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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表姑娘勾引他的手段之一

咬春靥 3163 2025-02-13 16:41

   阮凝玉換回自己的衣裳,輕擡玉足剛踏出泌芳堂的門檻時,便恰好見到了遊廊上石青色長袍的清雅男子。

   兄長贈嫁衣給出嫁的女娘,在大明早已先例。

   據說是前朝一位女子家中父母雙喪,家中清貧,她與家兄相依為命。
後來,兄長考取功名當上高官後,這女子出嫁時,家兄憶艱苦歲月,泫然淚下,便給妹妹贈送了件華麗精緻的嫁衣,此事成為了一樁美聞。

   後來,若是對妹妹感情笃切深厚的,兄長也會效仿送家妹嫁衣,成為嫁妝。

   隻不過她略有不同。

   她是表妹,并不是男人的親妹或堂妹。

   謝淩無胞妹,唯有家中叔父的幾位堂妹。

   可阮凝玉記得,前世謝淩也沒有給這幾個堂妹贈過嫁衣。

   莫不成,謝淩其實都送了,隻是她不記得了而已?

   阮凝玉思緒紛雜,她跨過了門檻,看到那道清冷的身影,便停了下來。

   她向他萬福。

   “表哥。

   男人的身影好像側了些,墨目不着痕迹地看了過來。

   雖然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假惺惺,但半僞半真的事總是最眩惑人。

   阮凝玉雖厭惡他,但表哥替她解了圍,禮節還是要有的。

   謝淩很快便見表姑娘輕移蓮步,又是上前了一步。

   “今日的事,便多謝表哥了。

   他垂眼,注視了她一會。

   疏離地嗯了一聲。

   許是還在防備着她要勾引他呢。

   但阮凝玉沒想太多,她隻記得春綠現在還在府外心急如火地等待着她,她福身完,便徑直離開。

   謝淩望着她遠去的身影。

   幾刻鐘前在舅母院子廳堂窺見到的一抹紅色,便像是朱砂痣,在腦海裡怎麼也揮之不去了。

   無論睜眼合眼,一襲嫁衣,烏的發,朱的唇,素淡如清水芙蓉,又濃豔如海棠的容色,像魂牽夢萦、柔腸百轉的一場夢。

   表姑娘離開了半晌後。

   空氣中還漂浮着淡淡的胭脂軟香。

   謝淩很讨厭女子的胭脂味,但這表妹身上的香卻是不濃不淡,恰恰正好,聞起來跟她這個人的外表一樣楚楚動人的。

   想來,這也是表姑娘勾引人的手段之一吧。

   謝淩很快靜下了心。

   這時,遊廊上很快又過來了一個人,朝他行禮。

   一身華貴錦衣的謝易書朝他作揖,“長兄。

   “謝謝長兄幫我延遲了表妹的婚事。

   謝易書信賴他的長兄,也相信以謝淩的機謀定能比他有辦法。

   如他想的一樣,謝淩幫了他,輕輕松松地阻撓了婚事,還将他那強橫的母親堵得啞口無言。

   他的父親與伯父平時也經常讓他去找長兄問功課,多向他學習學習。

   不日,長兄也要入仕了。

   想到那泌芳堂的事,此時謝易書看向謝淩的眼神更為的仰慕敬佩了。

   隻是他怎麼也沒想到,謝淩會尋給表姑娘送嫁衣的借口。

   很快,謝易書心神一動。

   他知道了!

   定是堂哥知道他喜歡表妹,便借着自己的口讓他能親自給表妹送件嫁衣。

   這樁婚事謝易書定是要毀了的。

   不過能讓他親手贈表妹一件嫁衣,也是極其有意義的事……

   婚事沒了,待他自己羽翼豐滿後娶了表妹,便能讓表妹穿上他送的這件嫁衣。

   想到表妹屆時穿那嫁衣,被他明媒正娶,接着再入洞房,謝易書再裝老成,也不由血液沸騰了起來。

   果然是男人最懂男人。

   長兄真好!
怪不得從古到今都說,兄長如父。

   見謝淩寡言,謝易書又道:“長兄,錦繡坊的蘇繡嫁衣多少金子……”

   ——我付給你。

   不對。

   他很快改口,“便不勞煩長兄了,我自己去錦繡坊……”

   表妹的嫁衣要由他親自挑選最好的繡娘,讓他挑圖樣花樣!

