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初眼睛眯起,它想不到陸隐還有什麼翻盤的手段。
可此人那麼平靜,平靜的讓它不安。
它最在意的是什麼?
逆古。
沒錯,就是逆古。
可除了它與陸隐,再無人可逆古成功。
逆古是兩個人的遊戲,此人被自己壓制在這,誰還能逆古?
唯一一個沒來圍攻自己的就是太初,但太初連六耀都赢不了,不可能逆古才對。
此人到底還有什麼手段?
陸隐看着時初,忽然笑了:“有件事挺不好意思的,其實我需要再被,剝奪一次。
”
時初皺眉,更疑惑了。
根本不明白陸隐什麼意思。
忽然的,它看向陸隐腰間,那裡有什麼東西動了。
一根翠綠的樹枝散發着熒熒光芒探出頭,摩挲着陸隐下巴,很是可愛。
陸隐寵溺拍了拍樹枝:“可以了。
”
小樹苗點了點樹枝,體内,磅礴如淵的綠色彙聚成河,朝着陸隐體内灌溉。
陸隐心髒一震,張開雙臂。
億萬載被剝奪,導緻自己無法修煉任何力量,分身如此,本尊亦是如此。
這是來自自我生命的本能,也是領悟剝奪的代價。
他現在所動用的一切力量,皆來自外界。
唯有再一次體會剝奪才能讓這股生命的本能離去。
這,是他想通的唯一辦法。
誰還能領悟剝奪?
陸通天最接近,然而陸通天做不到。
差的遠。
因為陸通天也走錯了路。
就像那幾個主宰,包括彌主,都不可能在這個時代真正超脫。
隻有兩個人可以,一是彌雅,二是時初。
彌雅太年輕了,想要領悟剝奪不知道多久。
唯有時初可以。
這才有了這一戰,若在對拼認知的時候能解決時初,當然是最好的結果,陸隐甯願如此,他不恢複一樣無敵星空。
可結果偏偏朝最壞的方向去了。
時初反過來領悟剝奪與賦予,壓下了他。
那,也等于走上了第二條路。
以時初,剝奪自身,徹底恢複。
這個結果好與壞,陸隐自己都不知道,他隻知道恢複後的自己,可以突破,可以與時初真正決戰。
陸隐身體在蛻變,之前一眼看去就是普通人,而今,變了。
時初當即出手,但陸隐周身包裹着綠色光芒,這股光芒即便到現在時初都看不到,唯有陸隐自己可以看到。
但時初卻能感受到這股力量的存在。
充滿了生機。
宛如宇宙最初也最純粹的力量。
這是什麼力量?
哪裡來的?
現在不存在自己認知之外的力量才對。
任何存在于宇宙的力量,自己應該一眼看清才對,為什麼會這樣?
時初不安,心直往下沉,眼看着陸隐從普通人不斷跨越,漫步虛空,星使,始境,渡苦厄,然後,永生。
雷霆降落。
照亮了陸隐的臉。
陸隐身體流淌着綠色光芒,比涅槃樹法更純粹,在洗禮他的整個身體。
他重新感覺到了屬于自我的力量,而在這份力量下隐藏着對這個時代的認知。
那種熟悉,親切,可以超越一切的感覺越來越能體會到。
他陡然睜眼盯向時初,瞳孔充滿神韻,如仙如神。
時初轉身就走,但卻發現難以掙脫。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它的力量竟與陸隐的力量相連在了一起,導緻它想離開都無法做到,即便強行離去,也會把陸隐給拖走。
它這才發現原來從一開始,這場戰鬥就在陸隐的掌控下。
圍殺自己,比拼認知,剝奪力量讓他突破,這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算計之内。
它有種面對王文的感覺。
王文在三個時代中一步步走上去,它親眼見證了此人的謀算。
盡管可以掌控王文,但很清楚,若他們處于同一水平線,勝負難料。
而此人,比王文更可怕。
即便處于劣勢也能掌控每一步。
它想掙脫,切斷力量,剝奪力量,可陸隐氣息不斷攀升,一旦完全登頂,很可能直接突破主宰層次,擁有主宰境的戰力,卻超越主宰的認知,到時候面對依舊重傷未恢複的它,結局如何就誰也說不清了。
“老家夥,生與死不是你說了算的。
”陸隐開口,聲音傳遍星空,光芒于體内綻放,接天連地。
六耀方寸,所有生靈都看見了。
不管相隔多遠,仿佛陸隐在這一刻取代了宇宙星穹,取代了一切。
無數人跪拜。
陸隐在朝着超越主宰的方向走。
突然的,他神色一變,盯向人類耀域。
人類耀域,所有的雕像全部破碎。
無數人呆滞望着剛剛跪拜的雕像,這是?
