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由奢入儉
紀雲棠心裡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她太了解駱君鶴了。
一般情況下,若是真沒事,他就直接跟自己說明情況了。
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模棱兩可的回答。
西苑離夜王府的大門很遠,住在這裡相對來說還是很安靜的。
隔着這麼遠的距離,她都能聽見外面嘈雜的聲音,足以說明夜王府又攤上事了。
就這麼把人趕走,誰知道後面還會不會整出什麼幺蛾子?
駱君鶴不方便出面解決,那能解決問題的人,就隻能是她。
想到這,紀雲棠開口說道:“阿鶴,反正我的解毒藥丸也快要做好了,不如我出去看看吧。
”
“敢在夜王府鬧事,本王妃一定會讓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
她說完就去水盆裡洗幹淨手,準備出門。
路過駱君鶴身邊的時候,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阿棠,要不你還是别去了,本王派人去解決就行。
”
永甯侯府的人,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用親情和血緣關系來道德綁架紀雲棠。
雖然駱君鶴不知道紀南川和紀懷澈這次親自找上門是為了什麼事。
但他卻知道,這兩個自尊心極強的人,能丢掉自己的面子豁出去在夜王府門口大吵大鬧。
那就說明,他們這次找紀雲棠的目的性極強。
如果她不答應,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還會因此連累到她。
駱君鶴并不想讓紀雲棠去應對這些糟心事,永甯侯府的人就像吸血鬼一樣,吸住她就不願意松口。
紀雲棠對上他們,隻會影響她的心情。
紀雲棠又哪裡不知道他的想法,隻是她這人一向随性慣了,最看不慣的就是主動上門找虐的人。
現在對方都已經跑到夜王府門口鬧事了,她要是再無動于衷,豈不是拉了駱君鶴這個戰神王爺的面子?
思及至此,紀雲棠蹲下身子,回握了一下他的手。
她眼含笑意說道:“阿鶴,我們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誰若是主動找我們的事,那我們也不能任由他們欺負到我們頭上來。
”
“你不要擔心,外面的事情交給我去解決就好,我能應付過來的。
”
她說着,傾身靠近,在駱君鶴的臉頰上吻了一下。
女子突如其來的吻,讓駱君鶴的臉驟然升起一抹紅,迅速蔓延至耳根。
他到嘴邊的話,全部被堵在了喉嚨裡,隻能化作一聲低啞的輕歎。
“好,把陳虎帶上,本王在府裡等你。
”
紀雲棠點了點頭,沖他微微一笑,“放心吧。
”
臨走之前,她又飛快在駱君鶴另一邊臉吻了一下,然後才帶着陳虎出了門。
陳虎擡頭望天,連頭都不敢低一下,生怕看見什麼不該看見的畫面。
到了夜王府門口她才知道,為什麼駱君鶴不願意讓她出來。
隻因,來的是她最不想見的人。
而此時此刻,紀南川和紀懷澈還在門口叫嚣挑釁,他們的聲音裡夾雜着毫不掩飾的怒意。
紀雲棠好看的眉頭擰了起來,她見過女人潑婦罵街的,男人跑到别人門口來罵街,還是第一次見。
而這兩個人,還是自诩清風儒雅,身份尊貴的紀侯爺和紀世子。
一般情況下,他們根本不屑于去做這樣的事情,覺得會拉低自己的身份和檔次。
而現在,他們這麼做了,那就說明他們遇到了自己不能解決的事情。
這個事情,隻能找她來解決。
紀雲棠覺得,這大概跟醫術方面的事情有關。
她心裡猜測,該不會是紀老夫人快不行了吧?
她年齡大了,身體一直不好,最近又遭受了接二連三的打擊,導緻紀老夫人舊疾複發,再次氣暈病倒。
京城裡的大夫對她的病情束手無策,所以紀南川和紀懷澈才不得不來夜王府找自己?
上門求人的她見過不少,但是這麼理直氣壯的,她還是第一次見。
紀雲棠眯了眯眼,眸光冷意一閃而過,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對着陳虎勾了勾手指。
陳虎湊近後,聽到了她的吩咐,立馬就着手下去安排了。
“是,王妃,屬下這就去辦。
”
紀雲棠這才讓人打開夜王府的大門,擡腳走了出去。
紀南川和紀懷澈看見她的時候,先是一愣,接着兩人的眼底雙雙流露出了嫉妒的神色。
紀雲棠的容貌,比之前更加的冷豔動人,加之明眸皓齒,這一張好看的臉清冷而又精緻,幹淨的沒有半點煙火氣。
如果說她之前還顯得青澀稚嫩的話,那麼現在的她,就如同人群中最亮眼的繁星,由内而外都綻放着最耀眼的光芒。
就連她臉上的皮膚,都比之前更加水靈,白皙無瑕而又吹彈可破,好得不得了。
氣質更是不用說,整個人都散發着高貴奢華和優雅,讓人無法忽視她的存在。
紀懷澈讀了這麼多年的書,書裡說的燦若春華,皎如秋月,他覺得也不過如此。
萬萬沒想到,他會在自己曾經最讨厭的人身上,體會到這八個字的殺傷力。
而紀南川看見紀雲棠的時候,心裡多多少少也很不是滋味。
自從紀箐箐入了天牢,永甯侯府出了事以後,侯府裡面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就單論飲食方面來說,以前一天他可以吃五頓飯,每頓飯菜都不重樣。
可是現在,一天三頓還全是蘿蔔白菜。
甚至,上一頓吃不完,下一頓飯全家還得一起熱着吃。
之前的奢華萎靡的生活不複存在,現在的他拮據萬分。
紀南川也是第一次體會到,由儉入奢易,但由奢入儉難。
因為這些事情,他鬓角的頭發都變白了,人也比之前蒼老了十多歲,每天晚上更是睡不好一個安穩覺,經常被噩夢驚醒。
紀懷澈也是一樣,雖然沒有紀南川那麼憔悴,但是他臉上的皮膚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變差。
眼睑下都生出了一團烏青,足以說明他們這段時間過得有多煎熬。
紀南川不由心想,同樣都姓紀,紀雲棠還是他生的,為什麼她就能過得這麼平靜舒心,而他們一家人卻如此的糟心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