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六郎朝自己看過來,隻作不知,淡淡笑道:“可曾請了大夫來替六哥号過脈?
現下天氣寒涼,怕是要先看看,早作預防,省得将來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
楊姨娘聽見,立刻又被她的話吸引了注意力,先喊了一聲:“丹娘說得是,趕緊去請大夫。
”随即又想起自己母是待罪之身,便拿眼去瞧岑夫人。
岑夫人并不在意,便吩咐薛氏:“丹娘想得周到,讓人趕緊去請大夫過來。
”
六郎卻隻當是全舍不得讓他重新掌了生意,借故推脫,心裡就有些不高興,隻是理虧,不敢多言,隻能悶悶不樂而已。
晚飯時,因不見五郎,便問五郎哪裡去了,楊姨娘心想着,若是六郎沒有犯事,這事兒此刻便該是他在忙,立下功勞也是他的,現下可好,立下大功,賺了大錢統統都是旁人的,自家隻有錯處,贖不完的罪,便帶了幾分意氣道:“你還說!
除夕夜宮裡頭要許多香料,問我們家要四十車沉香木,價錢好的很。
卻被你将庫存的賣掉大半,害得五郎不得不四處奔波去湊齊這香!
一家都被你害慘了!
”
六郎生氣道:“我先前怎知後頭宮裡頭會要這香?
人家來買香,我難道不賣?
我要早知道,還不早就發了,還在這裡窩着受氣?
”口裡是對着楊姨娘嚷嚷,那态卻是對着全家人發作一般。
楊姨娘使勁兒擰了他的大腿一把,喝道:“伊喲喂!
你還敢嚷嚷?
你害得我為你操碎了心,成了窮光蛋,又和公中借了若幹錢,還不知何日才能還得清呢。
說你一句你就不高興了?
哪裡的道理?
我看你趕緊回牢裡蹲着去才好,大家眼不見心不煩。
”
六郎聽她這話裡話外的意思不少,當下皺眉道:“怎麼回事?
你怎地就成了窮光蛋?
”
楊姨娘瞅着剛回家來的孫氏道:“你問你媳婦兒。
我是窮光蛋,她倒是還有點錢傍身的。
”
岑夫人皺眉道:“行了!
都少說兩句!
有什麼吃完飯又再說!
”
衆人不敢再多言,埋頭吃飯。
六郎看着什麼都想吃,隻胃口壞了,并不敢多吃,又看得楊姨娘心疼不已,拿着内衛殺千刀的長,殺千刀的短罵了一場。
甄氏譏諷道:“自家人不争氣,罵人家作甚?
許多人還沒得機會進去一遊哩!
”楊姨娘方怏怏地住了口。
飯後岑夫人不耐煩與他母二人啰嗦,叫二郎留下與六郎分說,自帶了薛氏、牡丹等人往後頭去了,說說話,洗洗涮涮,該睡的便睡了。
一夜無話。
第二日牡丹仍舊往香料鋪裡去,六郎讪讪地看她出門,心裡頗不是滋味。
他關了一個月的時間,早就發了黴,正想蹴着騎馬出門去放松放松,便被岑夫人使人來喚他進去說話。
他有心不想去,奈何不敢招惹,隻得窩着氣進去,果然岑夫人言道叫他好好将養,不要輕易出去。
六郎越發生氣,一眼瞅着孫氏往岑夫人面前曲意讨好,越發不順眼。
楊姨娘為了孫氏不肯拿出嫁妝來給他還債一事,本就挑唆了他幾句,此時見着孫氏這樣,他更是恨得牙癢,便心想着要好好教訓孫氏一頓,出了這口惡氣。
于是夜裡便往死命裡折騰孫氏,過了兩日,孫氏受不住了,又不好意思與妯娌婆婆說,便叫身邊的丫鬟回娘家去說,假托娘家母親病了,想她,來接她去住兩日。
岑夫人不作多想,照舊應了。
六郎一聽,高興得很,便說要送孫氏回家,要去嶽家磕頭行禮。
這理由合情合理,岑夫人拒絕不得,先囑咐他一回,又叫跟班的小厮盯緊了他,不叫他與些不不四的人多說話,放了小兩口出門。
六郎将孫氏送回娘家,了個蘸水,便尋了借口往東市裡去,才剛進了坊門沒多久,就被人盯上了。
卻不是他從前的賭友,而是慣常還說得上話的一個開綢緞莊的朋友叫方二的,方二先言道稀客,又說要替他打酒洗晦氣,小厮見是正正經經的生意人,便防得沒那麼緊,由着他去了。
方二卻是劉暢故意請托了去颠他的,專揀些他運氣不好的話來說,又總誇五郎、牡丹運氣如何的好,牡丹一個女兒家,這般作為,怕是要跟着繼承家業了之類的話,六郎一個男兒家,偶爾錯了事算得什麼?
