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人說得沒錯。
這之前下了雪,國公府裡各處要緊地方不是鋪了毯就是鋪了稻草墊的,為的就是防滑。
蕭雪溪剛接手時看到下人們甚至不用吩咐就主動了,因不是什麼大事,且也十分實用,她也就從來沒管過。
怎地今日恰恰老夫人的房前就沒有?
蕭雪溪的心裡頓時“咯噔”一下,下意識地先看了一眼,隻見牡丹的表情淡淡的,也沒看自己,也沒看杜夫人,看不出深淺,略微想了一想,便順着杜夫人的話正色道:“母親說得是。
是我沒管好下頭的人,失職了,險些釀成大禍。
我先給祖母和大嫂賠罪。
”說畢竟然對着老夫人跪了下去,重重磕頭。
蕭雪溪的反應可真快。
牡丹暗自冷笑,卻不多說一句話,隻穩穩坐着,淡淡地看着這場戲。
從前下雪的時候她沒在國公府呆過,自然不知道這台階到底鋪不鋪毯。
不過看今日映雪堂的樣,想來也不會是寬兒突發奇想——要不,一時之間從哪裡去尋稻草墊呢?
可不管是誰幹的好事,總之這一次,她若是不出了這口惡氣,她就對不起腹中的孩和林媽媽、寬兒的一片愛護之心。
老夫人可從未見過蕭雪溪如此低頭伏小,當下便冷冷地道:“大節下的,什麼事起來說。
不就是底下人偷懶麼?
給我重重地罰就是了!
”杜夫人說的沒錯,從前每當雨雪天,自己房前的台階上都是鋪了毯的,所以更冷的天氣也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就是前些日下雪時,這規矩也沒變。
怎地今日突然就沒了毯?
分明裡頭不幹淨!
蕭雪溪便順從地起身,對着牡丹深深一福:“嫂嫂,請你别和我計較。
我沒管好下頭的人,險些害了你。
多虧得是沒有出事,不然我隻怕是死難辭其咎。
”原本她聽見牡丹等人的驚呼,還巴不得牡丹倒黴,把肚裡那個小雜種給摔沒了才好,可後來一想,多虧得是沒出大事,不然她替毒婦背了這個黑鍋那可就真是冤枉了。
牡丹此時方淡淡地道:“弟妹不必如此。
雖然是你在管事,雖然我們從前有過不愉快,但我想,你應該不至于會起心害我和我腹中的孩兒,是不是?
”這話說得夠明白,夠直接,一下就從技術性的問題扯到了恩怨人心問題上。
蕭雪溪此刻最怕就是把這賬算到她頭上,那她簡直就要死不瞑目了。
忙道:“當然,我怎會起這種黑心?
那我還是人麼?
”
牡丹便掃了一旁看熱鬧的杜夫人一眼,繼續道:“可是這當差的人,是不把一人都放在眼裡呢。
”她的聲音冷冰冰的:“祖母這裡家裡人一日總要走上好幾遭的。
祖母年紀大了,我懷着身孕,行動都不便,這樣的天氣,都不能閃失。
可是這個人,明明知道這些,一不聽弟妹的安排,把差事當好,二不聽從夫人的指示,私自撤了毯。
我隻能說,這奴才吃了雄心豹膽,竟然敢存着這樣惡毒的心思害祖母和我,還有蔣家的嫡親骨肉。
”
這不就是要徹查出氣麼?
蕭雪溪聽出些意思來,也不覺得牡丹的話有多難聽,忙道:“大嫂說得是,我一準兒将這事兒給查個水落石出,看看到底是誰幹的好事!
”
牡丹淡淡地道:“那我等着。
不然,”她低頭撫着自己的肚,“我心裡真是不平。
剛才可真是把我給吓壞了,孩都在動呢。
”說着就捂着肚,痛苦地“哎呦”了一聲。
林媽媽大驚失色,趕緊扶住牡丹:“怎生好?
”牡丹輕輕了她的手一下,隻痛苦地皺着眉頭不言語。
林媽媽明白過來,臉上的焦急卻絲毫不減,回頭對着綠蕉道:“煩勞姑娘去請大公來!
