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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前世,與她滾滾孽海

咬春靥 7941 2025-04-01 04:53

   許清瑤嫁來之前,她便對這位未婚夫充滿了期待。本文搜:常看書 changks.com 免費閱讀

   她讀過謝淩的每篇文章,逐字逐句細細研讀,每首詩她反複吟誦,她試圖從平仄韻律間,去觸摸到男人深沉隐秘的内心世界。

   嫁入謝府後,她安心當好他的妻子,為他整理書卷,操勞家務。為了他,她願意舍棄掉自己的才華,一心當好賢内助,助他在仕途與文壇順遂前行,成為他堅實的依靠。

   可怎麼也沒想到,她面對的竟會是丈夫日複一日的冷漠。

   許清瑤一氣之下又離開了書房,她走到後面,眼皮被白花花的陽光刺到,她才感知到臉上的濕潤,用手指揩去。

   不過有一件事,她對謝淩撒了謊。

   她嫁過來之前,對阮凝玉這個小姑子本來就沒有什麼好感。

   她蕙質蘭心,見多了名門閨秀的端莊自持,像阮凝玉這般不守婦道的姑娘家,她還是頭一回見。與人私奔,讓幾位官宦公子為她吃醋争寵,在沈世子和太子之間牽扯不清,全然沒有千金小姐應有的端莊穩重。

   故此心高氣傲的許清瑤如何會喜歡她?

   即便嫁到謝府後,她不少跟身邊的嬷嬷去吐槽阮凝玉。

   就連那日忠義侯夫人說起皇後娘娘的不是,也是她率先說了一嘴,開的話頭。

   她話語雖委婉,可其中的貶損之意,在場那些心思玲珑的夫人們又怎會聽不出來。

   誰都知道她不喜這位從謝府出來的皇後,覺得阮凝玉污了謝家門庭。

   其他人為了巴結讨好她,于是才紛紛七嘴八舌附和的。

   隻是,這事實她從未向謝淩透露過半點,一直深埋心底。

   可是,他怎麼能這麼說她?

   就連公公、老夫人他們,皆視出了這位皇後為家族之恥,既然長輩們都這般态度,許清瑤心中不禁委屈,自己怎麼就說不得了?

   但謝淩的态度很明确,他反感她這般對小姑子評頭論足。

   于是許清瑤迅速調整情緒,她不能因此而失去了謝淩對她的尊重和耐心,于是她往後都僞裝得很好。

   之後她都小心翼翼的,再也不敢在他面前提皇後的名字。

   就算家中有人提及皇後,當着謝淩的面,許清瑤也會替阮凝玉說句好話。

   事實證明,她的做法十分明智,謝淩跟她的關系逐漸和緩,不再疾言厲色,也很尊重她這位妻子。

   晚歸時,若見她還在等候,男人也會帶着歉意輕聲安撫。家中瑣事,他亦會主動與許清瑤商議,尊重她的意見,相較從前,夫妻二人相處愈發融洽,日子也越過越和順。

   但謝淩不在的話,她還是會私底下跟奶嬷嬷說起皇後。

   隻因上次那件事,加深了她對皇後的厭惡。

   “嬷嬷,您瞧瞧,這皇後娘娘又鬧出了新花樣。聽聞她近日又要在宮中大行舉辦詩會,大概是想借此宣揚下自己的才情吧……”

   畢竟皇後去翻翻皇後本紀,哪個不是德才兼備,誰會像她一樣。

   許清瑤漫不經心地放下茶盞。

   現在京城的人都在說皇後娘娘之舉實在是有些鋪張浪費。

   奶嬷嬷給她捏肩膀,笑道:“這京城裡随便拉出一位千金,那才情都不見得比皇後娘娘差。若皇後往後還執意要在衆人面前賣弄文采,老奴瞧着,到時候别說出風頭了,指不定還得把皇家的顔面丢個精光,淪為大家的笑柄呢。”

   “不過,要論才情,那些個千金小姐可遠遠比不上少夫人。”

