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再敢隐瞞為夫半分,定不饒你!
柳輕絮一頭黑線,隻差給她跪下了!
人家好心好意救她,她竟要人家負責,不報恩就算了,還想‘恩将仇報’……
燕巳淵是徹底看不下去了,将柳輕絮摟到身側,轉身就走。
“诶……”楚中菱想追上去。
“公主,請随小的去明月殿。
”江小七及時出手攔住她。
楚中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宮裝,還忍不住又打了個噴嚏。
雖然她很想跟上去,但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反正那小侯爺也跑不掉,她也不需要急在這一時!
宴殿中。
随着燕巳淵和柳輕絮的離開,所有人都歸于原位,絲竹聲聲,歌舞繼續,看似熱鬧依舊的宴殿莫名的多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氣氛。
之前還把酒言歡的大臣們有不少都繃着臉,如同被人點了啞穴似的。
謝雲茂和張文傑雖不是一品大員,但在朝中也有舉足輕重的分量,可燕辰豪全然不顧他們這些年為朝廷所做的貢獻,一個發配邊境流荒,一個遣返原籍為奴……
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燕辰豪這一雷霆般的處決透漏着什麼訊息,可謂是不言自明。
表面上看是替瑧王妃撐腰,實則卻是在敲打丞相蘇炳成。
要知道,謝雲茂和鄭文傑可是蘇炳成的得意門徒,兩人能到侍郎之職,全靠蘇炳成一路提攜。
現在燕辰豪的處決,等于就是殺雞儆猴,試問,他們這些平日裡與蘇炳成來往甚密的人要如何自處?
歌舞聲樂再是優美動人,他們哪還有心情欣賞,哪還有談笑風生的雅興?
對于文武百官的反應,燕辰豪自是不動聲色的盡收眼底,一邊心下冷笑着一邊面上又與楚坤砺歡談對飲。
殿中除了絲竹聲,就隻有兩位君王的笑聲。
突然,高淳躬着身到燕辰豪身側,附耳低語。
燕辰豪龍顔上的笑意略微一僵。
但很快他掩去了這瞬間的不自然,笑着朝沈宗明看去,“沈卿,朕有些不勝酒力,你代朕陪大湘皇喝幾杯,朕去去便來。
”
“是,皇上。
”沈宗明從座上起身。
楚坤砺和上官淑蘭離燕辰豪較近,自然是看清楚了他那瞬間不自然的神色。
夫妻倆對視一眼,也沒說什麼,轉頭笑着接下了沈宗明的敬酒。
就在宴殿附近的花園裡。
看着躺在地上的幾具屍體,燕辰豪目光淩厲,龍顔上全是怒火。
蕭玉航指認道,“皇舅舅,玉航在池邊遇見的就是他們三人!
眼下他們之死,定是被人滅口!
”
“查清楚了嗎?
他們是哪個宮的?
”燕辰豪冷聲問道。
“回皇舅舅,查清楚了,他們是懷玉宮的人。
”
燕辰豪濃眉緊蹙。
懷玉宮?
懷玉宮的玉妃半年前就病逝了……
他朝燕巳淵和柳輕絮看去,問道,“公主可有事?
”
柳輕絮回道,“禀皇兄,公主沒什麼大礙,隻是受了涼,恐會染些風寒。
”
燕辰豪淡淡的‘嗯’了一聲,再次目光淩厲的看着那幾具屍體。
柳輕絮心裡清楚,他們現在再生氣,也無濟于事。
這幾個宮人都不是中宮的人,就算他們懷疑與燕容熙有關,也隻能夠懷疑,即便燕容熙也在池邊出現過,可沒證據能夠直接證明他們受了燕容熙指使。
“絮兒。
”燕辰豪突然喚道。
“皇兄有何吩咐?
”柳輕絮擡眸望着他。
“公主那邊就由你去安撫,此事萬不可張揚。
”
“是,絮兒知道該如何做。
”她溫順應道,見燕辰豪要走,她眸子轉動過後,突然道,“皇兄,您先前答應了絮兒一件事,絮兒能否現在說?
”
燕辰豪負手轉身向她,“你有何所求?