”
老夫人不知真假,一疊聲地命人将扶牡丹往她的床榻上躺下,又讓人去請醫。
然後開始愁眉不展,她再讨厭牡丹,再不喜歡蔣長揚,卻也不希望這個孩出事,然後蔣長揚和府裡徹底鬧翻。
不就是懷了個孩麼?
這般地作勢。
蕭雪溪暗恨,卻記着自己的嫌還沒洗清,不得不上屈尊纡貴,前去噓寒問暖。
林媽媽防賊似地把她給擋在一旁,她也顧不得生氣。
杜夫人穩穩地道:“母親,這事兒不查個明白府裡怕要亂套了!
不如先把人拿下,稍後交給大郎來辦……”你不是會查案麼?
現在就讓你大顯身手一回。
老夫人回過味來,若是牡丹真的有個長兩短,得趕緊把自家撇清了才好,要送個替罪羊給蔣長揚出氣才行,當下便道:“你去辦!
”想了想,覺得不妥,便看向紅兒:“你去辦!
”紅兒趕緊出去拿人不提。
蕭雪溪大吃一驚,果然是不得了,自己雖然嫉恨牡丹,可卻隻敢想,并不敢真幹這好事,一準兒是杜夫人這毒婦要往自己身上潑髒水,且多半是早就把事情都安排好了的——毒婦沉寂這許久,還說她老實了,誰知卻是在背裡搞鬼。
這次可不比上次,一定是擦幹淨了。
這一查必然要出大問題。
可是她能說不讓查麼?
蔣長義必須在場才行。
當下也急急忙忙地道:“是,快去把大公和二公請過來。
”
杜夫人冷冷地勾了勾唇角。
蔣長義?
等蕭雪溪的人到了房裡,蔣長義早就跑出去請醫了。
她淡淡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牡丹,何氏的運氣怎麼就這麼好呢?
次次都能逢兇化吉,手底下的人也真夠忠心的。
可不管何氏這次是裝的也好,不裝也好,總歸蕭雪溪這次都别想逃不掉。
蔣老啊,你以為你娶了這個高門貴女你就一飛沖天了麼?
做夢吧你!
“丹娘!
丹娘!
你怎麼樣?
”蔣長揚披散着外衣疾步跑進來,滿臉的焦急。
牡丹一看到親人,鼻頓時一酸,眼淚汪汪無限委屈地道:“我肚疼。
”
蔣長揚一歪身在牡丹身邊坐下,握了她的手小心地道:“你别怕,我已經讓順猴兒去請醫了。
沒事兒的。
”牡丹看到他雖然表現得好似很鎮定,眼裡卻有慌亂,心中有些過意不去,輕輕摳了摳他的掌心。
夫妻二人是早有的默契,蔣長揚立刻就明白過來,臉色卻更難看了,厲聲道:“林媽媽!
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兒!
丹娘若是有個長兩短的,你們也不必活了!
”
林媽媽一聲嚎起來,丢了牡丹,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請主君給夫人做主!
嚴懲那起黑心爛肝的東西!
隻要能去了這害人的東西,夫人和小公好好兒的,老奴雖死不足惜!
”
這算怎麼回事!
鬼哭狼嚎的,一開口就認定牡丹是被人害了,再任這婢說下去,還得了麼?
老夫人使勁一頓拐杖,狠狠地道:“胡說八道什麼!
把這不懂規矩的奴才給我拖下去!
”
蔣長揚冷笑了一聲:“不勞祖母操心,我自己的人自己會管。
我倒是想請教祖母這是怎麼回事?
您讓丹娘來說話,一到這裡就出事兒了?
祖母房裡的丫頭們可真是好本事。
祖母,丹娘再不讨你喜歡,可她腹中的孩也是蔣家的骨肉。
”不是他糊塗,但這事兒必須得先把老夫人給堵死了才行。
“你放肆!
昏了頭吧?
竟敢懷疑我?