趕緊翻身做番大事給他們瞧瞧。
聽得六郎氣沖沖,想起自家賭債都是從自家房裡出,楊姨娘成日裡在他耳邊叨說自己沒有金銀飾物好衣裳,都是為了他。
孫氏也瞧他不起,舍不得拿嫁妝錢給他用,家裡人更是不用說,個個兒見了他都似瘟神。
甄氏說話更是難聽得要死,便隻埋頭喝酒:“我倒是想翻身,可也要有機會。
”
方二見火候差不多了,方才緩緩說出宮中要這沉香木的事情來,挑唆六郎道:“六郎想要翻身也不難,現下就有一個好機會。
你家兄長要湊齊這香料,隻怕是湊不齊的。
你來将這香料給湊齊了,便是一份大功勞,分紅利之時你也能多分一份,看誰還能小看于你。
”
六郎雖則心動不已,卻也知曉不易,皺眉道:“能夠說人情的人家,我母親、兄長已然全都去尋過了,正是因為這京中沒有其他人了,方才往附近的州縣裡去的。
我哪兒還能尋得着?
”
方二笑道:“說起來真真是巧。
我這裡便有個現成的人情兒。
先前不與你家五郎說,是因為他之前看不起我,從來不懂得敬我,我便故意不與他說。
現下這個人情便留給你好了。
”
六郎懷地道:“有這般好事,你不去尋旁人,偏生來便宜我?
”
方二奸笑道:“你難道不明白麼?
旁人哪裡有你這般急着要的?
誰會舍得給我那許多的好處?
”
六郎心下明了,道:“我要先看過東西,東西若是不好,我不要。
”
方二拍着胸脯打包票:“曉得你家做生意向來最重信義,哪裡敢拿不好的給你?
還怕大郎、四郎回來打殺了我呢。
”
二人說說笑笑的吃了約有一兩個時辰,醉醺醺地約着去看那沉香木。
六郎一見之下,酒都醒了大半,道:“這分明就是我家賣出去的東西!
這是誰買的?
将我家的東西反轉過來賺我家的錢,虧他想得出,讓他出來見我。
”
方二冷笑道:“是你家賣出去的東西不假,可如今它比從前更值錢了。
你早知道,為何不留着?
你管他是誰買的?
”說着對着六郎比了個指頭:“就算是你按着這價格拿回去,送進宮中也還是可以多賺得一分。
還不說你家其他那幾十車,難道就不賺錢了?
沒有這個,你家連那幾十車都賣不出去。
若是今年賣不成也就算了,日後呢?
最要緊的是,何家丢了這筆生意,日後再上這樣的事情,隻怕也沒人來找你家了。
”
這些道理六郎也是懂的,因此沒話講。
方二見他沒話講了,便又湊在他耳邊輕聲道:“你回家去就說要按宮中的價格來買,多的那一分,直接就付給你。
大家夥兒都圖個方便,你看如何?
