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陸隐暈厥,這根手指都會出現,碾壓星空,要把他完全碾碎,他已經見過很多次了,但每次都抑制不住無邊的憤怒。
而今,死海幻象透過他的内心,将這根手指印照了出來。
當青蔥玉指出現在死海上空的一瞬,天道震動,伴随着的是九大試煉界域齊齊震動,仿佛印照出了無比可怕的東西。
星空戰院各院院長齊齊睜眼,心中竟出現奇怪的情緒,天,塌了。
此刻,陸隐已經背誦到接近極限,他要暈了,不過在暈之前,還是睜眼看去,入眼,瞳孔一縮,這根玉指太熟悉了,他盯着玉指,眼看着玉指碾壓而來,星空崩裂,陸隐看到了比虛空更深的場景,比黑洞更深的場景,那是什麼?
還有這根手指碾壓而來的方式,他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他已經顧不上憤怒,雙目死盯着手指,還在背誦石壁全文,不知為何,應該已經超過極限的石壁全文依然在往下背誦,陸隐沒有要暈過去的感覺,而因為背誦石壁全文使他對手指碾壓而來的諸多變化看的一清二楚,這種變化,這種方式,這種碾壓星空的威能,這是——戰技。
一根手指,跨越星空,足以鎮壓萬古。
死海以無邊符文道數勉強凝聚出了這根手指,卻令整個天道無法承受,所有學生都被震出了天道,不止天道,九大試煉界域内的所有學生齊齊死亡。
仿佛在這根手指之下,萬物生靈不得生長。
這是一根通天的手指,蘊含着無法想象的力量,隻針對陸隐,而因為石壁全文,陸隐看清了,他,似乎可以學會。
死海上空的手指碾壓而來,過去了一瞬間,又仿佛過去了很久,天道在震動,就在手指即将碾壓到陸隐的一刻,消散了,死海無法再承受,這根手指,哪怕是虛影,以整個天道的符文道數也無法承受,這是無上的力量。
而在手指消失的一刻,陸隐徹底暈了過去,不過在暈之前他把鬼侯放出來了。
九大試煉界域的異變引起了星空戰院注意,九位院長齊齊走出,想要搞清楚,試煉界域對星空戰院太重要了,但他們注定什麼都搞不懂。
不知道什麼地方,不知道什麼時間,或許是未來,或許是過去,或許存在于曆史長河中,一雙清麗的雙眸睜開,“原來在那片星空”。
天道異變無人知曉原因,雖然有人猜測跟陸隐有關,但第十院的人統一口徑,陸隐也被震離了天道,最終不了了之。
死海一如既往黑黃色霧氣彌漫,陸隐躺在小舟上,還沒有醒過來的迹象,鬼侯呆愣愣坐在小舟上,勉強維持小舟不散。
他的實力最多媲美界主,也就是狂旺的層次,在這個位置很難維持多久,還好小舟還有陸隐的星能,否則已經被分解了,即便如此,鬼侯估計也撐不了幾天。
“這什麼破地方,一個鬼影子都沒有,本候又不是劃船的”。
“不會有戰魂吧,本候撐不住啊”。
“剛剛那玩意是手指吧,太恐怖了,話說,七哥,不對,這混蛋怎麼撐過來的,念的什麼咒?
”。
“看來這混蛋秘密很多,總是屏蔽本候,本候說過多少遍了,咱是一體的,分不開,還要屏蔽,多大個秘密,還能比得上無上祖之皮”。
“咦,好像有鬼”。
…
鬼侯朝着話痨的方向一去不複返,陸隐昏迷,它就在那不停的說話,還不帶重複的,硬生生把死氣沉沉的死海搞得跟茶話會一樣。
小舟明顯薄了一圈,鬼侯哀嚎,“七哥,還不醒,本候撐不住了”。
“不對,男人不能說撐不住,話說不知道鳳九妹妹怎麼樣了,一定很寂寞吧,呸,還能有本候寂寞?
”。
“這死海究竟什麼構成的,能喝嗎?
本候居然渴了”。
…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陸隐感覺頭腦快炸開了,暈乎乎的轉醒,眼睛剛睜開就看到鬼侯直勾勾盯着他。
陸隐眉頭緊皺,擡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拍在鬼侯身上。
鬼侯乓的一聲撞在小舟上,大罵,“混蛋,你瘋了,為什麼打本候”。
陸隐揉着腦袋起身,“自從把你放出來,你就沒停止過廢話,現在頭疼全是因為你”。
鬼侯委屈,“能怪本候嘛,你看着什麼地方,死氣沉沉的,還看不到頭,多恐怖,跟鬧鬼一樣,之前還有戰魂冒出來,吓死本候了”。
陸隐翻白眼,“你一個盜墓的還怕鬼?
