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啟明眼眶翻紅,不是假的,絕不是假的,即便四方天平也不可能讓祖境生物配合假的演戲,他們圖什麼?
不過剛剛那是獄蛟吧,是神武天的玩意。
陸隐又看向舟棠,“車戰,宏哥,東山老母呢?
我說過一定會回來,讓你們等我”。
舟棠也反應了過來,目光複雜,“死了”。
陸隐心一沉,他知道這個結果,但還是希望聽到不一樣的答案,可惜。
“就在前幾天”,舟棠說道。
陸隐目光一凜,握緊雙拳,“你說什麼?
”。
舟棠低沉道,“就在兩天前,這裡經曆過一場死戰,車戰就是那時候死了,宏哥是在你當初離開沒多久就死了,而東山老母也死了差不多十年左右”。
陸隐瞳孔變換,就在兩天前,兩天前他就在第四陣基等着,如果他早來一步,車戰就不用死了。
那些人都是與他一同掉落新大陸,在新大陸對抗永恒族,同生共死,那些人的笑臉至今還在他腦中出現,明明是絕地,他記得的卻是他們的笑。
當初一起許下的承諾,一起期望的夢想不斷在陸隐耳邊回響。
他擡頭看向第一陣基,眼底深處帶着無法形容的殺機。
不久後,陸隐進入地底,看到了被鎖鍊捆綁,宛如幹屍的萬知一。
萬知一擡頭,看向了陸隐,目光在陸隐臉上停留,深深看着。
由于面如枯槁,眼窩深深凹陷,陸隐看不到他的眼神,但感覺得到這位老者的激動,因為鎖鍊,在顫抖。
“回來了”,萬知一發出嘶啞的聲音。
當初青竹候襲擊新城時曾說過,萬知一意氣風發,然而如今的老者怎麼也不可能與意氣風發聯系上。
陸隐走向萬知一,深深行禮,“知爺爺”。
萬知一淡笑,笑聲都很嘶啞,“還記得我嗎?
”。
陸隐搖頭,“沒有記憶”。
萬知一歎息,“很累吧”。
陸隐直起身,“不累”。
“我無法破祖了,幫不了你”,萬知一但說到,言語平靜,仿佛破祖對他而言不重要。
但所有人都知道,萬知一這個被确認九成九可以成祖的人如今無法破祖,對他的打擊何其大,但他這麼多年也看透了。
“不是沒有希望,任何人都有希望”,陸隐道,說着,看向鎖鍊,招來獄蛟,獄蛟擡爪狠狠撕開。
鎖鍊可以囚禁萬知一,相當堅硬,但在獄蛟爪子下與薄紙無異。
萬知一揉了揉手臂,“這是神武天的獄蛟?
看來你比當初成長了太多太多,不一樣的經曆,一樣的結果,不過無論你做到哪一步我都不意外,因為你姓陸,你,本就是這片星空的主宰”。
“知爺爺,回去吧”,陸隐上前攙扶起萬知一。
接觸了才知道萬知一身體究竟有多殘破,就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而不是半祖。
陸隐明明記得當初青竹候的青竹被萬知一一把捏碎,卻沒想到靠的就是這具身體。
當陸隐扶着萬知一走出地底,圖啟明等人才第一次看到萬知一。
數
十年了,自從當初青竹候暴露了萬知一的存在後,他們就想盡辦法與萬知一見面,卻始終沒有見到,好在偶爾能對話兩句,而那個窟祖也是因為忌憚萬知一才沒有對圖啟明他們動手,否則以圖啟明的态度早就被宰了。
看到萬知一如幹屍一樣的身體。
圖啟明連忙上前攙扶。
折疊山脈剛開始有數千陸家遺臣,如今,百人都不到。
一筆筆血債被陸隐記在心中,總有一天會讨回來。
圖啟明等人将需要帶走的人一個個點出來,登上獄蛟後背,這其中陸家遺臣隻有部分,還有部分是他們認為需要救走的,至于剩下的陸隐不會帶走,他們大多罪惡滔天,何況這裡畢竟是人類的新城,是人類在新大陸唯一一座城市,不會放棄。
而那位窟祖自然也要留在這裡。
随着獄蛟沖天而起,圖啟明等人複雜看向下方,終于離開了,那麼多年生不如死的生活終于要告别了。
以獄蛟的實力足以輕易撕開原寶陣法,不過陸隐沒有讓它暴力撕開,而是順着解語路線,耗費了半天時間才離開,他不想破壞這個原寶陣法。
穿過原寶陣法,獄蛟轉瞬登上第一陣基,白柒一直在等着。
在獄蛟出現後,她看到了一衆陸家遺臣,也看到了萬知一。
她雖然樣貌年輕,但作為白望遠的女兒,怎麼可能年輕,真正年齡可以追溯到道源宗時代,比夏子恒那些半祖輩分還大,與萬知一幾乎同輩。
看到如今的萬知一,白柒根本沒認出來。
“你還是沒變呐,白柒”,萬知一看到白柒開口。
白柒複雜看着萬知一,“你變了很多”。
萬知一大笑,“沒想到我還活着吧”。
白柒确實沒想到,他們壓根沒想到陸家遺臣還有走出來的一天,樹之星空不會太平了。
父親究竟為什麼與陸小玄達成這樣的協議?