   “想當初,少夫人有幸得梅塢居士親自指點,還被他老人家認可,這等殊榮,旁人可是求都求不來的。到時隻要少夫人在詩會上稍微露一手,定能讓皇後相形見绌,羞愧不已。”

   許清瑤卻是羞澀地低下頭。

   “不了,阿淩說謝家兒媳應行事低調,不可先聲奪人。我怕有違阿淩的心意,也壞了謝家的規矩。”

   她乃謝家長孫媳,應為以後的妯娌樹立起良好的典範。

   許清瑤在出閣前,曾在各種宴會上遠遠見過那皇後一面。

   當時隻覺得阮凝玉長相太過姣豔,就像紛華靡麗的珠寶,華而不實。就算阮凝玉努力當上了中宮,許清瑤也覺得對方是在以色侍人,從來不覺得皇後是靠自己的真才實學。

   阮凝玉顯然配不上這份榮耀,不過是個徒有其表、以色侍人的淺薄女子罷了。

   許清瑤就是不喜歡她。

   隻是沒想到的是,幾日後的詩會上,皇後非但沒鬧出笑話,并且憑着一首即興的詠物詩引得了滿堂喝彩。

   她哪裡知道,在那些旁人看不到的日子裡,阮凝玉為了提升自己的才德,付出了多少努力。為了能在詩詞創作上有所精進,她還特意請來朝中的文學大家,虛心向他們請教。

   許清瑤明顯笑容有些挂不住。

   當時有人見她在場,便邀請她一起作詩。

   謝淩拒絕了:“夫人一貫低調,便不與皇後娘娘及諸位才媛在這詩會上争奇鬥豔了。”

   他不卑不亢,盡顯大家公子的風範。

   所有人都是對她投來了羨慕的眼光。

   他們都以為是謝大人護妻,怕她作詩搶了皇後的風頭,才這麼說的。

   可許清瑤卻覺得難堪。

   隻有她知道,并不是這樣的,不是!

   謝淩根本就不會在乎她的感受,在家中他雖維持着身為丈夫對妻子基本的尊重,卻對她從來都是漠不關心的。

   有時候,許清瑤都覺得自己跟沒成婚一樣。

   謝淩之所以會這麼說,是他看出了阮凝玉那首詩作得太好,連素有才名的自己都無法能保證作出一首與之媲美的。

   謝淩婉拒他人,不過是為了維護她的尊嚴。

   而對方,竟然是那位她素來都看不上的阮凝玉。

   大抵是勝負欲在作祟,她不覺得自己會輸給皇後。

   許清瑤一時沒理會謝淩眼中的制止,還是上前了。

   這時,那位儀态萬千的皇後娘娘見她便是自己賜予給謝淩的妻子,于是正饒有興緻地看向她,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美得世間失色。

   許清瑤還是不喜歡她,因為阮凝玉生來就與她們這些正經的大家閨秀不一樣。

   于是她當場念出了一首詩。

   周圍響起了一陣禮貌性的掌聲,可許清瑤卻敏銳地察覺到,這掌聲遠不及方才阮凝玉詩作引發的那般熱烈。

   阮凝玉見她是謝府女眷,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眸光微閃,還是顧及了她的顔面,笑盈盈道:“謝夫人這首詩,意境清幽高遠,遣詞造句更是精妙絕倫,盡顯才情。如此佳作,本宮定要賞賜才是。”

   許清瑤接過了宮女遞過來的錦盒,強顔歡笑。

   回府踏入院落,四下無人,許清瑤情緒決堤,她猛地轉身,擡手狠狠一揮,那錦盒便從婢女手中飛脫。

   盒蓋彈開,裡頭的賞賜滾落一地。

   一道清冷聲音自身後陡然響起:“你這是在做什麼?”

   不料本要去公公那裡的謝淩卻出現在了身後。

   謝淩擰眉,再尊貴的官袍也掩蓋不了他神色的一片冷然。

   他俯下身,親自撿起了地上的賞賜,珍重地将它們放回錦盒,“這可是皇後娘娘的内賜之物,若是此番失态之舉傳到她耳中,你可知道,這按律是要論罪的!”

