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那以後我得把你看緊了!
呂貴妃的事燕巳淵之前就與她說過,她也知道呂貴妃母憑子貴,有一個小皇子,隻是沒想到中毒是會是他。
看着五六歲的小家夥滿身黑紫且口吐白沫的樣子,柳輕絮心都揪起來了。
江九正蹲在他身邊施針急救,才得以穩住他心脈,把他最後那口氣吊着。
燕巳淵一到現場,當即朝餘輝伸手,冷聲道,“拿來!
”
餘輝趕緊從褲管裡拔出一把匕首,雙手呈上,然後又快速把小家夥的嘴巴掰開。
燕巳淵沒有猶豫沒有遲疑,劃破左手腕,任由自己的鮮血落進小家夥嘴裡。
小家夥口吐着白沫,一開始根本沒法咽下鮮血,餘輝隻能雙手擠着他臉頰,讓他的嘴像容器一樣先把鮮血含在嘴裡,盡量不往外溢。
片刻之後,奇迹發生了。
小家夥不再往外吐了。
餘輝趕緊又扳動他腦袋,捏着他腮幫子讓他把嘴裡的穢物全倒出來。
随後燕巳淵再次将血滴進他嘴裡。
在餘輝輔助下,小家夥灌了一嘴的血,但一滴未溢,且慢慢的滑進喉嚨。
景勝在旁邊舉着燈火,緊張不已的看着他們救人,随着兩嘴血下肚,眼見小家夥一身黑青色全部退去,他趕緊喊道,“王爺,差不多了,十皇子應該得救了!
”
燕巳淵沉着臉,又一次在小家夥嘴裡放滿了血後才收手。
柳輕絮趕緊拿準備好的白布捂壓在他的手腕上,揪心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加上浪費的那一嘴血,他一共喂了十皇子四嘴血,加起來至少有兩三百毫升。
雖說成年人獻血也常是這個量,不足以威脅性命,但是親眼看着他救人這一幕,對她的沖擊力是出奇的大。
“要緊嗎?
”她低低的問道。
“無礙。
”燕巳淵将匕首遞給景勝,摟着她肩膀拍了拍。
失血的他氣色明顯不如平時,柳輕絮心疼着,但在救人面前,她還是把‘心疼’吞回了肚裡。
他們一起看着躺在木闆架上的小家夥。
江九剛把先前紮在他身上的銀針拔完,小家夥就緩緩的睜開了眼。
黑嗚嗚的眼仁兒又圓又大,萌萌的充滿了稚氣,很是可愛。
在看到他們一群人後,他明顯被吓了一跳,眼仁兒布滿了緊張和害怕,小身闆都哆嗦了起來,但在看清楚燕巳淵後,他愣了一下,然後像做夢似的喚道,“小皇叔……”
“王爺,十皇子體内的毒性暫時壓住了,您已喂了他血,要徹底清除掉他體内的毒,恐得好幾日。
”江九一邊收着醫藥箱,一邊禀報情況。
柳輕絮想起她和燕巳淵在清河鎮的事。
那一次她吃了有毒的飯菜,吸了燕巳淵幾口指腹上的血,都昏呼呼的睡了一晚上,第二天還提不起勁兒。
這次十皇子中毒如此嚴重,喝了那麼多血,想也知道一兩日肯定緩不過來。
果不其然,小家夥剛把燕巳淵認出來以後就合上眼昏睡了過去。
“江九,這幾日你負責照看十皇子。
”燕巳淵沉聲道。
“是。
”江九把收整好的藥箱遞給秀姑,然後将小家夥抱了起來,往他住的地方去了。
燕巳淵随即又對景勝道,“告訴皇上,十皇子需靜養數日,本王自會安置妥當,不需宮裡派人前來。
”
“是。
”景勝應道。
“王爺,餘下的事屬下們會辦妥的,您還是先回屋吧。
”餘輝擔憂他身體,忙出聲勸道。
“加強守衛,即便是禦史台來人,也都給本王看牢了。
”燕巳淵嚴肅的交代完,這才摟着柳輕絮的肩往屋子去。
柳輕絮還幫他壓着手腕的脈搏,絲毫都不敢大意,生怕血止不住。
等到進了屋子,找出止血藥給他包紮上,她才稍稍松了一下氣。
重新上了床,先前的暧昧和激情火花已經沒有了。
“也不知道是誰那麼歹毒,這麼小的孩子都害,簡直沒人性到家了!