”老夫人氣得要瘋,聽蔣長揚這意思,竟是懷疑她容不下牡丹和牡丹腹中的孩?
可人是她讓人去請來的,又是在她這裡出的事情,當差的人也是她房裡的人……她轉頭恨恨地看着杜夫人和蕭雪溪,兩個不省事的東西!
掃把星!
禍水!
當下大聲道:“紅兒,人呢?
還不趕緊押進來!
”
要拿一個幹粗活兒的小丫頭,算得什麼?
紅兒早就拿了人在簾下等着的,當下就命粗使婆把那個倒黴蛋推了進來。
蔣長揚皺着眉頭道:“祖母還是别吵了,這是怕丹娘不夠不舒服麼?
”
老夫人氣得發抖。
别人種的因,最後卻是她在承受果。
當下指着那叫木耳的小丫頭聲色俱厲地道:“毯哪兒去了?
說!
不然死你!
”這一回聲音小了許多。
木耳吓得裙都濕了,匍匐在地上顫抖着語不成調:“不是奴婢!
是彩帛姐姐先前失手把一盆水給打潑在毯上,奴婢去換,備用的毯卻不見了,奴婢隻好去庫房領新的。
實沒想到一會兒的功夫就惹出了大麻煩。
”
蔣長揚淡淡地道:“真是巧。
彩帛是誰?
”
蕭雪溪的臉一下煞白,回頭狠狠瞪着自己身後早已被吓得啪嗒一聲跪了下來的大丫鬟彩帛,冷飕飕地道:“說,是怎麼回事?
”老夫人房裡的用水,是紅兒或是綠蕉或是任何一個小丫頭端出去打潑了都不奇怪,可彩帛是她的大丫頭,不但在老夫人房裡做了事,還打潑了水,又扯上牡丹這事兒,可就有些說不清了。
彩帛到底是在尚書府出來的人,世家女身邊得力的大丫鬟,雖然驚慌,說話倒也清晰:“先前夫人們說話。
奴婢和紅兒她們在隔壁茶房裡候着,不小心把裙給弄髒了個角,便要了一盆水略微擦洗了一下,去倒水的時候滑,就滑了一下,跌了一跤,把手肘都跌破了,奴婢真不是故意的……”原本倒水這樣的小事兒用不着她去做,隻消喊個小丫頭或是婆去做就行,可偏巧當時就找不到自己的人,剩下的都是老夫人的房裡人,她可不敢指使誰。
誰會想得到這一跤跌了還偏巧就惹出這樣大的事情呢?
看似一切都是偶然和巧合,前後串起來沒有任何破綻。
蕭雪溪說不清了,她隻覺得自己的嗓又幹又癢,她抓住唯一一個可能翻盤的可能道:“木耳不是說有替換的毯麼?
怎會突然不見了?
我就不信那毯會化成灰了。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幹巴巴的,透着一股心虛,她驚慌地朝門外瞟着,蔣長義怎麼還不來?
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蔣長義對她有多麼的重要。
蔣長揚隻管拉着牡丹的手低聲安慰。
看來不用他多事,蕭雪溪先就急上了。
毯的事情不難查,馬上就有人來說是蕭雪溪之前下了個命令,道是要幹幹淨淨地過節,所以拿去洗了,因為天氣不好,沒幹,就沒送過來。
她真的也說過這話。
又是她的錯!
蕭雪溪差點沒哭出聲音來,她抱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問木耳:“備用的毯去了哪裡你都不知道麼?
咱們家就這麼兩塊毯?
為何不早早領了新的備用?
分明就是躲懶失職!
”
木耳“哇”的一大聲哭起來:“少夫人饒命!
奴婢不知道,一直都在那裡放着的。
也沒人告訴奴婢說毯沒送來。
”但無論如何,她都是管這差事的人,粗心大意脫不掉幹系。
蔣長義怎麼還沒來?