”
柳輕絮突然朝他跪下,低着頭道,“絮兒懇求皇兄,免去大湘國長公主和親一事,允她婚嫁自由。
”
燕辰豪沒想到她所求之事竟是如此,頓時頗有些意外,并朝燕巳淵看去。
燕巳淵垂眸看着自家女人,眸底也露出一絲意外。
柳輕絮知道自己這要求有些過分,畢竟和親一事關乎兩國邦交,她再是受寵,也不該在這種事情上亂來。
隻是她已經開了口,隻能硬着頭皮往下說,“皇兄,大湘國帝後願承認絮兒身份,那絮兒也是大湘的公主。
絮兒嫁予王爺,也意味着玉燕國與大湘國早已結下婚盟,絮兒覺得,沒必要再聯姻。
”
聽她說完,燕辰豪朗聲一笑,“你不說,朕還真沒想到!
”
見他沒生氣,柳輕絮這才擡起頭,小心翼翼的望着他。
“起來吧,你現在懷着身孕,别動不動就跪,當心母後見到,又得找朕哭鼻子,說朕不疼愛你們!
”
他一臉嚴肅,但語氣卻與他嚴肅的神色成反比。
柳輕絮知道,他這是答應她的懇求了!
“絮兒替長姐謝過皇兄!
”她鄭重的磕了一個頭,然後才起身。
這一聲‘長姐’可謂是意味深長。
燕辰豪濃眉不由得挑起,“聽絮兒的意思,是長公主不想和親?
怎麼,我玉燕國男兒還配不上她?
”
他有意把楚中菱和燕容泰湊一對,這事柳輕絮早就知曉的。
此刻聽他半調侃半認真的發問,她頓時幹笑,“皇兄,咱們玉燕國的男兒是天下最好的,不是他們配不上絮兒長姐,而是絮兒長姐心性遲笨,配不上玉燕國的男子。
”
她隻能這麼說,畢竟二王爺是皇子,總不能讓她說他兒子配不上楚中菱吧!
“絮兒,既然你認了大湘國長公主為長姐,為何對你們父皇母後卻是那般冷漠?
”燕辰豪突然問道,眼中帶着深深的不解。
對于他的疑問,柳輕絮并不意外,甚是早就想好了說詞。
為使人信服,她還故作感傷的歎了口氣,“皇兄,并非絮兒有意冷落他們,實則是絮兒不敢與他們太過親近。
”
“為何?
”
“皇兄,絮兒自幼與父母分别,他們對絮兒雖有生恩,可撫養絮兒成人的卻是柳家。
常言道,生者功勞雖不小,養者恩情大如天,我承受柳家的養育之恩還未報,大湘國帝後一來我便與他們親近要好,不說柳家,隻怕是外人也會唾罵絮兒是頭白眼狼。
”柳輕絮傷感的說完,又故作輕松的笑了笑,“雖然我對父皇母後不親近,可是我與長姐關系要好,如此一來,想必父皇母後也不會多心。
”
燕辰豪點了點頭,“你說得好像也在理。
”
他再看了一眼那幾具宮人的屍體,眉眼中又浮露出一絲沉色。
但他沒有說什麼,隻是給燕巳淵睇了個眼色,然後帶着朱琛回宴殿了。
目送他們遠去,柳輕絮微微松了口氣。
在大湘國帝後的事上,她已經決定冷處理了,不怕外人說三道四,就怕這位兄長與母後、以及她家巳爺刨根問底……
“想什麼呢?
”耳邊突然傳來熟悉的低沉的嗓音。
“沒……沒什麼!
”柳輕絮回頭,沖他咧嘴一笑。
“小舅娘,你笑得好虛僞。
”蕭玉航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柳輕絮頓時一臉黑,随即立馬朝他瞪了過去,“虛什麼僞?
你懂個求!
這是我們夫妻的情調!
”
而燕巳淵抿緊着薄唇,眸光深且複雜的凝視着她。
今日她對大湘帝後态度的轉變本就讓他疑惑不解,聽她解釋完,什麼柳家的恩情還沒報完……
他幾乎可以确定,她有事瞞着他!
