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逼他服罪!
有了對付楚坤砺的辦法,自然就要着手準備。
這一晚,夫妻倆沒歇着,秘密出了宮。
辰陽宮。
龍床上,燕辰豪聽着孔澤禀報完外面的消息,沒說什麼,隻是揮揮手讓他退下。
呂芷泉端着藥湯到他跟前,看着他眉眼精爍,氣色亦如尋常,她沒好氣地道,“明明沒什麼大礙了,為何還要稱傷重?
你都沒看到,瑧王他們有多勞累!
”
燕辰豪不以為恥,反而笑道,“待朕退位,朝野必由他攝政監國,朕現在把風頭給他,也是為他好。
”
呂芷泉撇了一下嘴。
随即把藥湯遞給他。
雖然他已無大礙,但到底是傷了龍體,藥是自然不能停。
燕辰豪接過湯碗,一口喝完。
呂芷泉接回空碗,撚着手絹為他拭去嘴角的汁漬。
燕辰豪看着她鼓鼓的腮幫子,有點哭笑不得,“朕難得得閑,你不該為朕高興?
”
“你好意思說!
現在宮裡宮外都人心惶惶的,而你這帝王卻躲在寝宮偷懶,你叫我如何高興?
”呂芷泉都想罵人了。
要不是她挺着大肚子,她早都出去幫忙了!
燕辰豪笑着把她擁住。
“朕如此做,并非偷懶。
”
“……”呂芷泉忍不住翻白眼。
“廢後一事,是燕家的家事,但拔出朝堂異己,關乎我玉燕國社稷大統。
蘇梓瑤弑君不假,論罪也理應當誅。
隻是,除去蘇氏一族,并不能解朕心頭之恨。
蘇炳成為官多年,雖無兵權在手,卻門徒衆多,這些人據守在朝野中,一個個拔除實在費力。
朕稱傷重,瑧王才有機會大動兵戈,徹底整頓朝堂,以絕後患!
”
呂芷泉擡起頭,眉心蹙得緊緊的,“你真打算把皇位傳給彰兒?
”
燕辰豪垂眸看着她那不贊同的神色,啞笑,“是!
”
可呂芷泉卻一點都笑不出來,不但笑不出來,甚至苦拉着臉,仿佛兒子做儲君是受刑般。
燕辰豪喟歎。
有人千方百計的要他禅位,而她呢,就算他把皇帝捧到她面前,也入不了她的眼……
他手掌撫在她圓挺的肚子上,低沉道,“餘下的事就交給瑧王去做吧,朕是真乏了。
你生彰兒時,朕無法時時刻刻陪在你身邊,如今朕也想學學瑧王,陪你養胎,守着你分娩。
”
呂芷泉沉默着,不再說話了。
她不問事,但不代表不知事。
以上種種都隻是他‘偷懶’的原因之一,真正讓他回避的原因,恐怕是出在大王爺和二王爺身上。
虎毒不食子,他不是殘暴無情的人,大王爺和二王爺畢竟是他親骨肉,要他去定奪親骨肉生死……
這些天,他對大王爺和二王爺閉口不提,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
宅子裡住了兩天,楚中菱也給下人打過招呼,但都沒有發現偷兒蹤迹。
沒偷兒來,自然是好事,如此他們一家三口也住得放心。
第四天的時候,來了一位客人。
是個看起來上了年紀的老者。
為何要說‘看起來’,因為對方臉上布滿了皺紋,但是頭發除了鬓邊成灰白外,其餘都是黑的,從其身後看,一點都不像年邁之人。
楚中菱打量了對方許久,問道,“聽說你是來找我爹的?
你是何人?
找我爹有何要事?
”
老者捋着長溜溜的黑胡子,笑呵呵的回道,“老朽是楚皇的舊友,不久前舉家遷來玉燕國京城。
原本該早些來拜見楚皇的,但先前聽說楚皇住在瑧王府,老朽身卑位低,不敢前去瑧王府打擾,便等到了現在才來拜見楚皇。
”
楚中菱臉色一垮,“什麼舊友?
我警告你,你可别亂攀親戚!
就我爹的身份,是你能攀附的嗎?
”
老者皺起眉,“公主殿下,您若不信老朽的話也沒什麼,勞煩您禀報一聲,待楚皇陛下見了老朽,您自然便會明白。
”
誰知道楚中菱後背一挺,冷傲的瞪着他,“你來曆不明,我沒叫人拿笤帚把你打出去就算了,你還敢讓我禀報我爹?
