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長袍破碎,闵大師大驚,步步後退:“閣下是誰?
”
孩童越過闵大師,對着陸隐就是一劍,劍很短,寒芒四射,發出鈴铛聲,也是靈寶陣法,配合孩童本身渡苦厄戰力,不斷拔高,可以說這一劍已經接近渡苦厄大圓滿了。
這孩童看似年齡小,實際上也活了很久,他喊闵大師爺爺,不是因為闵大師年紀大,這闵大師,真是他爺爺,親爺爺,按理他也無法活到現在,隻是與闵大師一起被冰封,這才能存活至今。
他不是罔魉的人,也不知道闵大師是罔魉的人,卻被闵大師以惡毒手段保持孩童樣貌,并随着他蘇醒而蘇醒。
對于這孩童來說,闵大師給了他修為,給了他存活的機會,卻也剝奪了他的自由。
成為闵大師一柄鋒利的劍。
這是陸隐通過闵大師記憶得知的,這位闵大師表面幹淨整潔,為人光明磊落,實則陰狠毒辣至極。
“停下吧。
”陸隐淡淡說了一句。
孩童劍鋒停在距離陸隐不過半米遠之處,驚疑不定望着陸隐,他不想刺下去了,這一刻,這個人給他一種很不願意為敵的感覺,發自内心的不想刺出這一劍。
闵大師神色一沉:“小娃,你在做什麼?
殺了他。
”
孩童沒有名字,從出生到現在隻有一個乳名--小娃。
陸隐同情的看着孩童:“你沒有名字嗎?
”
孩童望着陸隐,握緊劍柄,向前走了一步,劍鋒直指陸隐,可還是沒能刺下去。
為什麼?
這一劍他就不想刺下去。
闵大師瞳孔閃爍,轉身就要走,耳邊卻傳來陸隐的聲音:“你也停下。
”
一刹那,闵大師動彈不得,他想走,卻又不想走,為什麼?
自己為什麼控制不了自己?
陸隐目光與孩童對視,淡淡一笑:“我給你起個名字好不好?
”
孩童怔怔看着陸隐,咬牙,劍鋒又向前逼近了一寸,已經距離陸隐很近很近了,陸隐不在意:“你就叫,孟晖。
”
孩童瞪大眼睛,喃喃自語:“孟,晖?
”
“對,你姓孟,源自你的父親,你常常喜歡獨自一人看夕陽餘晖,所以,孟晖這個名字,你喜歡嗎?
”陸隐笑着問。
孩童不斷呢喃:“孟晖,孟晖,父親,夕陽。
”他松開劍柄,任由劍掉落,發出輕響,垂下頭,身體顫栗。
陸隐靜靜看着,如果是尋常敵人,他早就解決了,可這孩子太可憐,那闵大師也太惡毒,他很想幫這孩子一把,了卻這段因果,否則,他心中不舒服。
青蓮上禦說過,緣自一切,很多事都講究一個緣字。
或許自己融入闵大師體内看到的真正有價值的不是那靈寶陣法的用途,而是這個孩子。
這孩子,便是他的緣。
緣,妙不可言,心有所感,難以解釋。
冥冥中仿佛存在着什麼讓自己出手,就好像有人對陸隐施展了言出法随。
孩童緩緩彎腰,撿起劍,轉身,朝着闵大師走去。
闵大師盯着孩童厲喝:“小娃,你在做什麼?
殺了他,殺了那個人,你是老夫的劍,為何不聽老夫的?
”
“我是你爺爺。
”
孩童擡頭,對着闵大師一笑:“爺爺,我為什麼沒有名字?
”
闵大師呆呆看着孩童,笑了,這孩子笑了,自有思考能力後,這孩子從來沒笑過。
這種笑容他隻在這孩子出生的時候看到過。
“我為什麼沒有爹娘?
”
“爺爺說,我是劍,叫小娃,所以小娃就是我的名字,可,我不想叫小娃。
”
“我活了好久,但為什麼沒有對世間的記憶?
我記得的永遠是沉睡,沉睡,沉睡。
”
“好喜歡夕陽,爺爺,你陪我看過夕陽嗎?
對了,好像看夕陽有代價,看一次夕陽,殺一次人,是吧,爺爺。
”
“爺爺…”
陸隐閉起雙目,修煉界很殘酷,生與死是很平常的事,但這孩子經曆的不是殘酷,而是麻木,他就像一個機械被闵大師操控,沒有感情,沒有愛好,沒有名字,就連身體都無法控制,永遠保持孩童樣貌。
他的心是孩子的心,卻承受着世間最大的麻木,那種苦,讓陸隐都想給他慈悲。
“爺爺,我好想看一次夕陽,不殺人,我們不殺人好不好?
就讓我看一次夕陽好不好?
我叫孟晖,你以後可以喊我孟晖嗎?
”孩子笑的很純真,手中的劍,刺出,穿透闵大師胸口。
闵大師低頭看去,不可置信,鮮血順着劍鋒滴落。
他目光猙獰,盯着孟晖:“你,殺我?