蕭雪溪焦急地看着蔣長揚幽暗冷冰的眼神,老夫人厭憎的眼神,林媽媽等人恨不得把她撕來吃了似的表情,自知掉入了一個精心設計的圈套中。
她回憶起杜夫人回到家後的興奮樣,把丫頭們全趕出去,一副和她和老夫人說悄悄話的神秘樣兒,接着又引着老夫人說要請牡丹過來問話的鬼精樣兒,再結合事情的經過,心裡充滿了被算計和陷害後的悲憤。
恨不得撲上去撕爛這毒婦的臉,卻自知這招行不通,因為她半點抓不住杜夫人的把柄。
嘴唇抖了許久,方對着木耳吼出來:“你什麼都不知道拿你幹什麼用?
就是你害了大少夫人!
”
杜夫人在一旁看得真是舒坦,涼幽幽地來了一句:“罷了,溪娘,你也别急,下人有錯一定會罰。
雖是彩帛打潑的水,洗衣房那邊也沒及時送毯過來,可到底也不是你的錯,你原本也是一片熱心。
剛才你大嫂也說了,你們雖然從前有怨,可如今就是一家人,她相信你不會害她。
你大嫂是個良善的性,不會胡亂猜疑人,你就别擔心了。
”
說完這段話,看着蕭雪溪啞巴吃黃連,想辯又無從辯起,氣得兩眼含淚,渾身顫抖的樣,杜夫人真是解氣。
不枉她精心算計劃那麼久,雖然說樣樣算計到如此精确真是不容易,可是這老天爺也真是助興了。
她的運氣真好,剛給蔣長忠争得那樁好親事,接着就又收獲了,老天爺都在幫她啊。
這下,蕭雪溪是别想擇清了,這大房和房的熱鬧有得看。
可一回頭,她對上了蔣長揚的目光,那種眼神,她從來沒從誰的眼裡看到過,無法形容具體的感覺,就像是看死人一樣。
她不舒服地微微别過了頭,看着老夫人道:“母親,您看這事兒怎麼處理?
”
老夫人的嘴唇裡擠出一句話:“把這個懶惰的丫頭給我打四十軍棍,連着她娘老一起賣了!
”她的目光落在了彩帛的身上:“始作俑者是她,給我打六十軍棍!
也賣了!
”
六十軍棍,是要她的命!
彩帛的頭嗡地一聲響,牢牢抱住蕭雪溪的腳,低聲哀求,蕭雪溪不忍心之,可是她自身也難保,因為接下來就是她的懲處。
果然老夫人淡淡地道:“我看郎媳婦這些天也累了,就留在房裡好好休息一段日再說。
從明日起,也不必到我房裡來請安了。
”輕輕就奪了蕭雪溪管家的權,并且她再到這裡來請安。
蕭雪溪不忿之,一聲就哭了出來,她憋屈得真厲害。
喊冤都不能喊,說自己真沒害牡丹,好像沒人說她害牡丹,就是杜夫人都說的是,牡丹不會懷疑她。
可是,打死了彩帛,又奪了她的權,禁了她足,這不是等于把這頂暗害牡丹未遂的帽給她扣上了麼?
杜氏,我要你死!
這是此刻蕭雪溪的腦裡唯一的頭。
“這是怎麼了?
”蔣重進門就看到了一場熱鬧。
他原本以為會看到一家就等着他一個人回來獻壽,誰知會看到這情形,個個兒都仿佛死了人似的,蕭雪溪竟然還在大哭,接着他就看到在榻上躺着的牡丹,立刻避嫌退了出去,往簾外站了,有些焦急地道:“到底怎麼了?
”
誰都不說話,老夫人隻好道:“出了一點意外,大郎媳婦兒差點摔了一跤,動了胎氣。
正懲罰人呢。
”
趁着蔣重在理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牡丹低聲同蔣長揚道:“就說大節下的,我不想鬧得大夥兒不舒坦。
打這麼多軍棍,必然是打死了的,我不想給孩造冤孽。
适可而止就好。
”有道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雖然沒有誰真的全然無辜,但她沒真的摔着,不想造殺孽。
蔣長揚輕輕撫了撫她的手背:“我有分寸。
”
蕭雪溪卻突然喊了一聲:“這樣說來,不止是這二人該打,好多人都該打!
