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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有過肌膚之親

咬春靥 3298 2025-02-13 16:41

   風吹動楓葉,世間仿佛隻剩下了樹葉簌簌之聲。

   楓樹下。

   阮凝玉發現謝淩正在看她。

   若是以往那般,倒也不奇怪了。

   可是這會兒,謝淩的目光卻很奇怪,很亮,又很沉,裡頭有明滅的祈盼,又很悲傷。

   這抹悲傷的情緒像潛伏在深海之下,隐忍又克制。

   有一瞬間阮凝玉都覺得,這抹悲傷像墨海朝她吞噬而來,将她淹沒,這悲怆的氣氛壓得她快喘不過來氣。

   謝玄機很奇怪。

   而這時,遠處的福俊撿完紙鸢,便跑了過來。

   阮凝玉忍着心髒的顫動,不敢去看男人的眼神。

   表姑娘……在喚他夫君麼。

   畫舫上的那夜,表姑娘也是這般喚他的,缱绻又纏綿,柔腸百轉,銷骨消魂。

   謝淩卻看着她,薄薄的唇啟着,仿佛要将所想之話脫口而出。

   這時,遠處的謝妙雲便叫着:“福俊,快回來放紙鸢!
還有把繡球也給本小姐撿回來。

   福俊“哎”了一聲。

   從雲端猝然跌落塵埃,這種希望落空的感覺,讓人怔忡在了原地,心髒也跟着漏風。

   原來。

   謝淩的手這時攥得太狠,繡球的棱角硌疼了他掌心薄薄的皮膚。

   福俊回頭,便等着長孫将東西給他。

   見男人沒有動靜,他斟酌着道:“大公子,小的還等着回去交差呢,這繡球……”

   長久的沉默後,就在福俊伸至空中的手舉得要發酸時——

   謝淩不再看着阮凝玉,而是平和地将繡球遞給了這位名喚福俊的長随。

   福俊忙回去找三小姐了。

   眼見謝淩的目光終于從她身上離開,阮凝玉松口氣。

   可是适才男人的目光真的很奇怪,裡頭的悲怆連她都差點共情。

   她的心莫名其妙地跳動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阮凝玉正想尋個借口離開時。

   就見謝淩問:“從侯府回來後,表妹身子可好些了?

   阮凝玉還以為他是知道了她昨夜發燒的事,于是道:“表妹身子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她不喜歡跟謝淩有多餘的接觸。

   而且她也聽到抱玉說了,去庭蘭居男人卻視而不見的事情。

   于是阮凝玉冷淡道:“表妹會照顧好自己,便不需表哥關心了。

   她卻不知道,這句話在男人耳朵裡聽來卻極有深意。

   她已經婉拒過他了。

   因有心上人,所以這時候她跟他撇清關系麼。

   謝淩很想知道,那天晚上她到底記得多少?

   他不知道那春藥會不會損傷到她的記憶,她記得多少,又記得哪些,還是隻記了一點點。

   還是說她什麼都記得,可她卻不介意她與他有過肌膚之親?

   謝淩下颌肌肉動着,這時目光又不着痕迹地落在了她胸前的肌膚上。

   香嬌玉嫩,塗抹了那罐舒痕膏後,那些紅痕已經不見了。

   前幾日她還會穿高領的衣服掩人耳目,現在已經不需要了。

   現在入秋了,天氣寒冷,時常需要披鬥篷,表姑娘便不能穿那種薄薄的襦裙了,免得酥胸半掩,不經意春光外洩。

   玲珑纖細的表姑娘外頭披着件織錦披風,因帶着病氣,總帶了幾分易碎感,像夜裡被雨水蹂躏的花瓣,叫人想多憐惜幾分。

   男人收回視線。

   謝淩又想起那一夜在巷子裡撞見阮凝玉登上世子馬車的畫面,以及沈景钰親手給她戴上兔毛風帽,而她春心萌動。

   他感覺得到,阮凝玉其實是有點喜歡沈景钰的。

   或許她到現在還不曾發覺。

   謝淩沉了眼,他負着手不再看她,而是看着遠處的謝妙雲嬉戲放紙鸢。

   阮凝玉更摸不準男人的心思了。

   謝淩仍舊望着前方,過了會,他開口了。

   “許姑娘送的見面禮,表妹不喜歡?