原因除了那幾位老祖,其餘人都不知道,包括白柒。
陸隐又下去了,為了原寶陣法。
沒有了陸家遺臣,這個原寶陣法就沒有了意義,或許很快會被穆尚解除,現在正是感悟的時候。
另一邊,那個被白柒招來回答陸隐問題的解語者聯系到了巧兒,将事情說了一遍,巧兒本不在意,但緊接着白柒也聯系了她,提醒她這段時間跟在穆尚身邊,哪都不要去。
穆尚屬于寒仙宗,巧兒是穆尚的弟子,與白柒見過幾面,很是乖巧,白柒對她印象不錯,不希望她出事。
陸隐可不會顧忌穆尚,白柒雖然不了解陸隐,但很清楚這件事不會這麼結束,陸隐可是連四方天平老祖都直呼名諱的人。
她想讓巧兒跟着穆尚,就算陸隐找她麻煩,穆尚也能保住她。
但白柒太不了解巧兒了,或者說被巧兒乖巧伶俐的外表欺騙,以為提醒她就會照做,實際上多年跟随穆尚,讓巧兒變得目中無人,她也隻是在特定的人群面前才乖巧,其餘人根本不在乎。
所以即便陸隐與四方天平達成協議,四方天平讓她用鑰匙打開原寶陣法,她也可以無視。
穆尚的地位給了她太大保證,讓她
無視樹之星空大部分人。
白柒的提醒不僅沒有讓她害怕,反而讓她惱怒,她倒想看看那個陸小玄有什麼能耐,在她猜想中,四方天平應該是利用陸小玄鏟除其餘所有陸家遺臣。
這不僅是巧兒一個人想的,也是樹之星空很多人的猜想,不然四方天平憑什麼放過陸小玄?
這是四方天平内某些人散布出去的猜想,隻是為了保存他們的顔面。
“區區釣餌而已”,巧兒不屑,眼看着壽禮準備差不多了,也是時候去看看原寶陣法了,她的任務本就是看管那個原寶陣法。
至于鑰匙,她嘴角彎起,丢沒丢有意義嗎?
她說丢就是丢了。
當然,她也不傻,确認白柒在那,而且師父很快也會去,她才去的,否則誰知道那個陸小玄會不會發瘋?
她的命可比陸小玄珍貴多了。
陸小玄不過是喪家犬。
十天後,巧兒返回第一陣基,來到了邊緣。
白柒看到巧兒到來,厲喝,“你來做什麼?
穆尚呢?
”。
巧兒恭敬行禮,一臉的乖巧,“巧兒不小心弄丢鑰匙,特意來道歉的,這是巧兒的工作失職,給總帥添麻煩了”。
白柒皺眉,“去找穆尚,立刻走”。
巧兒眨了眨眼,“師父快到了”。
白柒不滿,“穆尚來之前你先離開,走遠點”。
“總帥,下面那個人就是陸小玄吧,他想解語盤結嗎?
真有意思,他會困死的”,巧兒笑道,目光揶揄的看着下方。
白柒看去,陸隐早已深入原寶陣法,一直感悟着什麼,她也看不懂,畢竟不是解語者。
“你知道他在幹什麼?
”,白柒問道。
巧兒恭敬回道,“他應該是想學習師父的盤結陣法,但他太自大了,師父可是原陣天師,布置的盤結陣法豈是他可以感悟的,如今他已經被困死”,說到這裡,巧兒嘴角抿了抿,“這種情況他還不了手,誰都可以殺了”。
白柒眉頭一挑,誰都可以殺了?
這句話讓她心動。
她本身對陸隐沒什麼惡感,當初放逐陸家一事她也不清楚,也沒參與,但既然陸家被放逐,彼此成了死敵,能解決這個死敵自然最好。
巧兒瞥了眼白柒,繼續道,“很多人都說陸小玄是紅背,總帥,如果他真是紅背,該殺吧”。
白柒眼中閃過殺機,在四方天平宣傳中,陸家就是最大的紅背。
是不是紅背不重要,陸家的人消耗人類内部實力,那就是紅背,該殺。
“一個界原陣師深入師父的原寶陣法,根本出不來,呵呵,他跟豬一樣蠢,如果這時候那些怪物殺來就好了”,巧兒淺笑。
正說着,下方,陸隐忽然擡頭,盯向巧兒,目光森寒。
巧兒一驚,她也是在背面戰場修煉的,經曆過與屍王厮殺,自認無懼旁人,但陸隐這一刻的目光令她不自覺顫栗,仿佛天塌地陷。
她驚懼看着陸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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