”柳輕絮先開口打破了安靜。
先前的那一幕,對她的刺激不是一般的大,現在回想起來,她心跳都難以平靜。
特别是看着身旁的他,氣色白沉沉的,也不知道是放了血的緣故還是被十皇子中毒的事氣的。
“阿巳,你要不要緊?
要不喊江九過來給你看看?
”她不放心的提議。
“無礙。
”燕巳淵沒受傷的手臂摟着她,微微收緊,“正好借此機會多休息幾日。
”
“……”柳輕絮白了他一眼。
燕巳淵突然翻身将她壓住。
若沒有先前十皇子的事,柳輕絮肯定不會拒絕,可一想到他失了那麼多血,再一看他那火熱火熱的眸子,她就有些來氣。
“下去!
不許動!
”
“絮兒……”燕巳淵勾着薄唇湊到她耳邊,雙手更是無賴的在她身上遊移起來,“難道你就不想……嗯?
”
美男計!
柳輕絮咬着牙,極力的忽略他在耳邊的撩撥,穩着心神哼道,“我怕你做到一半就暈過去。
”
“你!
”燕巳淵微微擡起頭,邪魅的俊臉有些黑,眸子極度不滿的瞪着她,“你在質疑為夫的能耐?
”
柳輕絮有點後悔,一不小心就刺激到他大男人的玻璃心了……
“沒……我家阿巳龍威虎猛,厲害得不得了,我隻有求饒的份,怎麼可能質疑你?
”她先是一頓狠誇,接着又皺眉道,“隻是我背上的傷才長出新肉,我怕做到一半讓你掃了興。
”
聞言,燕巳淵從她身上翻下,讓她側卧在自己懷中。
柳輕絮悄咪咪的偷笑,但面上還是一本正經的安慰他,“多兩日行嗎?
到時我一定好好補償你。
”
燕巳淵早就捕捉到了她眸底那一簇黠光,隻是陪她演而已。
“好,隻要你認賬,你說何時就何時。
”
“咳咳!
”柳輕絮不自然的别開頭,總有一種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的感覺。
為了不再撩火,她決定轉移話題,将心中憋了許久的疑惑問出,“阿巳,你的血到底怎麼回事?
”
對于他血液的事,其實在燕家并不是秘密,她既然好奇,他自然也會為她解惑。
讓她枕着自己的肩,他又調整好兩人的姿勢,這才開始與她說起來——
在他十歲那年,正好騎射。
有一次帶着幾個手下去山裡狩獵,不想竟闖入一個叫藥王谷的地方。
他一進藥王谷就遇上一頭巨蟒,他想都沒想對着巨蟒就一頓開弓拉箭,活活把巨蟒給射死了。
後來迷路,加之天又黑下,他沒找到果腹之物,于是就将巨蟒剮了生火烤肉吃,吃完肉又覺得渴,于是又把蛇膽挖出來當水喝。
結果剛把蛇膽汁喝下去,他就頭痛欲裂,最後受不住疼痛昏死了過去。
等到他醒來之時,發現自己被人綁住了,一個白胡子老頭氣急敗壞的罵他,罵得難聽不說,罵完還說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而那幾個手下找了他一晚上,終于發現了進藥王谷的路,也及時的救下了他。
當白胡子老頭得知他的身份以後,也不敢再說吃他的話了。
可是他又不甘心,竟當着他們的面在地上打滾使賴,說自己養了一輩子的愛寵就這麼沒了,他也不想活了之類的話。
他年紀小歸小,但也知道自己有錯再先,何況對方又是一把年紀,那尋死覓活的樣子着實讓他難受,于是就和白胡子老頭商量,隻要不吃他,他就答應他兩件事。
說到這,燕巳淵停了下來。
柳輕絮聽得格外認真,而且越聽越好奇,見他停下,趕忙催促道,“快說呀,你究竟答應他什麼了?
”
燕巳淵薄唇不由得勾勒,繼續與她說道,“第一件事就是買下他徒弟。
”
“買?
”柳輕絮三分驚訝七分不解,“江九嗎?
”
“嗯,他要了一萬兩銀子。
”
“為什麼?
他這麼做就不怕傷江九的心?
”她簡直不敢相信,更無法理解,見過賣兒賣女的,還沒見過師父賣徒弟的,這是哪來的奇葩?
燕巳淵拍了拍她肩,示意她先别為江九打抱不平,“其實他那般做也是對的。
他将江九賣于我,如此江九便是我的人,以後生死由我說了算,重要的是能夠打消我的疑慮,江九的命在我手中,我便不會擔心他接近我是别有目的。
雖說江九被賣給了我,但他們師徒情分并未斷,江九每隔兩年會去藥王谷一次,算是為藥王盡孝。
”
柳輕絮嘴角抽了抽。
求問江九被賣時的心理陰影面積……
“那第二件事呢?