”
六郎沉吟不語,方二微笑着道:“不強迫你,你自己考慮。
反正東西是從你家裡出來的,好壞你自知。
天之内你不要,我便出手了。
此刻有的是人要,能将你家擠下去,别家還更歡喜呢。
”
六郎心事重重地回了家,但見出門多時的五郎已經回來了,便趕緊上前去打聽,問怎麼樣。
五郎歎了口氣,道是跑了這許久,隻湊齊了四車,其餘的都是下等貨色,拿不出手,還整整差着十一車。
六郎眨眨眼,道:“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麼?
”
五郎隻是歎氣:“能想的法都想了。
往年這沉香木不是什麼稀罕的,偏生今年卻是少見的很一般。
也不知是怎麼了。
”就有些想打退堂鼓,與岑夫人道:“娘,實在不行,就不做了。
這實在是沒法的事情。
”
岑夫人道:“不行,這事兒至關重要,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能放棄。
今年錯過這個機會,隻怕以後就再也沒了我家的位置。
”不單是劉暢剛剛跑去威脅的事情,而是綜合考慮,怎麼也不能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六郎不動聲色地在一旁聽完看完,靜悄悄地回了房。
等着何家人上上下下跳了好幾日,急得不可開交之時,他方出面說自己有法。
他按着與方二量的說出來,不敢說是自己先賣出去的,隻說遇到了往昔一位跟着何志忠認識的生意人,人家裡有貨,但是價錢上要高許多,基本與宮中給的價格持平。
他又怕事情不成,便主動将價格往下壓了半分,讓二郎、五郎等人覺得還有半分利可以賺,盡力促成此事。
二郎與五郎商量過後,去看了貨,認定是好的,兄弟人檢查一回,錢貨兩訖,将東西拉回庫房裡去,六郎則如願以償地得到了他那筆錢财,小心翼翼地躲着藏着不敢有任何不妥之處,隻怕被家裡發現不提。
衆人見他平白謹慎了許多,還當他突然轉了性。
方二先将錢給劉暢送過去,恭喜他道:“恭喜您報了仇。
當初何家父将他們手裡的寶貝假裝旁人的,與您競價平白騙了您的錢,如今就将他家的東西賺他家的錢,您總算是報了這仇了。
”
這就叫報了仇?
他可不是貪圖這蠅頭小利的人,好戲還在後頭。
劉暢淡淡地嗯了一聲,叫秋實拿好處給方二,又置酒請方二吃。
待到方二吃得爛醉,他自己清清爽爽地騎馬出了門,先去皇城最遠的永陽坊看過要買的大院,高高興興地付了錢,叫人收拾幹淨,照着最貴最好的重新打家具,幻想着不久的将來,佳人在懷,溫柔風流。
然後又去尋人,準備進行下一步。
秋實見他唇角微微上揚着,正是許久不見的好心情,便刻意吹捧他一歇,言道他必然心想事成,馬到成功。
劉暢聽得眯笑,随手将荷包解了扔給他,道:“好生把我吩咐你的事情做好,有你的好日過。
”
過不得幾日,在劉暢與清華成親之時,何家與其他幾家大香料鋪一道,各各将自家的各種香料分批次打上各家的标記,順利交割給了簡老,隻等節後再一并算錢。
因着香料的事情告一段落,何家便放心大膽地準備過節的事情。
又因五郎歸來,六郎的心性也似乎在好轉,牡丹便不在香料鋪裡呆着了,便也拿出錢來,命人買了酒、豬羊雞鴨鵝魚、幹果等東西,又取了錢财布帛,親自押着車,将東西送到芳園去。
叫雨荷将正堂的門開了,四處燒起炭盆來,弄得暖烘烘的,叫衆人進去領賞錢,分酒肉,也要過個好節。
分完酒肉,又叫廚房裡準備宴席,晚上要請衆人大吃一頓,一時之間,芳園裡熱鬧得要不得。
人人都興高采烈的,争着做事情,隻希望早點開席,将好吃的弄到口裡。
牡丹特意讓周八娘置了一桌上等席面,将幾個得用的花匠請了,也叫雨荷跟着一起坐下,敬酒敬菜,言道大家辛苦了,又專門發了封賞,大夥兒都高興。
第二日一早,貴領了個面生的男人進來遞了封信,卻是蔣長揚使了回京送信,特為繞過來給她送的。
道是昨日就到了的,去了何家,牡丹不在,隻好又耽擱一日,等到今日方才送了過來。
牡丹問了幾句,得知蔣長揚一切順利,快要回京,便放心下來,忙着要看信,打賞了錢,讓貴将人領下去好生招待,她自己迫不及待地拆開了信。
看着、看着眉眼彎彎,唇角忍不住的帶了笑容。
雨荷、恕兒在一旁瞧見她看得歡樂,都捂了嘴偷笑,故意上前去假裝要偷看,牡丹邊笑邊小心讓過了,偷偷藏起就是不給她們瞧。
雨荷、恕兒紛紛笑起來,問牡丹可是有什麼好事。
牡丹抿嘴微笑不語,半晌才道:“元宵節去觀燈,你們去不去?
