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30章 我,不需要你了
會議室内,聿執走進去時,滿室的煙味缭繞。
陳醫生站在窗前,要不是因為這台手術,他也不用回國。
他聽到腳步聲過來,手抖動了下,接着又猛吸了兩大口,直到手裡隻剩下一個煙頭。
哎。
他歎了口氣。
聿執站到他身旁,陳醫生推開了窗戶,倦容滿面,“對不起。
”
“您盡力了,對嗎?
”
陳醫生被一口煙給嗆住了,半張臉的皮肉都在顫抖。
他還能怎麼說呢?
又能怎麼說呢?
“我以為可以的,沒想到手術剛開始,她就撐不住了,這小姑娘……她……”
陳醫生說不下去了,但是他不能讓聿執起任何的疑心,這件事禁不起細查。
所以對方才會設這麼大的局,為的就是要讓聿執信任的醫生,親口說出來,許安隻是因為手術失敗才去世的。
畢竟這個手術,本來就是高風險。
“我以為,我可以救她一命的。
”
聿執接過了陳醫生的話,“她叫我一聲姐夫,我也以為,我能留住她。
”
陳醫生的眼睛被煙熏得難受,心裡更難受。
趙思南剛醒過來,就讓江懷給聿執打了電話。
他本來不想過去,可趙思南燒得厲害,肺部還有感染,她沒有别的親人在,醫生也隻能找到聿執。
他走進病房内,趙思南躺在那,身子因疼痛而小浮動地翻來覆去。
聿執想到了她植物人的那一年,安安靜靜,那會還是讓人心生疼惜的。
趙思南聽到腳步聲,輕睜了下眼簾,話說得很輕,像是斷了氣一樣。
“聿執。
”
一名護士還在邊上,替趙思南倒了杯水,她沖着聿執不滿地說道:“你們家屬怎麼回事啊?
人都傷成這樣了,身邊居然沒個陪護。
”
趙思南現在哪怕是呼一口氣,全身的皮膚都像被人用刀子在割似的。
“她有沒有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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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是你打的吧?
”護士打量了聿執一眼,皮相出衆到令人炫目,不至于是個家暴男吧?
“不是,跟他沒關系。
”趙思南急忙解釋。
“她鼻梁骨骨折,身上也有好幾處骨折,什麼仇什麼怨啊?
把一個女人這麼往死裡打。
”
聿執沒吱聲,江懷走了進來,讓護士先出去。
“小爺,趙小姐要住院,一應的生活用品和換洗衣物,我已經讓人備好了。
”
趙思南擡了下手,想要拉住聿執,但是他并沒有伸手。
“那些人抓住了嗎?
你一定要抓住他們……”
聿執走到病床的另一側,心事重重,更有些心不在焉。
“交贖金的地方埋伏好了人,但是那筆錢放着,一直沒人去拿。
”
“沒拿?
”趙思南面露些疑惑,“難道他們不是沖着錢來的嗎?
”
聿執盯着她高高腫起的臉,“他們有沒有在你面前說什麼?
”
“就說了一句,讓我自認倒黴。
”
趙思南燒得有些迷糊,“我想喝水。
”
聿執拿起床頭櫃上的水杯,杯口送到趙思南的嘴邊,她吃力地抿了一口,就被嗆到了。
“咳咳——”
“疼,好疼。
”
全身都要散架了。
趙思南緊握住聿執的袖口,“别走,我怕,萬一那些人還要再來怎麼辦?
聿執……”
就像許言傾說的一樣,她和趙思南當時都需要他,可在他看來趙思南有性命之憂,所以他才會撇開了許言傾的手。
他早該想到,萬一許安沒撐住,許言傾也會生不如死。
他給她發了條微信,還是石沉大海了。
汪琳珊挂完水後,許言傾叫護士進來,拔掉了點滴針。
她走到窗邊,朝外面看了眼,天都黑了。
許言傾總要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可是能做什麼呢?
對,她應該去買點東西。
一會媽媽醒來,就算是吃不下,她也要逼着她吃點飯,要不然身子會垮的。
她其實還沒有真正接受安安去世的這個事實,她走到醫院對面,闖了紅燈都沒意識到。
汽車使勁按着喇叭,司機快被她氣死了。
“有病啊,想死也不要害别人啊。
”
“對不起。
”
許言傾站在人行道上,城市的喧嚣絲毫未減,空氣中有栀子花的香氣,有路邊小吃店内飄出來的煙火氣。
這是一個再特殊不過的黃昏了,甚至天氣還這麼好。
許言傾有些茫然地望向四周,“安安?
”
她知道不對勁的地方在哪了,她的安安沒了。
許言傾在原地轉了一圈,從聽到安安手術失敗至今,她都沒有掉過眼淚。
她像是被人猛地敲醒了一般,她原本想着她應該回家了,拎着安安最喜歡的蛋糕說:我回來啦!
可是……
家裡沒有她的安安了。
那個乖乖的,永遠不會發脾氣的安安,她走了。
許言傾将手撐在旁邊的樹幹上,她低着頭,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一顆顆砸得很狠,就落在她身前。
“姑娘,你怎麼了?
”
旁邊,一對老夫妻經過,奶奶面露關切地望着她,“沒什麼事是過不去的,别太傷心了。
”
許言傾點着頭,想說謝謝。
但是她說不出話,隻能不停地點頭。
老夫妻望了眼對面的醫院,歎口氣,像是猜到了什麼。
許言傾擦幹淨眼淚後,去買了一份蓋澆飯。
她回到醫院内,前面站着好幾個護士,正在等電梯。
“你們聽說沒,有個女人被打得老狠了,全身是傷的住院了。
”
“我也聽說了,不知道誰這麼狠心。
”
“那你們看到她男朋友了嗎?
”
許言傾聽到電梯門打開的聲音傳來,她跟着幾人往裡走。
“沒看到啊,她有男朋友嗎?
”
“就在她病房裡陪着,一副很是心疼的模樣,不是男朋友是誰?
我跟你們說,那男人絕了,長得那叫一個……颠倒衆生!
”
許言傾攥緊了下手裡的打包袋。
“那女人是不是叫……趙思南?
”
“對對對,名字不錯。
”
許言傾扶着旁邊的電梯牆,到了所在樓層後,逃一般的出去了。
此時,聿執正在病房前踱步,眼見她過來,他這才神色一松。
“你去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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