陸隐暴漲的氣息驟然停下,目光低沉的可怕,遙望另一個方向,相思雨。
時初也看向另一個方向,詫異,她還活着?
方寸之距,遙遠之外。
美麗的雙眸睜開,跨越無盡距離與陸隐對視。
這一刻,宇宙都停滞了。
隻有陸隐,時初與相思雨彼此對視。
陸隐與時初相連的力量分開。
時初深深看了眼陸隐,轉身就走:“人類,戰争開始了。
”
陸隐想阻止,卻沒動,握緊雙拳,站在原地,而遠方的視線也退去。
一切,變得平靜。
沒多久,王文他們到來。
一個個看向陸隐。
“怎麼回事?
為什麼放它走?
”彌雅質問。
陸隐目光沉重:“相思雨用整個人類文明的命威脅我,不放,文明毀滅,所有人類耀域生靈,都得死。
”
陸通天震驚:“相思雨還活着?
怎麼可能?
”
陸隐目光閃爍,再次遙望遠方,他其實猜到相思雨或許沒徹底死亡,卻沒想到她竟然還保留如此力量,更沒想到她居然救了時初。
“她如何能利用人類文明威脅你?
”王文問。
陸隐沉聲道:“她領悟了文明氣運。
我與她決戰的時候就奇怪,既然領悟文明氣運,為何她所打出的文明氣運中沒有人類文明。
”
他看向王文:“六耀同天。
你們各有各的算計。
”
“你以幻想沾染衆生。
”
“彌主的靈之方寸。
”
“聖殇的因果等等,六耀各有各的底牌,相思雨也不例外。
她必然可以調動人類文明氣運。
然而之前一戰臨死都沒有人類氣運,我就猜測她或許沒徹底死亡,卻沒想到竟還保留如此力量。
”
除此之外,陸隐還想到上個時代相思雨與王文,死主聯合要更替時代,本以為看清了那時候的底牌,可還是小看了她。
相思雨就是另一個時初,一個同樣存活三個時代,隻是在時代認知上比時初淺一些的生靈。
千機詭演頭疼:“一個個都那麼難解決。
那她幹嘛救時初?
放任時初被我們殺了,然後她自己突破不是更好?
”
“很簡單,她無法突破。
”王文接口。
千機詭演都不想跟他對話。
陸通天道:“六耀一直在時初監視下,根本無法超脫這個時代。
她能有之前的戰力還多虧時初給了部分認知。
現在如果放任時初死亡,她在無法超脫時代的前提下,終歸會死在我們手裡。
”
“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留着時初的命。
讓時初與我們決戰,同時從時初那裡得到更多認知,再不濟,如果時初與我們同歸于盡,她也能走上去。
”
陸隐深呼吸口氣:“突破,她已經不奢望了,更多的是希望我與時初兩敗俱傷,給她殘存的機會。
”
時初可以死,但絕不應該是現在,這是相思雨的想法。
如果沒有陸隐與她一戰,她也希望時初死。
如果沒有陸隐剛剛的恢複,她或許同樣不會出手幹涉。
然而沒有那麼多如果。
陸隐的一次次布局,一次次超脫她認知的力量,包括恢複,都讓她不安。
尤其陸隐殺過她一次,讓她知道自己絕不會被放過。
那麼保留時初的命是對她來說最好的辦法。
“不過人類文明氣運,她隻能威脅我一次。
”陸隐說了一句,讓陸通天放下心了。
沒錯,文明氣運的運用隻能有一次,如果可以反複威脅,她也不會救時初。
陸隐最在意的就是人類文明。
“但時初也跑了,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找到,如果與相思雨聯手。
”彌雅語氣冰冷,充滿了不甘,但知道此事怪不得陸隐,陸隐已經做得夠好了。
陸隐呼出口氣:“準備一下吧,戰争開始了。
時初要以戰争,拖延我們找到它的時間。
”
“接下來不會輕松。
”
因為那六個主宰級時靈也跑了。
科技是文明與文明相連的階梯,這是修煉難以替代的。
當耀光被毀,六耀方寸已不再是之前的宇宙。
那一抹照亮整個宇宙的光芒也在那一刻黯淡。
這是陸隐思慮良久卻不得不做的決定。
如果有可能,他絕不會毀了耀光。
耀光還在,全宇宙資源彙聚天上宗早已完成。
可世間萬物沒有如果。
耀光與宇宙框架相連,不毀,六耀戰力隻會更強。
耀光毀滅了可以重建,可宇宙黑暗來襲,卻很難輕易再次照亮。
問心燭矗立星穹,這裡是第八壁壘。
時初離去,陸隐帶領一衆人來到了第八壁壘之外,遙望遠方,視線頃刻間掃過整個問心燭及其周邊星辰。
“怎麼會這麼弱?
”陸通天不可置信,眼前所見的第八壁壘中,最強者不過才渡苦厄,連一個永生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