”
她身後一名婢子小聲同她說道,“小姐,不如奴婢悄悄去問問老爺,看老爺是否真的認識他?
”
“不用。
”楚中菱想也沒想的回道。
面前的老人,來曆不明是其一,姿容怪異是其二,最重要的是,她越看這老者身形,越有一種熟悉感。
很像那個聶佩遠……
不,應該叫他舞毒!
她去過聶家莊園,見過舞毒的,眼前的老者雖然容貌與舞毒不一樣,可是她就是懷疑。
别看她面上擺着蠻橫的姿态,其實隻有她才知道,她心裡慌得很!
如果這老頭是舞毒喬裝的,她是肯定不會讓他接近自己父皇母後的。
然而,要捉住對方,她也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舞毒的對手!
要怎麼辦……
老者見她如此蠻橫無禮,也來氣了,指着她惱道,“老朽敬你是公主,故而才對你客氣有加,沒想到你如此嬌蠻無禮,真是氣煞我也!
”
楚中菱正苦惱不知該如何對付他,見他居然罵起人來,頓時心下有了主意,遂沖他冷笑起來,“怎麼了,裝不下去了?
給你個機會,如實交代,你究竟是何人,來找我爹所為何事?
”
老者怔了怔,一雙眼睛犀利的看着她,目光中有着幾分複雜。
而此刻,躲在暗處的幾人個個臉色都不好看。
柳輕絮忍不住嗔怪,“這菱兒也是,攔他做何?
”
平日裡大咧咧又傻氣的人,突然間變聰明了,她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蕭玉航在一旁苦笑。
這丫頭,做事一向如此,總是把人弄得啼笑皆非。
就算明明白白告訴她該做什麼,她做出來的結果也能讓人哭笑不得。
“小舅娘,看來我們需要改變計劃了。
”
“改變計劃?
我和你小舅舅可是忙活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一個身形與舞毒相似的人,難道就因為菱兒阻攔,我們就要放棄?
”柳輕絮不同意。
“不是……小舅娘,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蕭玉航趕緊壓低了嗓音,倒出自己的想法。
柳輕絮和燕巳淵交換過眼神後,都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随後他們向餘輝遞去眼色。
餘輝領命,從側面飛走,繞道去了大門。
而大門處,面對老者的沉默,楚中菱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測沒有錯,于是向下人命令起來,“這老頭來曆不明,定是别有居心,你們趕緊把他拿下,然後把他送官!
”
如果他是舞毒,送官是最穩妥的!
再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
她身後幾個下人也很是聽話,立馬就要去抓老者。
老者見狀,下意識的往後退,“你們……你們别亂來……”
楚中菱擡着下巴冷笑。
他越是心虛,說明越有問題。
她倒要看看,他能裝到幾時!
“舞毒!
看你往哪跑!
”
突然,從老者身後傳來一聲大喝。
老者回頭一看,神色大變。
不光怒光兇惡,且滿身戾氣都出來了。
随着餘輝的突然出現,楚中菱也是大變臉。
老者的身形與舞毒相似,她隻是猜測,還沒有确定,沒想到自己居然猜中了!
就在她愣神之際,那老者猛地一躍,一個跟頭,眨眼間就到了她身前。
“啊!
”
她忍不住尖叫。
可惜已經晚了,對方已經捏住了她脖子,并躲到了她身後,兇神惡煞的朝餘輝威脅,“讓開!
不然我掐死她!
”
楚中菱臉色瞬間失血。
因為對方的聲音變了,跟她在聶家莊園聽到的聶佩遠的聲音一模一樣!
這不是舞毒還能是誰!
“公主!
”餘輝緊張的喚道。
而楚中菱身旁的那些下人吓得尖叫逃跑,邊跑邊大喊,“老爺——夫人——小姐出事了——”
上官淑蘭在廚房挑選食材。
原本這些是下人做的,但是院裡的下人都是剛買不久,并不熟悉他們的口味。
為了丈夫和女兒能吃好,她便親自下廚打理食材。
聽到外面呼救聲,她趕緊丢了食材往外跑。
但要跑出廚房時,她又瞬間停下腳步,并回頭朝菜闆的方向看去——
楚坤砺也聽到了呼救聲,很快趕到大門。
看着女兒落在一個陌生老者手裡,他赫然大怒,“放肆!