”
孟晖笑了:“夕陽就要來了,這裡就我和爺爺你,殺了你,我就可以看夕陽了。
”
闵大師握拳,一掌打出,陡然間停頓,意識與思維将他牢牢困住,動彈不得。
他盯向陸隐,目光惡毒:“你對我做了什麼?
”
陸隐淡漠:“你欠那孩子的,該還。
”
闵大師冷笑:“欠他?
沒有我,他根本來不了這世間,是我把他帶來的,他父親的命是我的,他的命也是我的,我讓他當劍他就得當劍,我沉睡他就要沉睡,我蘇醒他就要蘇醒,他這輩子都要侍奉我。
”
“你知道他為什麼有現在的修為嗎?
你以為是他自己修煉的?
”
陸隐面色一冷:“你的天賦真是可怕的東西,是叫--同源嗎?
”
闵大師目光陡縮:“你?
”
這是他最大的秘密,此人怎麼知道?
同源,便是将修為來自同一枚靈種,有一定的範圍,隻要在一定範圍内,這闵大師可以與任何人共享他的修為。
這是相當奇異的天賦。
相比接受修靈,這種方式雖然有距離限制,可更隐蔽。
試想,當你以為敵人是接受修靈成為強者,你将敵人修靈剝奪,自認完勝的時候,敵人卻再次爆發殺機是什麼感覺?
闵大師用這種方法陰死了不少人。
所以他才需要孟晖這麼個孩子當他的同源劍鋒,足以讓他所向披靡。
可他不清楚陸隐看透了他的記憶,他對那孩子做的一切,以及他的秘密,包括罔魉對死寂的認知還有對那個靈寶陣法的認知都知道了。
同源這個名詞,闵大師自問沒告訴過任何人,就連小娃都不知道,此人怎麼知道的?
“你不可能知道,你怎麼可能知道?
”
劇痛傳來,闵大師脖頸插入劍鋒,來自孟晖。
孟晖笑的燦爛,他不止與闵大師同源修為,體内還有一枚達到渡苦厄大圓滿層次的修靈,所以即便闵大師結束同源,孟晖一樣能發揮戰力。
當陸隐給出孟晖這個名字後,這孩子便掙脫了枷鎖。
一個名字,如此簡單而已。
世間很多事都被看的複雜,實際上破解複雜的恰恰是簡單。
陸隐并不知道如何幫這孩子掙脫枷鎖,他隻是同情,應該給他一個名字。
卻沒想到直接幫他掙脫了枷鎖。
劍鋒橫斬,削斷闵大師半邊脖頸,闵大師痛苦,體内湧出猩紅色力量,一腳将孟晖踹開,擡手拍向陸隐:“我要你的命。
”
陸隐同時擡手,與闵大師對轟,一掌之下,闵大師進退不得。
他看到眼前有星球轉動,猩紅色的,怎麼與他的力量相似?
不可思議。
“你也是罔魉的?
”
陸隐一掌落下,拍在闵大師額頭,将闵大師生生震暈,抽取猩紅色力量湧入神力星球環帶。
然而下一刻,猩紅色力量不受控制的融化闵大師身體。
陸隐皺眉,又來了,他根本無法控制這股力量,這股力量有意識般融化一切會暴露的罔魉修煉者,到底來自哪裡?
莫非這力量還有智慧不成?
因果天道釋放,融入因果大天象。
天地間,紅色一閃而逝。
是那條紅線。
陸隐不斷抽取闵大師體内猩紅色力量,直至他徹底被融化死亡才結束。
收起因果天道與心髒處星空,陸隐看向前方,孟晖呆呆望着闵大師死亡之地,就跟沒有意識一般。
他的同源消失了。
陸隐沒有打擾他,而是聯系驚門上禦。
“聯系死亡宇宙?
”驚門上禦語氣低沉。
陸隐點頭:“不錯,那個靈寶陣法就是用來聯系死亡宇宙的,罔魉對死寂早就有所猜測,他們盯着死寂很久了,闵大師就是專門看一看這個靈寶陣法,與他猜測驗證,結果正如罔魉猜測的那般。
”
驚門上禦後怕:“還需多少靈寶可以布置完成?
”
“在闵大師推測中,還需不足二十枚昊然高級靈寶,再加上近百枚普通靈寶,就能布置完成了,不過這是闵大師的能力。
”頓了一下,陸隐繼續:“死寂這麼多年雖然抓了一批靈陣天師,但這些靈陣天師水平不如闵大師,所以布置這個靈寶陣法不會太順利。
”
荊門上禦道:“所以死寂才對離果出手。
”
陸隐嗯了一聲:“我們現在等于提前截了死寂的布局,死寂無法聯系死亡宇宙,接下來隻要關門打狗就好。
”
“其實我之前最擔心的是死寂與罔魉聯手,好在融入罔魉衆多修煉者體内,沒發現這個迹象。
”
驚門上禦道:“死亡宇宙,不可知,都屬于垂釣文明,于他們而言,一切自我文明之外都是敵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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