話說你自己就是鬼吧”。
“本候可是偉大的鬼侯,不是鬼,還有,那不叫盜墓,那叫考古研究,研究”鬼侯大喊。
陸隐無語,“行了行了,知道了,研究”,說着,看向小舟,發現小舟還剩薄薄的一層,再過幾個小時應該就被分解了,也難為鬼侯了。
陸隐出手,很快将小舟凝實,收回鬼侯,擡頭望向遠方,“不知道還有多遠才到盡頭”,想着,操控小舟繼續深入。
小舟朝着死海方向前進,而陸隐腦中反複出現那一指虛影,那千般變化,如果不是石壁全文,自己絕看不到那些變化,同樣,如果不是那一指,石壁全文也早就讓自己暈厥了,竟然互相抵制。
陸隐一直覺得石壁全文神秘莫測,而且來頭很大,那一指更讓他肯定了猜測,那可是跨越虛空的一指。
他雖然分辨不出數十萬戰力的老怪物究竟強成什麼樣,但有種感覺,應該做不到那一指的程度。
不管是夢中還是摘星樓,自己都隻能看到那一指碾壓而來,卻看不清,而現在他看清了,一指的主人肯定是女子,那一指,是一種恐怖戰技。
既然是戰技,自己就可以學。
陸隐目光發亮,他已經看到了那一指的諸多變化,能跨越星空,這種戰技妥妥的超過自己所掌握的任何攻擊方式,現如今天星掌已經跟不上層次,天獸爪威力也不足,白夜拳更不是自己擅長的,自己對敵攻擊手段太單一了,隻會疊加勁道,一旦碰到可以防禦疊加勁道的強敵就會落入下風。
極境中能跟自己媲美的人不是沒有,這幾個人或許可以撐住三十重勁,也就是說自己現在缺少底牌。
那一指,讓陸隐看到了希望,他确信那一指比任何戰技都強,這是一種直覺,無法反駁的直覺。
一定要學成。
但即便自己暈過去,看到那一指也沒用,夢境不由人控制,自己無法在夢裡學會那一指的變化。
想來想去,陸隐知道隻有一個辦法,摘星樓。
當初第一次登摘星樓就看到了那一指,更關鍵的是摘星樓由自身意志主導,甚至可以使用解語武器,而且,他上次利用解語武器于摘星樓之上看到了刻印在無疆之上的天獸爪。
摘星樓不僅可以讓自己看到那一指,也可以看到天獸爪,一舉兩得。
陸隐決定離開死海後就請求登摘星樓,希望摘星導師允許。
“七哥,你看前面”鬼侯忽然驚叫。
陸隐擡頭,遠方,出現了不一樣的景色,那是,島嶼輪廓。
陸隐激動的站起來,終于到了。
死海盡頭,自從星空戰院掌握試煉界域,就沒幾個人可以到達,而今,他終于到了。
小舟逐漸接近,而陸隐,也看清了島嶼。
隻是一座很平常的島嶼。
越來越接近,陸隐也越來越謹慎,生怕碰到什麼。
當小舟靠在岸邊的一刻,陸隐竟然有點不真實,就這麼上去了?
“七哥,快走啊,本候倒想看看所謂的死海盡頭有什麼”鬼侯急道。
陸隐擡腳踩在島嶼上,很真實,是土壤的感覺,但,有點黏,他蹲下來,手指摸了摸土壤,臉色一變,這是血液,土壤被血液浸泡過了。
他臉色凝重,場域放開,方圓百米,千米,土壤全都被血液浸泡過,沒有一絲遺漏,這得死多少人?
“七哥,你看,那邊有腳印”鬼侯驚叫。
陸隐轉頭看去,不遠處,一排腳印延綿向島嶼内部,“應該是之前那位十決留下的”。
“腳印隻有一組,難道隻有一個十決登入過?
”鬼侯猜測。
陸隐不知道,他走到腳印旁,觀察了一下,“腳很小,要麼來人年紀不大,要麼,就是女子”。
“應該是女子,不是說有十決登入過嘛”鬼侯道。
陸隐也認可這個猜測,轉頭望向島嶼深處,一條幽暗的峽谷敞開,越過這裡,或許就真的進入島嶼了。
陸隐沒有猶豫,擡腳走向峽谷内。
剛剛進入峽谷,一陣冷風掃過,陸隐汗毛聳立,剛要說話,大腦忽然轟鳴一聲,傳來巨響‘我不甘,我不甘,你們這些蝼蟻憑什麼殺了我,憑什麼’。
‘五變了天,五換成了六,從此這片星空披上了虛僞的面紗,我等不甘’。
‘變了天,變了天,我等要反,我等要殺,要殺的這片星空血流成河’。
…
陸隐捂住頭,大口喘氣,望向前方,這些聲音應該是遠古遺留,伴随着那陣冷風傳來,充滿了不甘與怨念,真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