蕭玉航唇角狠狠一扯。
再看自家小舅舅的神色,他忍着笑拔腿閃人,“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别太想我!
”
柳輕絮對他飛馳的背影送了對白眼。
那幾個宮人的屍體,已經讓燕辰豪留下的侍衛拖走了。
柳輕絮轉身主動握住燕巳淵的手,催促他,“還不知道公主怎樣了,我們快些回明月殿吧。
”
燕巳淵反手将她的柔荑握緊,月色下的黑眸幽深如潭,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為何突然對他們冷漠?
”
“呃……”他眸光散發着寒氣,頓時讓柳輕絮感覺到了強大的壓迫。
有多久沒這種感覺了?
觸及到他染了寒氣的眸光,她心虛得低下了頭。
燕巳淵放開她的手,一把摟住她腰肢将她禁锢在身前,低沉的嗓音裡多了一股怒氣,“有何話不能與我說?
還是說我根本不值得你信任?
”
“沒有的事,你别瞎說!
”柳輕絮見他誤會,忍不住着急起來。
“那究竟是為何?
”燕巳淵咬了咬牙。
她從來沒瞞過他什麼,就連她的來曆她都敢告訴他,可今日她卻瞞了他别的事,這叫他如何不失火?
“我就是覺得他們人品有問題,不想與他們走太近,免得他們端着長輩的姿态對我的事指手畫腳……”
“他們指畫什麼了?
”燕巳淵緊繃的身軀微有放松,眸光也有了一絲柔和。
隻是語氣依舊冷硬,明顯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他們……想幹涉我倆的事。
”事到此時,柳輕絮也知道瞞不下去了,小聲道,“就是上午那會兒我為了楚中菱的事去找他們,沒想到他們架子擺上了天,不但想拆散我們,還要我放棄肚裡的孩子,我氣不過就與他們大吵了一架!
”
“為何不早些告訴我?
”燕巳淵狠狠的瞪着她。
柳輕絮雙手抱住他腰身,認真與他說道,“我還不是怕你生氣,我知道你不懼怕他們,但他們身份在哪擺着,我不想你同他們發生事端,免得影響兩國交情。
我想冷淡處理,反正他們也不會在此長留,等送走他們就好了。
”
燕巳淵低下頭,懲罰似的咬住她噘起的唇瓣。
但他看似發氣,可觸及到她的柔軟時,他還是沒舍得用力。
隻是抵着她唇瓣,冷聲威脅,“再敢隐瞞為夫半分,定不饒你!
”
柳輕絮眼睫撲扇,認真觀察着他的反應。
怎麼跟她想的不一樣?
他應該為那對帝後的事生氣,怎麼怨氣還發她身上?
把他微微推開,她小心翼翼問道,“他們妄自幹涉我們,你怎麼都不生氣?
”
燕巳淵冷哼,“他們幹涉得了嗎?
”
這句話除了深深的不屑,就隻剩下濃烈的霸氣了。
柳輕絮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弄半天人家壓根就沒把那對帝後當一回事,隻有她傻了吧唧的一個勁兒糾結!
燕巳淵突然将她打橫抱起,擡腳就往紫宸宮的方向去。
“阿巳,既然皇兄答應不再讓楚中菱和親,那不如我們想辦法把他們一家三口攆回大湘國吧?
太子對楚中菱‘虎視眈眈’,他們多留一日,我都難以心安。
”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上次是她與楚中菱互換身份,破壞了燕容泰的算計,這一次是蕭玉航遇上了,解除了楚中菱的危機,可誰能保證燕容熙會收手?
又有誰能保證楚中菱每次都能化險為夷?
“此事皇兄自有主張,我們無需擔憂。
”頓了一下腳步,燕巳淵垂眸看着她,壓低了嗓子,“廢太子是注定的,公主留下,興許……”
興許什麼,柳輕絮自然懂!
他們是想利用楚中菱做誘餌,引誘燕容熙犯錯,然後廢黜燕容熙太子之位……
月色下,她臉色泛白,心裡微微發顫。
就楚中菱那蠢蛋性子,萬一真被燕容熙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