?
”餘輝脫口道。
柳輕絮頓時一臉瀑布汗。
不是她嫌棄他,而是這家夥情商比江九差得不是一丁半點!
因為賭坊裡面還在刷漆,又堆滿了木料,燕巳淵沒讓她進去,隻帶着她在附近走了一圈。
而那個女孩,始終跟在他們後面。
餘輝對此很是不滿,“王爺,是否要屬下去把她攆走?
”
燕巳淵眼角掃了一眼,淡聲道,“随她吧。
”
柳輕絮也附和道,“現在攆她,别人以為我們是在欺負她,等我們回府,她自然就離開了。
”
倆主子都發話了,餘輝也不好再說什麼,隻是每一次回頭,他臉色都很不好看。
走了好幾條街,燕巳淵怕自家女人累着,随後找了一家酒樓,為了她點了好些吃的。
柳輕絮開心得很。
可她開心的勁兒還沒持續一刻鐘,就讓不請自來的人給毀滅掉了。
“王爺。
”
看着挑簾進入雅間的中年男人,燕巳淵淺淺地勾起唇角,“沒想到嶽父大人也在此。
”
柳景武臉上擠着一絲笑,“王爺,老夫是專程來找您的。
”
燕巳淵挑眉,“不知嶽父大人有何要事?
”
柳景武看了一眼隻顧着吃東西完全沒有不搭理他的女兒,雖有些不滿,但還是硬擠着笑對女婿道,“犬子今日在街上惹了事,老夫聽說後,特意趕過來,多謝王爺替老夫教訓他。
”
柳輕絮從美食中擡起頭,似笑非笑的道,“王爺他什麼都沒做,是我打了你兒子一耳光。
”
柳景武如被噎住般,狠狠的抿了抿唇,然後露出慈父的微笑,“你是長姐,他不聽話,你教訓他也是應該的。
”
柳輕絮如何不知道他前來的目的?
還不就是國子學的事,現在錄取名冊還沒下來,像柳元傑這種走關系想要破格錄取的,如果這個時候出什麼幺蛾子,那便是她家巳爺想幫忙,也不一定好使。
“既然你也知道我們應該教訓他,那還過來做何?
”
“我……”柳景武突然不自在起來。
柳輕絮早前見慣了他威風又嚴厲的樣子,突然瞧見他這副有點帶慫的樣子,頓時嫌棄得不行。
但她也不急,跟燕巳淵一樣,把耐性端得穩穩的。
“王爺,你也多吃些,别隻顧着給我夾。
”耐性要有,恩愛也必須秀。
“絮兒夾的菜很是可口。
”燕巳淵就着她筷子含住菜,還不忘誇贊一番。
柳輕絮自己都忍不住抖了抖肩。
她隻是想秀恩愛,不是要他睜着眼說瞎話……
艾瑪,雞皮疙瘩都讓他整出來了!
“王爺,老夫有一事想與您商議。
”柳景武突然打斷他們恩愛的氣氛。
“嶽父大人有何話但說無妨。
”燕巳淵擡了擡下巴,對于他醬色的臉仿若沒看到,他的注意力幾乎都在身旁的女人身上。
“王爺,犬子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那等事,老夫也深感羞愧,這都怪老夫教子無方。
如今那位姑娘名節因犬子受損,老夫很是過意不去,遂決定與那位姑娘談談,想讓她到柳家,讓犬子對她負責。
但那位姑娘不知怎的,非說自己是餘護衛的人,老夫不得已,隻能來找王爺商議,看能否讓餘護衛舍愛,好成全犬子的悔過之心。
”
柳景武話音還沒落,屋子裡的主仆三人就沉了臉。
等他把話說完,柳輕絮直接火冒三丈從軟墊上怒起,指着他罵道,“你說這些話不覺得臊臉皮嗎?
你兒子當街欺負人家還不夠,你還為虎作伥,想把人家姑娘弄家裡去,好讓你兒子名正言順的糟蹋人家?
柳将軍,你莫不是老糊塗了!
”
她知道柳家這群人人品有問題,可沒想到這麼渣!
最關鍵的是,這些話還是從柳景武的嘴裡說出來的!
“絮兒,你怎能如此與我說話?
”柳景武見她指罵自己,老臉哪裡挂得住,當即也虎起了臉。
“怎麼,我還說錯話了?
你堂堂一鎮國将軍,為了你兒子私欲,你連禮義廉恥都不要了嗎?
”柳輕絮破口罵道。
她實在是忍無可忍!
如果是别人幹這種事,她還能忍口火氣,可面前這個人挂着她爹的名号,有這種爹,簡直就是她幾輩子的恥辱!
“你!
”柳景武臉色青一塊白一塊,也是氣得不行。
可奈何女兒身邊有座冰山,他五内再火大,也沒敢發出來。
“餘輝!
把那位姑娘帶回瑧王府,我看誰敢到瑧王府搶人!
”柳輕絮突然朝餘輝下令,完全沒給柳景武一點面子。
當初柳家是如何阻攔她嫁給太子的,她可是曆曆在目。
雖然她感激自己沒能嫁給太子那變态,但柳家逼人的心思和手段她可是镌骨銘心。
如今為了柳元傑那個私生子,柳景武竟不惜打着‘負責’的旗号幫兒子強搶民女,試問,她如何能看得下去?
她一個嫡女在柳家都那般受辱,一個孤女又如何在柳家生存?
那不擺明了要被柳元傑給玩死麼!
餘輝先前聽完柳景武的話,本來還有些火大的。
他與那女子什麼關系都沒有,那女子居然說自己是他的人,這不玷污他清白嗎?
可随着柳輕絮的怒氣,他也覺得柳家父子有些過分,若他現在否認與那女子的關系,那不等于把人推進火坑,任由柳家公子欺辱?
短暫的衡量過後,他還是決定先把‘清白’放一邊,把那女子保下再說。
“是,王妃,屬下這就帶她回府。
”
柳景武一看女兒那霸道的架勢,擺明就是要與他作對。
看了一眼女兒旁邊冷若覆冰的男人,他深吸一口氣,突然壓下嗓門,“為父隻是提議,你何必如此火大?
就算你弟弟看上了那位姑娘,但也要那位姑娘同意才行,她若不同意,我們也不能強迫她。
你說是不?
”
柳輕絮是真想吐他一臉唾沫。
“嶽父大人,本王奉勸令郎,還是多把心思用在别處。
待他日功成名就,不愁娶不到媳婦。
”一直沒開口的燕巳淵突然開口。
柳景武能說什麼?
人都讓女兒叫人給帶走了!
“是,王爺,老夫回去定好好管教他。
”他拱了拱手,又道,“若沒别的事,老夫先回去了。
”
說完,他也不再多留,轉身揭簾走了出去。
可他人走了,柳輕絮火氣還消不下來。
一屁股坐回軟墊上,氣恨道,“真後悔先前下手輕了!
早知道柳元傑如此惡心,先前真該直接用巴掌扇死他!
”
燕巳淵反而失笑,“與這種人較什麼勁兒?
要不了多久,自會有人收拾他。
”
柳輕絮皺眉,“還要多久動手?
我都迫不及待想看太子與柳家對咬了!
看他們一天到晚的蹦跶,真是哪哪都不舒服!
”
燕巳淵一手摟着她,一手為她碗裡添菜。
“他跪得也差不多了,待我們吃飽,也該回去‘原諒’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