”
“第二件事……我吃了藥蛇,可以百毒不侵,藥王要我答應他,以後幫他救三個人。
”
柳輕絮不禁擰眉,“那你幫他救了幾個了?
”
“兩個。
”
“很難救嗎?
”
“你覺得呢?
”燕巳淵笑着反問。
柳輕絮剜了他一眼,無話。
她已經見過他救人的樣子,看先前江九和餘輝的配合,明顯就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雖說心疼他,可這也是他欠人家的。
好在藥王隻是要他幫忙救人,并沒有要他拿命償還。
想到什麼,她突然眨了眨眼,“阿巳。
”
“嗯?
”
“喝了你的血是不是也同樣能百毒不侵?
”
“嗯。
”
“難怪!
那晚上月側妃派人抓我,明明我聞到迷丨香了的,可是我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柳輕絮恍然大悟,緊接着她炯炯目光盯着他,像盯着唐僧肉似的,“你的血功效如此強,那以後我得把你看緊了,可别讓人把你抓去吃了!
”
她眼神帶着幾分俏皮,語氣也帶着調侃味兒,燕巳淵聽完,忍不住埋首在她脖頸裡低低笑出聲,“喝了我的血是能夠百毒不侵,可是……”
他們這一聊就是半宿。
翌日。
在他們睡醒過後,江九找了過來。
“王爺,十皇子所中之毒實在罕見,屬下查不出來究竟是何毒?
屬下已将十皇子所吐穢物收好,想回藥王谷求師父解惑。
”
燕巳淵休息了一晚,但提到此事,他面色仍舊陰沉冷冽。
柳輕絮也知道江九的用意。
十皇子是在宮裡中毒的,說明下毒之人乃宮裡的人,如果不能找出此人,那宮裡的人随時都有危險!
“不急,先緩一段時日再說。
”燕巳淵沉思過後搖頭拒絕。
“王爺,若不盡早查出此毒來曆,恐怕皇上與太後随時都有危險。
”江九一臉揪心。
“隻要本王沒事,皇上與太後暫不會出事。
”燕巳淵斂緊了眸子,眸光鋒利如劍,“宮中最近是非頻出,看來是有些人耐不住了。
若你離開,本王身邊就少一臂力,隻怕會遂了某些人的意。
此事你且暫壓下,先把十皇子救醒再說。
”
江九聽他這麼一說,立馬改變了主意。
“是,王爺。
”
“啟禀王爺,太後娘娘派朱公公來了。
”景勝突然來禀報。
“請他進來。
”燕巳淵擡眸朝他看去。
很快,朱琛就到了他們夫妻跟前。
行過禮後,朱琛直接表明來意,“王爺、王妃,不知十皇子殿下如何了?
太後不放心,特差奴才前來詢問。
”
燕巳淵沒立刻答他,而是反問道,“十皇子是如何中毒的?
”
朱琛歎了口氣,有些沉痛的回道,“回王爺,聽十皇子身邊的人說,十皇子貪玩誤入冷宮,等他們在冷宮找到十皇子時,十皇子已經快不行了,誰也不知道十皇子究竟是如何中毒的。
皇上怕耽誤時辰,也沒叫禦醫,而是直接讓人送瑧王府來了。
昨夜禦醫去冷宮查看了一晚,什麼也沒發現。
”
“這麼神秘?
”柳輕絮輕聲驚道。
“唉!
”朱琛又歎道,“就是因為什麼都查不到,皇上和太後很是惱怒。
這不,太後一晚上都沒睡着,天一亮就差奴才來問話了。
”
“你回去告訴太後,讓她不用擔心,十皇子中毒隻是巧合,不會威脅到其他人。
”燕巳淵低沉道。
柳輕絮看了他一眼。
她當然知道他這話是故意安慰人的。
可眼下除了把人心安穩住以外,确實沒有更好的辦法。
就算要問十皇子,也得等十皇子醒來才行。
“王爺,要不我帶朱公公去看看十皇子吧。
”她說着話從軟墊上起了身。
“一同去。
”燕巳淵也起身。
“好。
”
很快,他們帶着朱琛去了江九住的地方。
在江九房裡,他們看到了睡在榻上的小男孩。
他還在昏迷中,雖然人事不省,但身上已經沒有了中毒的迹象。
朱琛松了口氣。
“十皇子沒事,真是太好了!
”
“小皇叔……救我……救我……”突然,昏迷中的小男孩大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