   來了!

   果然,這處心積慮的謝玄機就是來找她算賬,給他的未婚妻報仇的。

   但換個方面想,送扇子什麼意思,飽讀聖賢書的男人會不懂麼?

   大抵便是他對許清瑤的縱容。

   這樣一想,阮凝玉就覺得沒必要給什麼好語氣,“那把扇子我不喜歡,寓意不好,表妹便給剪了。

   “若是再來一遍,我表妹也會剪。

   阮凝玉突然勾紅唇,看着他故意道:“還是說,表哥心疼了?

   謝淩眉眼淡淡:“好。

   正當阮凝玉在思考他今日到底是怎麼了的時候。

   謝妙雲在前方的樹下叫她過去。

   “來了。
”于是她沒看謝淩,提着裙擺就小跑了過去,跟謝妙雲在一起。

   與表姐玩了一會。

   片刻後,阮凝玉回頭時,就發現那棵楓樹下的清隽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于是阮凝玉轉眼就把跟謝淩的這番對話給忘了。

   等謝易書在叔伯的監督下背完書,攏上披風走出來就要去找幾個妹妹玩時,卻見庭院裡早就空無一人。

   隻有福俊還在那撿着紙鸢,見到謝易書,他便行禮,“二公子你來得晚了,姑娘們早就玩累離開了。

   謝易書很郁悶。

   更郁悶的是,長兄又給他布置了更多的課業。

   往後的日子,他怕是沒什麼時間與妹妹們玩了。

   阮凝玉回去繼續喝了藥,第二日到文廣堂的時候,身子已經好得大差不差。

   隻是她沒想到的是,許清瑤卻向她走了過來。

   她身後的丫鬟手裡還拿着什麼東西。

   阮凝玉坐在椅子上,也沒起身,眉眼冷淡,“有什麼事麼?
許小姐。

   許清瑤牙齒都要咬碎了,卻隻能強顔歡笑,維持着臉上的體面和溫柔。

   她上前便握住阮凝玉的手,“都怪我,不知道表姑娘不喜歡那把绫絹扇,也是,都入秋了,還送什麼扇子呢?

   “表姑娘可是謝先生的表妹,瑤兒卻如此大意,也是,怪我,隻顧着覺得那隻紅翡鳳蝶簪适合表姑娘,卻忘了送這隻簪子過于小家子氣了。

   阮凝玉挑眉。

   這到底是說這簪子小氣呢,還是在暗諷她表姑娘的身份上不了台面,隻配這樣的首飾呢?

   “是瑤兒不對,所以瑤兒重新給表姑娘挑選了見面禮,希望表姑娘會喜歡。

   許清瑤說的時候,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阮凝玉見到是什麼禮物時,眸光微閃。

   隻見那禮盒被打開,裡頭竟然放的是一套工藝精湛的海棠花首飾,發簪和步搖上點綴的海棠花玲珑剔透,一看便是世間稀有的寶物,那淡粉色的花瓣叫人如同進入了花間绮夢。

   許清瑤強顔歡笑,聲音甜軟,“這是瑤兒親自為表姑娘挑選的,表姑娘可喜歡?

   沒有美人不喜歡珠寶,而且還是這等稀罕物。

   阮凝玉拿起一支木簪,上面還有海棠果。

   她開始狐疑起來,許清瑤怎麼會出手這麼大方?

   這套首飾該不會被毒水泡過吧。

   “既然表姑娘滿意,那麼瑤兒便先告退了,瑤兒還要去謝先生的齋房幫先生整理文書。

   許清瑤不去看身後阮凝玉探尋的目光,轉過身就變臉。

   自從知道了她得了謝老太太喜歡的消息,還三番五次地出入謝府,現在文廣堂全都知道她就是謝老太太内定的長孫媳了。

   就好比她現在在走路,明裡暗裡都能感受到周圍千金羨慕嫉妒的目光。

   許清瑤面帶微笑,步履輕盈,腰間玉佩珊珊作響,秀麗又端莊,一想到她得了謝先生的青睐,那些閨秀們牙都要碎了。

   許清瑤平靜地走出了學堂。

   可待她走出來的那一刻,她卻死死地攥着門框,眼裡的恨意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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