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隐盯着時初:“如何絕對安全?
”
時初嗤笑:“小家夥,這麼幼稚的問題還問?
當然是優先清除對它們有威脅的生靈了。
比如,你。
”
“清除?
”
“是啊,清除。
”
“它們做得到?
”
“那就要看代價了,如果不清除你,它們有可能死,這個代價就絕對足夠。
”
陸隐的不安越發強烈,果然,事态沒自己想的那麼簡單,四大主宰如果要重修,必然要先确保自己對它們的命沒有威脅,那麼,死,是最好的,可如果殺不了自己也會有别的辦法。
總之,一旦它們徹底恢複,接下來絕不會太平。
這已經不是恢複後因為仇恨才有的報複,而是為了新的時代,為了它們自己的命,沒有什麼比它們自己的命更重要。
王文笑了:“所以那四個老家夥絕對會找你拼命,棋子道主,你可願意?
”
陸隐看向王文:“彌天大計怎麼說?
”
“抱歉,彌天大計沒有這一環。
”
“所以這是想犧牲我來成全暗處的彌主了。
”陸隐道。
王文沒有說話,面色逐漸平靜,目光前所未有的鄭重:“我,不知道。
”
陸隐目光閃爍,不知道嗎?
怎麼可能?
形勢發展到現在,當四大主宰找自己拼命的時候,當它們徹底清除威脅的時候,自己就危險了。
而自己絕不可能出賣彌主,也找不到彌主,所以,從一開始彌天大計就已經将這一環考慮進去了。
不管自己願不願意與四大主宰拼命,它們都是彌天大計下的炮灰。
隻等彌主突破。
自己願意更好,不願意也罷,總之影響不了彌主。
除非自己出賣彌主,說出彌天大計,可即便如此,四大主宰為了安心蛻變重修,也一定會清除自己。
也就是說當新時代降臨的一刻,擺在自己面前的,隻有死局。
彌天大計。
這,才是彌天大計。
陸隐不知道自己怎麼想,他并不怪彌主與自在先生,因為即便沒有彌天大計,人類想要在宇宙立足都一定會與主宰争鬥,最終引出三大定律,引出新的時代,這是無法改變的。
他可以躲,可以退,甚至可以背叛人類加入主一道,這些都是他自己得選擇。
所以哪怕從剛踏上修煉之路那一刻就知曉彌天大計也沒用,對他來說,這就是陽謀,一個唯有背叛自己的文明種族才能破解的陽謀。
可他不可能背叛。
彌天大計第一步,九壘潰敗,死亡無數。
原以為相學的心已經夠狠了,沒想到彌主的心,更狠。
“王文,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
”陸隐忽然問。
王文神色平靜:“以我對你的了解,你沒得選擇。
”
“如果沒有我這個人,那站在此刻我位置的,是誰?
”陸隐盯着王文。
王文笑了,“沒有人可以替代你,如果沒有你,也不會有其他人,因為打破三大定律的方法隻會有一個,就是擴容時代。
”
陸隐與王文對視:“所以從得知彌天大計那一刻起,你就已經想好了以擴容時代打破三大定律,絕不會讓你自己處于我現在的境地。
”
以擴容時代打破三大定律,就體現不出其本身對主宰的威脅。
如果沒有陸隐,而是換一個人擁有擴容時代的力量,王文便可以啟用他無數年留下的後手,不斷尋找時間節點在暗中擴容時代,此舉雖說依舊會讓主宰們忌憚,可卻沒有一個像陸隐這般以非主宰級境界挑戰主宰的存在,不會被主宰們那麼忌憚。
王文不會讓這個存在被主宰知曉。
因為主宰可以感受到時代被擴容,也能封鎖主歲月長河,但它們找不到究竟有多少時間節點,就像蟻穴崩潰堤壩一樣,慢慢來,隻要時間足夠,擴容時代就能成功。
而他自己更不會走到明面上,在主宰們眼裡,他王文,就是個躲在暗處的老鼠,雖然奸詐狡猾,但在戰力上還無法威脅它們,不至于讓它們拼命。
這就是王文,從一開始就看清了整個彌天大計,他知道躲藏在暗處不被主宰盯上有多重要,可陸隐不知道,他一步步走上去,一步步走到主宰對立面,擁有正面對決主宰的戰力,這才導緻了如今的死局。
而這,也怪不了陸隐自己。
因為他無法看清全局,等看清的時候已經晚了。
他更無法隐藏,一旦隐藏,就要跟老鼠一般永遠躲藏。
他是陸隐,有心機,有城府,不在乎謀算,卻也不缺戰意。
他甯願走到主宰面前強勢對撞,也不願意跟老鼠一樣躲着,讓王文得利。
他,并不後悔走到今天。
結束對話,陸隐沉思片刻,決定繼續想辦法拖延主宰們的恢複。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隻有兩條路,要麼等主宰們恢複與他死拼,逆古如果無法威脅彼此,那他就隻能玩命了。
不過這一條路發生的可能性不大,因為逆古的威脅肯定存在,所以第二條路才是最有可能發生的,就是找到一個絕對不會威脅到主宰們蛻變重修的方式。
比如,自身修為也徹底跌落,與主宰們一起重修。
也比如,被封印。
總之第二條路的結果有很多。
不過這兩條路陸隐都不想走,所以目前來看,拖延主宰們恢複時間是最簡單的,這幾個主宰一天不恢複,就一天不可能蛻變重修。
唯有恢複到巅峰才有能力蛻變重修,否則半重傷狀态下,那就不叫蛻變重修,而是徹底跌落。
當今四大主宰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任何一個沒恢複都不可能蛻變重修,所以,隻要拖住一個就行了。
陸隐想了半天,決定了,聖殇。
對于聖殇,他有絕對的理由。
…
内外天遺址,聖柔呆呆望着陸隐,以為聽錯了:“你說什麼?
