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陸隐的話,瞎子自嘲:“我已經不算是人類了,不過是條喪家犬罷了。
”
“但即便是喪家犬也會咬人,而且咬的更疼,更狠,小友,老夫的仇于你而言并不重要,你自己怎麼想的才最重要。
”“主一道存在一日,人類文明就永不可能出頭,即便主死亡一道歸來,那也是主一道,何況主死亡一道對人類文明出手也是最狠的,有些事出了母樹主幹無法說,
我隻能說主死亡一道會變成這樣,就因為參與了對人類文明的戰争。
”
“要麼加入王家,要麼進入流營,人類沒有第三條路。
”
陸隐聲音惆怅:“可我已經不算是,人類了,你見過另一個我,那才是真的我。
”
瞎子沒有反駁,他可不信那個骷髅才是真的他,但也順着話道:“所以就以在主死亡一道的立場來說。
”“主死亡一道沒有立場。
”陸隐打斷,看着瞎子:“這是你自己說的,主一道都一樣,主死亡一道也一樣,如果我有身為人類的立場,就與主死亡一道相悖,如果我
沒有身為人類的立場,又為何要那麼大費周章對付它們?
死主為的是重返主一道,順便報仇,而不是為了報仇不顧一切。
”
瞎子大笑:“你太小看死主了,雖然老夫從未與死主有過接觸,但主宰豈會那麼簡單?
”
“放逐,追殺,差點被取代地位,如此大仇豈是一場巨城屠戮能洗刷的。
”
“毫不遲疑的說,死主現在在等着你們動手,老夫猜測,死主臨走前應該是讓你們盡情出手的吧,你們出手的越狠,它才越有主動權。
”
“小友你的擔心不錯,若殺的太狠,其它主一道不會放過你,可若殺的連死主都震撼呢?
”
瞎子身體陡然湊前,盯着陸隐的臉,陸隐望着瞎子失明的雙目,這一刻仿佛看到陰沉到極緻的雙眸。
“殺的天昏地暗,殺的主一道都膽寒,殺的死主,不會,也不能放棄你,小友,在宇宙生存,永遠不要把自己命交給别人,死主更是如此,它可以用你換取其它主
一道的利益,可若殺到一定程度,任何利益都不可能撬動你,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
“所以老夫說,此事也是在幫你。
”
“因為你已經殺了聖畫與命璐,被主宰一族盯上,或許此刻生命主宰與因果主宰就在與死主商議用你換取的利益,你不應該相信死主。
”
陸隐冷笑:“那我該相信誰?
”
“你?
”
瞎子很認真的點頭:“你該相信的是目标,是立場。
”
“可我怕你再把我賣了,一個行錐不足以留下我,如果來兩個,甚至三個行錐,再加上你們已經探出我的底細,我可真沒把握逃了。
”陸隐直言。
瞎子無奈:“老夫與主一道不共戴天,你不相信老夫可以,但你不能不信這份仇恨。
”
“利益與仇恨才是看清一切的本質。
”
“那就讓我看清。
”陸隐道。
瞎子不解:“什麼意思?
”
陸隐道:“殺主一道修煉者。
”
瞎子皺眉:“不行。
”陸隐起身:“那就沒有談下去的意義了,現在你我互有對方秘密,我死,一定在死前把你的秘密說出,你死也一定會拖上我,既如此,永不再見吧。
”說完就要走
。
瞎子急忙道:“小友,此事厲害關系已然說清,你當真不想參與?
”
陸隐頭也不回走下烏篷船:“想,可不想跟你,我怕被你賣了。
”
“你到底要如何?
”
陸隐停下,回望:“殺主一道修煉者。
”
瞎子還想說什麼,陸隐繼續:“我必須抓住你實質的把柄才能布局此事,不然心裡沒底。
”
瞎子無奈,歎口氣:“你想殺誰?
”
陸隐直接扔出一個生物。
瞎子驚訝:“聖弓?
”
陸隐道:“殺了它,我就信你。
”
瞎子面朝陸隐:“老夫以為你已經殺了聖弓。
”
“原本想殺來着,可還沒來得及出手,正好留給你。
”
“不可能,殺了聖弓,老夫會被整個宇宙盯上,你可知道殺主宰一族的可怕後果。
”
“所以才能讓我信你。
”
“若老夫被整個宇宙盯上,接下來将再無用處。
”
陸隐想想也對,那麼,他扔出黑色甲蟲。
瞎子疑惑:“它是誰?
”
“一個得罪我的永生境而已,不過它是主一道的。
”陸隐道。
瞎子還在遲疑。
陸隐平靜:“我數到三。
”
“一。
”
哧
一聲輕響,黑色甲蟲,死亡,瞎子緩緩收回竹竿,歎口氣:“因果束縛也是老夫我不想面對的,但小友你太逼人了,沒辦法,希望接下來布局順利吧。
”
陸隐看着黑色甲蟲死去的屍體,瞎子出手了,一招秒殺了黑色甲蟲,動作幹脆利落,而他手腕上,因果束縛增加了一些,很明顯增加了。
意識主宰失蹤,主意識一道無法解除因果束縛,行錐如此,瞎子也是如此。
“現在小友滿意了?