   誰知,他還沒說完,就被高他半個頭的男人打斷了。

   男人擰眉,語速也很快,幾乎是斬釘截鐵。

   “不用。

   謝易書呆住了。

   記憶裡,堂哥始終是淡泊的,情緒什麼的都很淡,如一抔不曾流動的清水。

   謝易書還是第一次在堂哥臉上見到如此鮮明的情緒,還這麼急迫地回絕。

   但旋即,謝淩面色如常了。

   他淡淡地道:“我已經同錦繡坊那邊說了,也已經交付了訂金,便由我的人去同那邊的繡娘交接吧。

   “再者,表姑娘也是我的表妹,她要嫁人,這是我做表哥的給她的一份心意。

   他頓了頓,眸光輕閃,又恢複成了一片澄淨的清明。

   “表妹私奔抓回府那日,是我代家中族老對她施的家法,她在我手上受了折辱,想來也是極怨我的,這合該是我這個表哥該做的。

   說完,眼前冷漠的男人好似真的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見他這樣,謝易書搖頭,有些急了。

   “長兄何必過于苛責,你這也是為了凝妹妹好……”

   如果不是謝淩行的家法的話,讓族老或者其他家奴來的話,阮凝玉當時受的傷可能會嚴重兩倍不止!

   謝淩本來其實不用管表妹的,但他還是主動領了這份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後面還有可能遭受表妹的怨怼。

   “此事不必再說了。

   男人轉過身,聲音清清冷冷的,“表妹嫁衣的事便不用勞煩堂弟了,讓我的人去弄即可。

   說完,男人的身影遠去。

   謝易書站在原地,愣住了。

   他才知道自己忘記了原本的來意!

   他本來是想自己送表妹那身嫁衣的,沒想到卻忘記了正事。

   謝易書悔恨不已,在原地跺腳。

   他身後的小厮聽見了他同長孫所有的話,低下了頭,便打算尋個機會回去偷偷告訴三夫人。

   殊不料,眼前原本溫潤如玉的二公子卻轉過了頭,對他淺淺一笑。

   “你是我母親的人吧?

   小厮震驚地擡起頭。

   “你知道上一個你這個位置的下人,是怎麼被除掉的麼?
我記得你家中有一老母,還有一個嗷嗷待哺的妹妹吧。

   謝易書的語氣依然溫柔,明明還是從前那位心地善良助人為樂的二公子,可是看着他臉上的笑容,小厮還覺得毛骨悚然,害怕得發抖。

   二公子望着他,溫柔地笑了。

   其實表姑娘遞荷包婉拒了他後,他并沒有真的對阮凝玉死心。

   相反,他每晚對表妹的思念更深。

   之前不過都是他在做戲給母親看罷了,為了打消母親的疑慮。

   何洛梅威脅的重壓下,他眼穿心死,差點就要放棄時。

   是他去庭蘭居,讓堂哥為他指點迷津。

   見他要死要活的,甚至以絕食相逼父母非要娶表姑娘不可。

   屋裡的清雅男人沉默了半晌。

   長兄道:“先忍,後謀動。

   他現在還對抗不了權力強勢的雙親,無法違背父母之命,如果非要以死相逼的話,不過以卵擊石,也會害了表妹。

   謝淩的一番話,讓他徹底地悟了。

   謝易書站在廊上,回首望着母親的院子。

   很快,他淺笑地對着邊上那小厮道。

   “走吧。

   小厮顫顫巍巍的,跟上了二公子溫和又絕情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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