   見她臉上淚痕還在,可謝淩卻無法動容。

   許清瑤柔情落淚,她渴望得到丈夫的安撫:“我在詩會上輸給了皇後……阿淩,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嗎?”

   然而,謝淩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眼神平靜如水。

   “你明明知道,我事先警告過你。”

   男人不明白她在裝傻什麼。

   許清瑤眼淚瞬間奪眶而出。他竟然在說她咎由自取!

   一直以來她自恃才情,對皇後諸多不屑,卻忽略了自身的提升。如今阮凝玉用實力證明了自己,而她卻在原地踏步。

   可更讓她崩潰的是,自己的喜怒哀樂,在他眼中仿若無物。

   他無法共情自己,也不想共情!

   “再者說,你我這段親事還是皇後娘娘親賜的恩典。”謝淩微微擡眸。

   他眸光微動。

   “于情于理,你理應待她好些,對她心存感激,而不是将她賞賜的物件随意扔在地上。”即使非他心中所願。

   她讨厭未央宮裡那個女人!她就是讨厭,又怎麼樣!

   就算她跟阿淩的親事是皇後賜予的又怎麼樣?就算皇後不下旨,憑自己的才貌與家世,依然遲早赢得阿淩傾心,皇後不過是順水推舟,她又何須為此對皇後感恩戴德?

   “如果沒有别的事的話,我先回去歇息了。”

   他就這樣冷漠地離開。

   許清瑤哭得聲嘶力竭。

   此事過後,她便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從此之後,她這位謝夫人便跟皇後那位小姑子維持着表面的關系。

   但背地裡,哪位夫人太太不知道她厭惡皇後?

   漸漸的,她厭惡皇後一事,在這貴婦圈子裡成了公開的秘密。

   又過了幾年。

   可成親幾年了,謝淩一次都沒有來她那裡過夜。

   當然,在外人眼裡,她這“肚子”遲遲都沒有動靜。

   頭兩年的時候,雖然成親前他便跟自己說過不會履行夫妻的義務,但她當然不信,男人怎麼可能沒有那樣的欲望?何況像她這種姿色的女人。

   但無論她使出百般解數去勾引他,他就是無動于衷。

   最後,連她都開始迷茫了。

   夜晚,許清瑤坐在妝台前,對着銅鏡怔怔發呆,鏡中女子面容姣好,卻難掩眉眼間的落寞與憔悴。

   她梳着發,最後放下綠檀木篦,她伸出手去撫摸自己這張嬌嫩的臉蛋,她不明白,為什麼會有男人舍得不碰她一下,親眼看着她這朵嬌豔的花慢慢枯萎、凋落。

   她對着與自己最親的奶嬷嬷呢喃:“你說,阿淩他……是不是有什麼隐疾。”

   “是不舉,還是他其實……并不喜歡女人?”……喜歡男人。

   奶嬷嬷吓得去關上所有窗戶,怕此事被他人聽見。

   “少夫人,你怎麼能這麼想公子!定是你昨夜睡不好,這才胡思亂想。”

   許清瑤卻以帕啜泣:“我沒有亂想!”

   “你想想,這麼多天過去了,阿淩完全沒有那方面的心思……你再好好想想,他是不是不喜歡丫鬟伺候,身邊都是男仆……”

   許清瑤雙目空茫,能灌進風。

   “嬷嬷……”

   她抓住奶母的手,“我聽說,京城有些公子好男風。”

   奶嬷嬷白了臉。

   “若真的是這樣的話,少夫人你打算怎麼辦?”

   許清瑤想了許久,這次她已然決定了。

   “你托人去外頭找兩個男童,把他們帶進府,就說是給大公子當書童用的,給大公子房裡送過去。”

   奶嬷嬷一臉心疼又駭然:“少夫人!”

   你怎麼能對大公子做到如此地步!