”
這意思是蔣長揚約她在元宵節觀燈,聽得兩個丫鬟拍手大笑:“去,自然去的。
”二人正是愛玩愛鬧的年紀,往年裡牡丹被拘在劉家不得出入,那是沒有辦法的苦楚,今年有了機會,自然是不能平白放過。
牡丹便叫二人:“我們要進城去了,你們趕緊的把園裡沒安置妥當的事情都安置妥當,中午還要宴請肖裡正和幾個鄉老,不許出任何差錯!
不然你們都留在這裡看園得了。
”
二人笑鬧着去了,牡丹方又将蔣長揚的信拿出來捧在手心裡,反複看了兩遍,摩裟了許久,方小心地折疊了,收入随身的荷包裡。
在熏籠邊坐了片刻,起身淨了手,從桌底下拿出個白藤筐來,将裡頭的針線取了,對着光細細地做。
她做得慢,全憑着殘存的記憶和最近從林媽媽那裡來的手藝做,可是一針一線下去,卻全都用盡了心思。
雨荷做完了事情,從外頭進來,一眼瞧見牡丹埋着頭,聚精會神地做針線,便輕手輕腳地靠過去,笑道:“丹娘您這個荷包還要繡多久?
這眼瞅着就要到元宵節了。
”
牡丹頭也不擡,眼睛都不敢錯開:“快了,快了,就是這天把的事情。
”
雨荷湊過去瞧,但見魚戲蓮紋的花樣繡得中規中矩,說不出錯,卻也說不出好,不過就是普普通通。
隻色彩搭配得醒目大膽,看着另有一種感覺罷了。
便調笑道:“娘這花樣實在繡得不咋滴。
”
牡丹的臉色果然一變,随即背轉身去對着雨荷,悻悻地道:“就是繡得不咋地,照樣有人要。
”一邊說,手上的動作就慢了下來。
雨荷吃吃地笑起來:“知曉了。
不是看花樣繡得如何,關鍵是看繡花的人是誰。
要繡得好,花大價錢買一個不是更好?
可那一樣麼?
不一樣。
我若是得了這樣一個荷包,必然是要貼身收藏的,千金不換。
”
牡丹害了羞,又想笑,幾番想忍下去也不曾忍得,擔心再繼續做下去就把針線做壞了,性扔了起身去撓雨荷:“遲早把你嫁出去,看你還來笑話我。
”
雨荷一邊招架一邊笑:“您把奴婢嫁誰呀?