”她冷笑着,“沒有毯,台階上結了冰,滑不留足都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可是奉命去請大嫂來說話的人,卻絲毫不提這事兒。
這中間,隻怕是有問題!
大嫂,是誰去請的您?
”要爛大家一起爛!
她吃了這暗虧,别人也休想逃了去!
林媽媽沉穩地道:“是一位嬷嬷去傳的話。
有些眼生,認不得姓什麼。
”于是蕭雪溪不依不饒地又要找這個人出來。
一團亂麻。
蔣長揚看到牡丹的眉頭皺起來了,便道:“總在這裡吵吵嚷嚷的也不是辦法,趁着天還沒黑,先讓人擡了肩輿來把丹娘送回房去。
稍後醫來了也好看診。
”
衆人豈有不依之理?
當下便暫且把其他事情放在一邊,忙着把牡丹先送了回去。
蔣長揚不管他們怎麼狗咬狗,反正這會兒蕭雪溪隻想洗刷清楚她自己,必然不會輕易放過其他人,那就先讓他們咬着,他等會兒再來看結果,添上一把火。
于是親自扶着肩輿,把牡丹送了回去。
到了映雪堂,他就緊緊握着牡丹的手,坐在她身邊,滿臉的愧疚,他不信牡丹真的沒事兒,一定是被驚吓到了的。
不過打個盹兒的功夫,就差點出了大事。
順猴兒請的醫最先到——他曉得孫老醫年老跑不快,便請了孫老醫的嫡傳弟來。
前頭衆人都不吵了,一起往映雪堂聽消息。
那醫便說是受了驚吓,動了胎氣,要靜養,開了藥方。
這裡已經開了藥方,最先往前頭去請醫的蔣長義這才趕回來。
杜夫人不鹹不淡地道:“你怎地去這麼久?
已然看過了,把人送回去吧。
”
大節下的不好找人,他真是盡力了。
蔣長義真冤枉,他不知道牡丹怎會突然動了胎氣,隻知道有人通知他趕緊去請醫,還想着是因為蔣長揚脫不開身,信任他呢,誰知道會是這麼一攤爛事。
他看着恨不得撲過來哭訴,委屈到了點的蕭雪溪,隐隐有了幾分明白。
他不氣不惱,想到今早得到的那個消息,心裡說不出的痛快。
杜氏,你且猖狂吧!
最遲明日就有你受的,我要看着你痛不欲生的樣!
蔣長揚把牡丹安置下,這才往前頭去看事情的最新進展。
牡丹聽到外頭的人都去光了,隻覺說不出的清淨,因見恕兒扶着一瘸一拐的寬兒走進來,忙道:“還不去躺着?
雖然沒傷着骨頭,可是這一跤摔得結實,也夠你受的。
”
寬兒笑道:“奴婢沒事兒。
就是破了點兒油皮。
”
恕兒笑道:“有兩樁事兒,說給您解解悶。
第一,您道今日為何請您過去?
夫人去宮裡頭是尋丁婕妤,替二公求娶丁婕妤的侄女兒為妻,丁婕妤許了一位十娘。
因着這位娘娘和楚州候府的白夫人沾了親,想請您過去幫忙打聽一下這位十娘的人。
”
這位丁婕妤,牡丹曾聽白夫人提過,算起來是白夫人的表姨,是個厲害角色,雖然膝下無,隻有個才十歲的小公主,但在宮中曆經十五年仍然有寵。
杜夫人這是想替蔣長忠添一份助力——蔣長忠雖然娶不上五姓女,可也能娶個沾親帶故的。
蔣長忠頻頻立功,再添一門好親也是在情理之中,牡丹便問:“第二件呢?
”
恕兒幸災樂禍地笑起來:“國公爺帶回了一位美人兒。
隻是這會兒顧不上,一直被晾着呢。
”杜夫人和蔣重不合,兩位姨娘年老色衰,這回有熱鬧看了。
牡丹吃了一驚,蔣重外出吃這酒席,竟然就帶了一位美人兒回來?
什麼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