   如果謝淩真的喜歡男人的話。

   許清瑤似用盡全身力氣,緩緩開口:“到時,對外便稱我懷孕了,從外頭抱個孩子,養在我膝下……”

   女人含淚合眼。

   她清楚,這個決定意味着什麼。這是徹徹底底的委曲求全,将身為女人的驕傲狠狠踩在腳下。

   她舍棄的,不僅僅是女人生育的權利,更是女人的尊嚴。

   可是她不想讓這個家散了,她真的愛慘了他,她不能沒有他,她甯願永遠守着這個不能為人所知的秘密,安安靜靜地當他的妻子。

   這樣的話,謝淩也會對她愧疚,也會真心地愛她、愛重她,即便舍棄身為女人的尊嚴與權利,她也甘之如饴。

   許清瑤趴在床頭哭,長發如夜裡的綢緞般冰涼,“就這樣吧,不要再說了,嬷嬷,你讓我一個人靜靜,嬷嬷,你出去……”

   奶嬷嬷歎了口氣,離開了這間屋子。

   兩日過後,嬷嬷便真的聽從她的話,從外面找來了兩個身世清白、身體幹淨的男童給大公子屋裡送過去。

   一路上,嬷嬷不時警惕地環顧四周,生怕被旁人瞧見。

   這是内宅裡的腌臜事,絕對不能傳出去,影響了公子和少夫人清譽!

   許清瑤坐在妝台前,看着自己身為女人年輕又美麗的臉龐,她心如死灰,對嬷嬷做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隻要能挽留住丈夫的心,其他的,她都不在乎。

   不曾想,嬷嬷卻被謝淩的人給抓了起來,杖責了二十。

   夜裡丫鬟提着燈籠,在前方開路,許清瑤披着件翠玉珠簾的披風,步履匆匆地趕至現場。

   夜色沉沉,仿若一塊巨大的墨色綢緞,沉甸甸地壓在謝府的上空。

   她的奶嬷在地上奄奄一息,吐出口鮮血,氣息微弱,“少夫人,救我……”

   許清瑤瞳孔一縮,怒道:“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将吳嬷嬷給扶起來!”

   她轉頭,努力讓自己鎮定,“阿淩,你這是做什麼?!她好歹是我的奶嬷嬷,半個母親,你怎麼能這麼對待她?!”

   “這話,應該是我問夫人才是。”

   許清瑤心裡咯噔一下。

   謝淩面色冷峻,他微微側頭,目光掃過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嬷嬷,沒有一絲憐憫之色,“她私自将不明身份之人帶入我房中,觸犯府規,本就該罰。”

   “府規?你眼裡隻有府規嗎!吳嬷嬷一心為我,她兢兢業業為這個家操勞,她何時有過二心?今日之事,不過是因我囑托,要怪便怪我,你何苦拿她撒氣!”

   許清瑤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他打的是奶母嗎!他分明打的是她的臉!

   周圍不相幹的下人早就被叫了出去,很快,蒼山将兩個偷溜進去上他床的男童押了出來,那兩個穿青衣的孩子跪在地上,不知所措,一時哭哭啼啼。

   男人聲音透着徹骨寒意,“還有,豢養男童,按我謝家家規,當嚴懲處置。”

   許清瑤渾身猛地一顫。

   “阿淩,你怎能如此狠心?我做的這一切,還不是為了你!我不過是想挽回我們的婚姻,想讓這個家像個家!你卻隻知拿家規壓我,你可曾想過我的感受?!”

   “我不是你的結發妻子嗎!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許清瑤氣得發抖,她怎麼都不信,世上竟然會有男人這樣待她。

   謝淩:“規矩就是規矩。”

   像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許清瑤身子微晃,後退了一步。

   謝淩卻看也不看她。

   “來人,将夫人帶出去,禁足三個月,罰半年月例,一步都不許踏出院子。”

   下人們早已吓得瑟瑟發抖。

   他們偷偷交換着眼色,大公子是不是罰得太狠了些……

   兩名身形魁梧的家丁上前,微微躬身,卻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夫人,請吧。”

   許清瑤笑了,燈籠映出的光輪照在她蒼白似鬼的臉上。

   他并不喜歡男人,兩個男童,他都沒收下。

   不舉?