一旦小友将這家夥的死對外宣布是老夫做的,老夫一定逃不掉,主宰自有手段探明真假,老夫的誠意夠了吧。
”
陸隐嘴角彎起:“還差一些。
”
瞎子?
?
陸隐又扔出透明水母:“殺了它。
”
瞎子不滿:“小友,這可又是個永恒生命,你想讓老夫因果束縛圓滿?
若如此,對你也沒有好處。
”
陸隐道:“一個很普通的永生境而已,反正你也解決一個了,不在乎多這一個。
”
瞎子緩緩轉動竹竿,總覺得不對勁,他面朝透明水母,與黑色甲蟲一樣,這透明水母也不能說話,而且傷勢極重,一觸即潰。
“它是誰?
”瞎子問。
他認識的生物雖多,可卻也不可能都認識。
透明水母與黑色甲蟲帶着聖曳遊走在别神宮周邊範圍,距離這裡太遠了。
聖弓或許認識,可瞎子認識的可能性極低。
“一個得罪我的永生境而已。
”陸隐随意回道。
瞎子眉頭皺的更深,又是這句話,越這麼說,他越不安:“僅僅如此?
”
“不然呢?
一個契合一道宇宙規律的永生境還能怎麼樣?
”
“它?
”
“不出手我就走了,放心,殺那黑色甲蟲的事我不會說的,反正秘密多了,不差這一個。
”陸隐轉頭就要走,卻被瞎子攔住,然後殺了透明水母。
以前陸隐想靠透明水母與黑色甲蟲多了解母樹内的情況,最好了解主宰一族。
可現在清楚了,那裡的情況無法通過它們了解,而且即便要了解,聖弓在他手裡,那可不是這兩個可比的。
有了聖弓還要它們做什麼?
人類文明不需要增加這種永生境。
“現在可以了吧。
”瞎子語氣充滿了無奈。
陸隐對着他一笑:“可以了,那麼,走吧。
”
烏篷船朝着一個方向而去。
瞎子不知道,自己除了抓住聖弓,并且在巨城殺了聖畫與命璐外,還殺過一個聖曳,一旦外界知曉黑色甲蟲與透明水母死在他手下,必然會确定聖曳之死也源自
他,這可不是殺普通的主一道修煉者那麼簡單。
瞎子在算計自己,自己也要算計他。
“瞎子,你既然知道永恒識界在哪,為什麼自己不去想辦法掌握?
”
“你以為永恒識界那麼容易掌握?
那可是主宰的力量。
”
“怎麼才能掌握?
”
“說是說不清的,反正你隻要知道,機會很渺茫,不然為什麼要跟你分享?
我自己成為主宰,想做什麼都可以。
”
“瞎子,你話裡有破綻。
”
“小友是有什麼迷茫的嗎?
”
“随便吧,我們現在去哪?
”
“永恒識界所在。
”
“怎麼把主一道的修煉者引過去?
”
“自有辦法,等到了就知道了。
”
“我這個人對環境特别挑剔,先告訴我要去的是什麼地方,看我能不能适應。
”
瞎子無語:“沒聽說過修煉者不能适應環境的,普通人适應環境,修煉者改變環境,這才是修煉的意義。
”
陸隐道:“宇宙這個大環境我也适應不了,卻更改變不了。
”
“呵呵。
”
“别學不可知那家夥了,聽着不舒服,趕緊說,什麼環境,我好有心理準備。
”
“好吧,海洋。
”
陸隐:“?
?
”
瞎子道:“就知道你會不解,不錯,就是海洋,一片漂浮于方寸之距的海洋,足以容納衆多宇宙,老夫不知道其如何形成的,或許就與意識主宰有關。
”
“那裡有獨特的生靈,危險的宇宙,當然,對你我來說都可以縱橫,唯有一點,避開兩個老怪物。
”
陸隐深深掃了眼瞎子,果然騙他的,永恒識界明明在之前那片方寸之距,這瞎子不知道盤算什麼,一定要小心:“什麼老怪物?
”瞎子遙望遠方:“兩個老怪物常年盤踞在那片海洋中互相厮殺,都是契合三道宇宙規律的存在,其中一個曾經還救過我,當然,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原因,但那兩個
老怪物相當強,能不招惹就别招惹。
”
“等我布局好了,引起主一道足夠的重視再說。
”
陸隐隻是聽着,這瞎子嘴裡沒一句實話,或許說的那個救過他的老怪物也是所謂的“好朋友”,他算是明白王辰辰為什麼對瞎子那麼不客氣了,可能就被算計過。
三年時間過去,烏篷船一直朝着瞎子說的海洋行去,那片海洋被稱作--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