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手機在車禍之後,還能圓滿的回到他的手裡,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厲衍瑾用一隻手,緩慢艱難的操作着手機,然後,撥通了慕遲曜的電話。
很快,慕遲曜就接了,語氣裡帶着那麼一絲詫異:“……厲衍瑾?
是你吧?
”
“沒錯,是我,你現在方便接電話嗎?
”
“方便。
”慕遲曜應道,“你有什麼想說的?
”
“很多很多。
”
“我也大緻猜到了一些。
”
厲衍瑾自嘲的笑了一下:“你懂我的,所以,我才會選擇,把一切都告訴過你。
”
慕遲曜也跟着笑了一下,卻是說一句:“歡迎回來,厲衍瑾,我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
”
“這一天,來得還是太遲了。
”
“說遲不遲,說早也不早吧。
”慕遲曜說,“有人等你,等太久了,厲衍瑾。
”
這個人是誰,兩個人心裡都清楚。
厲衍瑾的自嘲一笑,慢慢的變成了苦笑:“她沒有在等我了吧。
”
“誰知道呢?
隻有她自己知道了,我們說的,不算數。
”
“這些先不談吧,放在一邊。
”厲衍瑾說,“我現在都想起來了,那麼你也知道,我給你打這個電話,是想問什麼吧。
”
“知道。
”慕遲曜回答,“不過,我等你先問。
”
“在顧炎彬和初初的婚禮晚宴上,我把我剛剛得知的消息都告訴了你。
那麼,五年都過去了,你有沒有什麼最新的進展?
”
“你指的,是血緣的事情吧。
”
“嗯。
”
慕遲曜那頭,頓了一下,說道:“我現在可以很明确的答複你,你和夏初初,的的确确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你不是她的小舅舅。
你們之間就算相愛,也不違背任何倫理道德。
”
這個答案,即使厲衍瑾心裡早已經有數,但被慕遲曜用這麼肯定的語氣說出來,厲衍瑾還是覺得,心裡忽然踏實了。
他一直都在求證,一直都在追查的事情,有了一個結果。
即使在當時,鑒定報告出來的時候,厲衍瑾依然還是在懷疑。
事實和時間都證明了,他當時的懷疑和堅持,是對的。
厲衍瑾緩緩的問道:“那麼,血緣鑒定的結果,為什麼會是錯的?
”
“有人偷換了那份結果。
不是醫生。
”慕遲曜說,“是另有他人。
”
“是誰?
”厲衍瑾握緊了手機,“你查出來了沒有?
以你的能力,要是徹查,應該會查到一點蛛絲馬迹。
”
“我有想過查……”
慕遲曜話還沒說完,厲衍瑾就急切的問道:“什麼?
想過查?
也就是說,你沒有去查?
”
“你先聽我說完。
這件事,是夏志國無意間透露出來的,而厲妍也是無意間在夏志國面前說漏嘴的,是吧?
”
厲衍瑾點頭:“是。
”
“那說明,厲妍從頭到尾,都知道你和夏初初的真實關系。
可是她是怎麼做的?
她是什麼想法?
”
“阻止我和初初在一起。
”
“那就對了。
”慕遲曜說,“這件事,如果要查的話,那麼最終都會查到厲妍伯母的身上去。
”
厲衍瑾頓了一下,聲音低沉:“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
“當時,你已經忘記了有關夏初初的所有事情,如果我查,必然會查到厲妍伯母那邊,就算查出來了,可你什麼都不知道,沒有意義。
”
“妍姐這邊……現在,交給我來處理。
”
“我該怎麼說呢……”慕遲曜語氣猶豫,“這件事,還是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吧。
說起來也是家務事,我也隻能給你提供幫助。
”
“你做的,很多了。
”厲衍瑾由衷的說,“謝謝你。
”
“說謝謝就生疏了,這是我該做的,現在你已經想起了一切,那麼,我……等你的好消息吧。
”
“慕遲曜,我依然還有很多的話想要問你,不單單是這一件。
”
“我明白,但依照你目前的情況來看,還是……先把身體休養好。
沒事吧?
”
“沒事。
”厲衍瑾回答,“死不了。
”
“死不了就還好。
其實啊,厲衍瑾,你也并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糟糕,很多事,你依然非常的幸運。
”
“是嗎?
”
慕遲曜笑了笑:“這些就需要靠你自己去悟了。
”
“……嗯,挂了。
”
“希望我度假回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個全新的你。
”
厲衍瑾一字一字說道:“拭目以待。
”
慕遲曜又笑了,然後挂斷了電話。
這通電話,慕遲曜笑的次數很多,不知道是因為度假心情好,還是因為有什麼值得他這麼高興的事情。
一邊的言安希問道:“厲衍瑾的電話?
”
“嗯。
”
“噢……還真是湊巧哦。
我給初初打電話,他給你打電話。
”
慕遲曜抱緊了懷裡的女人:“你說,這一次,厲衍瑾想起了夏初初,兩個人……”
“我希望沒可能。
”
慕遲曜眉尾一挑:“我都還沒說完,你怎麼都在我要問的是什麼?
”
“不用等你問完,我也知道你想說什麼。
”言安希撇撇嘴,“初初現在挺好的,我覺得。
如果一個人能過得幸福快樂的話,為什麼非要兩個人呢?
”
“兩個人更快樂。
”
“可事實證明,厲衍瑾和夏初初兩個人在一起,并不快樂啊,何必要去強求呢?
”
慕遲曜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啊……”
“随便了,我不去勸初初和厲衍瑾好,我也不會去勸她和厲衍瑾分開。
看她自己吧。
”
“老婆,你想聽我的真心話嗎?
”
言安希看了他一眼:“敢情你現在對我說的,不是真心話?
”
“如果說以前,我覺得兩個人是基本無緣了。
但是現在,厲衍瑾忽然恢複了記憶……”
“呵呵。
”言安希說,“我忽然也覺得,厲衍瑾恢複了記憶,是一件好事了。
”
慕遲曜低頭看着懷裡的她:“為什麼?
”
“這樣的話,他就能清楚的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有多對不起初初。
然後,在接下來的每一天裡,他都活在對初初的愧疚,還有痛苦當中。
”
說着說着,言安希笑着一拍手,很是滿意自己的這個想法。
慕遲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