   更不可能了。

   人越是缺什麼,越會想證明什麼,也會花得越變态,可他一次都沒來她的房中。

   “呵呵,呵呵……”

   像是鬼魂的笑聲、哭聲、尖叫,怨入了骨髓,被風一吹,叫人聽了都心慌。

   “謝淩!你莫不是還對當年詩會那日,我摔了皇後賞賜之事耿耿于懷?故而今日,你才借着這由頭,來狠狠報複我,是不是?!”

   是了,定是了……以前她哪怕隻是對小姑子稍有微詞,謝淩都會面露不悅,如今想來,這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否則,他今夜為何要發這麼大的火!

   繡廊挂着的燈籠裡的燭火,在死寂中不安地搖曳着。

   謝淩擰眉,清隽的臉上出現了驚訝、不解、困惑,最後化作成了常年的冷漠。

   “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說些什麼。一派胡言,成何體統!”

   “我胡說?”許清瑤仿若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臉上浮現出嘲諷的笑,淚水卻不受控制地在眼眶裡打轉,“讓我猜猜,接下來你是不是又要指責我無理取鬧了?”

   謝淩眉擰得更深。

   “你說啊!”

   謝淩:……

   他的眉間擰出一個“川”字,可想而知,他的耐心早已消耗殆盡。

   他不明白,這明明隻是庭蘭居的家事,為何要把沒有幹系的人牽扯其中。

   月色極美,謝淩孤身伫立在這如水的月光之下,一陣微風輕輕拂過,撩動他的發絲。刹那間,往昔那些或喜或悲的畫面,毫無征兆地湧上心頭,一下便想起了從前。

   謝淩恍惚了。

   他目光飄向庭蘭居的雕花窗棂,思緒萬千,平着音調:“不過是尋常夫妻間的龃龉,你做出的腌臜事,提皇後做甚?”

   他很讨厭有人跟他提起皇後。

   許清瑤卻聲嘶力竭地怒吼:“謝淩,你不是最喜歡拿規矩和道理壓我麼?怎麼說起皇後的事,你便一句話也不說了?!”

   “你說啊,你是不是跟她有一腿?”

   “哦!我知道了,所以她當初才會給你賜婚,呵呵,怪不得,怪不得……你們真惡心!原來是打着賜婚的幌子,好掩蓋你們那見不得人的苟且之事!”

   “你信不信,我明日就去找皇後對質!告訴旁人,你們兄妹二人诓騙陛下、世人,到底有多惡心!”

   “你說啊,你是不是喜歡她!是不是從一開始,你滿心滿眼就隻有她!”

   許清瑤也知道,多年積攢起來的怨恨,得不到丈夫的愛,已經将她逼入了絕境,将她逼成了困于内宅的瘋女人!

   她也是氣極了,才會這樣對他毫無顧忌地胡亂發脾氣,才會口不擇言,将世間最惡毒、最傷人的話語一股腦地傾瀉而出,隻為了能戳中他的心窩,讓他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這些日子以來所承受的痛苦。

   哪怕隻有一瞬也好,隻求他能因此心疼心疼自己,能将目光稍稍在自己身上停留,對自己多幾分在意。

   卻不知,她親手在這段本就岌岌可危的夫妻感情上親手劈出了一個口子,撕開了彼此維持的臉面。

   謝淩:“是。”

   刹那間,風停樹止,院落裡的所有聲息全都詭異地藏了起來,就連月亮也吓得躲在了雲層之後。

   許清瑤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麼?”

   定是她聽錯了,或者,阿淩是在跟她說氣話!

   一定是這樣的沒錯!

   阿淩是為了氣她,才這麼說的。

   她開始後悔了,她想對他說,她錯了,原諒她好不好,她知道他有底線,迂腐騰騰,最讨厭别人說出這種惡意揣測他的話。她适才說的也全都是氣話,别生她的氣……她是太愛他太在意他了,才會口不擇言……

   不曾想——

   “我說得還不夠清楚麼?”

   仿若将所有的僞裝都徹底卸下。

   謝淩笑:“那我再說一遍,我愛她,可滿意了?”

   滾滾孽海,愛得死心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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