讓我父親,進你的點将台地獄?
”
陸隐背着雙手:“你好像很意外?
意外的點在哪?
”
聖柔炸毛:“陸隐,你瘋了,居然想做這種事?
你想跟主宰死拼嗎?
”
陸隐冷笑:“這可是它答應我的。
”
聖柔一愣,然後想起來了,目光一變,對,是答應的。
當初為了與陸隐合作,它們去了一趟相城,在那裡遇見了古淵,古淵想報複,這個仇恨被陸隐接下了,當時為了合作,它父親答應進入點将台地獄走一遭,而時間由陸隐決定。
它差點忘了。
擡眼,望向陸隐。
陸隐面色冷漠,“怎麼,想起來了?
”
聖柔沉聲道:“你還當真了?
”
陸隐語氣漸冷:“什麼意思?
你們想反悔?
”
“人類,那是主宰,你讓主宰進你的點将台地獄,怎麼想的?
”
“就這麼想,我隻問一句,承諾有沒有效。
”
“你。
”聖柔無法回答,主宰的承諾豈能無效?
但,它沒想到陸隐忽然來此要做這種事,怎麼都無法接受。
陸隐知道聖殇在哪,理應直接找聖殇才對,但他要把事情鬧大,讓另外三個主宰知道此事,他占理,以此杜絕聖殇跑路。
沒錯,他擔心聖殇直接跑路。
這還真沒辦法。
聖柔聲音低了許多:“陸隐,為何是現在?
而且此事你應該直接找它,跟我說有什麼用?
”
陸隐淡淡開口:“你替我喊出聖殇,我怕我自己去,它不見。
”
“你就不能等一等?
”
“等不了了,當初說好了時間由我定,這也是你們答應的。
”
“我找不到它。
”
陸隐好笑的看着聖柔:“我告訴你它在哪,麻煩你把它請來。
”
聖柔冷聲道:“你自己去,與我無關,又不是我要進點将台地獄。
”
“你就說當初答應承諾的時候你在不在吧。
”
“在又怎麼樣?
又不是我答應的。
”
“你是見證者。
”
“我不知道,也沒看見。
”
“所以想抵賴了?
”
聖柔怒急:“陸隐,此事與我無關,誰答應的你找誰去?
憑什麼找我?
”
它是真的憤怒,因為此事确實與它無關,怎麼這人類就盯上它了?
陸隐搖頭:“沒想到這因果一道盡是些背信棄義的小人,連承諾都不遵守。
”
“你。
”聖柔想罵人,但一時間言語匮乏。
沉默片刻,聖柔深呼吸口氣:“我帶你去找它,你自己跟它談,與我無關,人類,别再逼我。
”說完,步入星空,朝着聖殇所在方位而去。
陸隐平靜跟在後面,不急不緩。
聖殇如果要跑路,早就消失了,所以急也沒用,反而此事鬧大了可以讓它無法跑路。
主宰的承諾重要嗎?
當然重要,如果這一次聖殇能對陸隐失信,那它将來也能對其它生靈失信,比如另外三個主宰,這是它無法承受的損失。
信用這種東西,失去一次就永遠補不回來了。
陸隐大張旗鼓找聖柔麻煩,将聖殇要入點将台地獄一事傳出,果然引起了另外兩個主宰的注意。
當他與聖柔耗費大量時間到聖殇所在方位時,生命主宰已經等在那。
而虛空之上飄着主歲月長河,顯然,歲月主宰也盯着。
陸隐對生命主宰打了個招呼。
生命主宰看着陸隐:“我知道你的目的,你想拖延我們恢複的時間,此舉于你有何意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