奴婢可沒人送荷包。
”她自将芳園的事情管起來之後,越發潑辣膽大利得多,從前說到嫁人,她便害羞,如今卻是麻溜地說起了玩笑話。
牡丹發現這一變化,立時停住了手,笑道:“我給你說一個,正是送荷包的好對象。
你看咱們家誰最能幹,我最愛使誰就是誰了。
”
雨荷一愣,随即滿臉绯紅,跺了跺腳,轉身往外走:“奴婢本是想與您說,節下這裡無人看管不妥,還是讓奴婢留下來守着的好。
可您這樣笑話奴婢,奴婢卻是一定要去看燈了。
”
牡丹隻是在屋裡哈哈大笑,雨荷紅着臉快步往外走,一顆心跳得咚咚響,轉過一個彎,差點沒撞上人。
那人見她直直走将過來,忙退後一步,站定了,眼觀鼻,鼻觀心,行了個禮道:“雨荷姑娘。
”
雨荷一瞧,正是目前這芳園裡最得用的人,立即飛紅了臉,一句話不說,垂着臉飛快地往外頭去了。
留下貴站在原地莫名其妙地發了一回呆,方去尋牡丹禀事。
午飯時分,算着肖裡正并幾個鄉老該到了,牡丹收拾妥當,前往大門口去接人。
卻見肖裡正牽着自家的小兒,身邊又緊緊跟着一人,縮着頭看着她隻是笑,不是那呂方又是誰?
牡丹不由微微皺了皺眉頭,呂方才一見她皺眉頭,立即往肖裡正身邊靠,可憐兮兮,忐忑不安地道:“肖伯伯,我還是回去算了。
”
肖裡正也不知得了他多少好處,聞言立時拉住他,對着牡丹認真道:“何娘,老夫曉得你是個寬宏大的。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呂十他也是過愛花的緣故,才會做下糊塗事。
冤家宜解不宜結,他早就想來與你分解分解,道歉認錯,奈何不得其門而入。
不得不幾次上門去求老夫做這個中間人,老夫見他心誠,便鬥膽将他領了來赴這個宴席。
這大節下的,你便看在老夫的面上,饒了他這遭。
”邊說邊行了個禮。
有道是,強龍難壓地頭蛇,芳園與周圍的農戶把關系搞得越好越安全,更何況是這肖裡正也不是什麼壞人,周八娘平日裡在廚房裡當差,也是利又幹淨。
牡丹還真不能不給肖裡正這個面,當下幹笑一聲,還了禮,道:“看您說的,不就是多個人多雙筷的事情麼?
不要說是他,就是您随便領個人來,我也要好生招待的。
”
呂方聽得暗裡翻了個白眼,多個人多雙筷,仿佛他就是那來混吃混喝的,還是沒說與她和解的事情,純粹就是吃飯。
卻見牡丹笑吟吟地對着自己比了個請的動作:“呂十公,您請。
”
先吃了再說,左右是光明正大地進了這園。
呂方擡步往裡走,四處張望,不浪費一點時間。
忽聽得牡丹假惺惺地道:“呂十公,不知您的傷口可複原了?
我幾次想去看您來着,但實在是瑣事纏身,又怕到了地方被令尊趕出來,不敢去。
”
呂方立時覺得傷處有些一跳一跳的疼,幹笑了兩聲道:“托您的福,不過是開了兩朵牡丹花而已。
”
牡丹眨了眨眼,道:“怎麼?
傷口竟然如此之大?
”
呂方隻是笑,肖裡正家的小兒道:“我瞧着啦。
是在傷疤周圍刺了一大朵牡丹花,好看得緊。
手臂上的是趙粉,腿上的是魏紫,含苞待放,嬌豔可人,對不對?
呂哥哥,我沒說錯罷?
”
這分明是呂方給他解說時用的口氣,牡丹一愣,撲哧一聲笑出來:“呂十公果然愛花成癡。
”
呂方面紅耳赤,對着牡丹隻是行禮作揖:“我真不是故意來搗的,也沒有壞心。
此番為了與您賠禮道歉,下足了功夫,何娘您莫與我計較了罷。
”
牡丹擺了擺手,笑道:“罷了,肖裡正不也說了,冤家宜解不宜結。
隻要你不記恨,從前的事情便不再提了。
”
呂方頓時一喜:“那可不可以……”
牡丹正色道:“不可以。
不過你可以看看其他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