你是何人?
為何要抓我女兒?
”
陌生老者看到他,立馬劃開了嘴角,“不是你給我報信,讓我來見你嗎?
我來了,你就是這般招待我?
”
聽到他的聲音,再看他的身形,楚坤砺臉上不自然的浮出一團黑氣。
然而,他擡手怒指着老者,“你究竟是誰?
趕緊放了我女兒!
”
老者仰頭大笑,“我說陛下,你的事我早就告訴他們了,你還裝什麼呀?
”
楚坤砺雙眼中迸射出殺氣,竟赤手空拳朝他攻擊去。
但老者似乎早就料到他會如此,遂立馬帶着楚中菱飛離原地,落在院牆上,居高臨下的對着他冷笑,“你還真是沒有人性,為了殺我滅口,連親生女兒死活都不顧了?
”
楚坤砺怒吼,“我與你有何冤仇,讓你在此胡言亂語?
識相的趕緊把我女兒放了,不然我定将你碎屍萬段!
”
老者笑得更加猖狂,“楚坤砺,沒想到你如此死鴨子嘴硬,怎麼,自己做的事不敢承認,是怕吓到你的妻女麼?
我以為像你這般沒人性的人,是不會顧及親人感受的,沒想到你居然還想要臉,真是好笑啊!
”
“你——”
“都這個時候了,就别裝了。
”老者沒給他說話的機會,一股腦的諷刺他,“要不是你執意來玉燕國找長生不老藥的藥引,我多年的心血也不會毀于一旦。
你信誓旦旦的保證一定能得到瑧王并放幹他的血,我信了,随後你又信誓旦旦的保證一定能得到瑧王的那兩個孩子,我也信了。
可是萬萬沒想到,你居然如此沒用,浪費了數月功夫,不但沒得到藥引,還讓他們把我多年的心血毀于一旦!
你知道為了煉出長生不老藥,我耗費了多少心力嗎?
可是卻因為你的無用而前功盡棄!
”
“陛下……”
顫抖的聲音從楚坤砺身後傳來。
楚坤砺回頭一看,臉色比死灰還難看,瞪大的眸孔甚至有些駭人。
“你出來作何?
滾回去!
”
“陛下……他……他說的是真的嗎……”上官淑蘭淚如雨下,不止嗓音哽咽顫抖,嬌柔的身子像極了風中的柳枝,顫栗着,随時都會搖擺倒下去。
“你給我閉嘴!
”楚坤砺扭曲着臉朝高牆上的老者咆哮起來。
老者卻是毫無懼色的狂笑。
而被他捏着脖子的楚中菱,僵硬的身子明顯是被老者點了穴,但同上官淑蘭一樣,眼淚決堤的落下,如洪水沖刷着白皙的臉頰。
通紅的眼眶裡,是萬分的震驚和不敢置信。
任誰都看得出來,母女倆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遠處。
看着高牆上被劫持的人兒,蕭玉航狠狠的閉着眼,滿心的不忍和不舍。
包括柳輕絮和燕巳淵都屏住呼吸沉默着。
舞毒該死,這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舞毒所做的一切,皆是楚坤砺指使!
貪圖長生,罔顧蒼生,那一條條的人命都在提醒他們,他才是罪大惡極的那個人!
舞毒逃匿,那又怎樣?
難道就因為沒有人證,他們就該放過楚坤砺?
不能!
時至今日,他還在想辦法聯系舞毒,說明他壓根就沒想過悔改!
柳輕絮知道,真相對于上官淑蘭和楚中菱來說,是極為殘酷的。
可再殘酷,楚坤砺都要受罰,不可能因為她們的不舍,就放過這麼一個罪大惡極的人!
對這樣的人憐憫,那他們也成了縱容他繼續作惡的幫手!
“陛下,你告訴臣妾,這不是真的,他說的都是假的!
你沒有偷煉長生不老藥——”上官淑蘭抓住楚坤砺的衣袖,哭喊着質問他。
“夠了!
”楚坤砺大吼。
“陛下!
”上官淑蘭也忍不住哭吼起來,“為何?
為何會這樣?
告訴我,為何會這樣?
父皇過世後,明明是你提出要斬殺術士的,為何你還要同他們狼狽為奸?
”
‘啪’!
一記響亮的巴掌落在她臉上。
上官淑蘭一下子被打倒在地。
隻聽怒吼聲傳來,“朕做何事,還需要告訴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