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八色的話,陸隐詫異:“你知道?
”
“你可以理解為這是第三個之于此次對話的前提條件。
不錯,我知道,更清楚你也知道,因為你去了死海,見到了死主。
”
陸隐知道此事還真不是通過死主,但不妨礙八色這麼認為,恰恰這個認為還是對的。
“主一道想誅滅不可知很正常,其實從那片混亂的方寸之距出來後,不可知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我們以讨伐逆古為不可知續命,但續命靠的更多的是神力線條,而非不可知本身,所以才有了一個個主序列的加入。
”
“主一道要抹滅不可知很簡單,掌握全部的神力線條即可,事實上它們現在做的也正是此事。
”
陸隐道:“你既然知道還願意幫它們?
”
八色道:“一切在規矩内的公平,都無法拒絕,這個規矩就是--不得忤逆主宰一族。
”
陸隐目光一凜。
“主要主宰一族生靈說的是對的,誰都無法忤逆,何況是四個主宰一族生靈。
我不可知要的是生存,而不是與主一道對抗,否則早就不存在了。
”
“而争奪十二條神力線亦是我可以争取到的,繼續生存的方式之一,盡管由時問提出,但卻是最好的結果。
”八色緩緩道。
陸隐看着神樹:“你所謂的最好結果是用我來應對主一道,以我人類文明當誘餌吧。
”
八色聲音不輕不重:“既然提到人類文明,那麼可以說的更清楚一點了。
”
“在之前那片方寸之距,我不可知并未徹底滅絕人類文明。
盡管我們可以做到,而且很輕松的做到,你應該知道原因。
”
陸隐想到了,地球上有句話,狡兔死,走狗烹。
不可知在之前那片方寸之距存在的意義就是徹底滅絕九壘後代,當然也包括對付死亡宇宙。
一旦這兩件事完成,不可知就沒有存在下去的價值了。
所以人類文明不能滅。
死亡宇宙更不能,它們也做不到。
“人類,尤其是九壘的後代,是主一道眼中釘,你本就不可能容于主一道,既如此,多當一個矛與盾又有什麼區别。
”
“區别就是加速被主一道尋找與滅亡。
”
“如果我不可知亦是你人類文明後盾呢?
”
陸隐眼睛眯起。
“也必須當你人類文明後盾,因為十二條神力線皆在你手,不是嗎?
”八色聲音沉重了一些。
陸隐沒有說話。
八色再次以低沉的聲音開口:“主一道不是無所不能,否則我早就沒了,你也早就沒了。
聚集一切可對抗之力,為自身續命,這才是你我都應該做的。
”
“以十二條神力線轉移主宰一族目光,背後卻是不可知撐腰,再加上你人類文明行蹤全無,配合瞬間移動,幾乎萬無一失。
而對你本人最大的好處就是盡收十二條神力線。
”
陸隐問:“你就真放心讓我帶走十二條神力線?
不怕我直接失蹤?
”
八色道:“你可以試試。
”
陸隐當然不可能試,真這麼做就完了。
别說不可知與主宰一族,主宰本身都能親自現身尋找他。
神力線事關讨伐逆古,是宇宙最重要的事。
八色敢把十二條神力線都給自己,因為很清楚自己隻要不是瘋子就不會這麼做。
陸隐忽然笑了:“八色,如果我真這麼做了,我死,你也活不了。
”
八色一時沒有說話。
陸隐大笑一聲,他在吓唬八色,但這種吓唬讓八色更加确定要把十二條神力線給他,因為無論怎麼看,對陸隐好處都更大。
主宰一族盯上又怎麼樣?
隻要不是主宰盯上就行。
反正十二條神力線定位逆古,在誰手裡都一樣完成讨伐逆古的任務。
而對于陸隐來說,以神力線讨伐逆古,主動權就徹底在他手裡了,即便定位到逆古的人類先輩也沒事。
同時想對付誰就對付誰,想想都激動。
若非被逼到一定程度,八色也不可能這麼妥協。
相比不可知被主一道誅滅,它甯願将主動權給陸隐,起碼,陸隐沒能力滅了不可知。
它想營造一個三方遏制的局。
“有一點。
”陸隐想起了什麼,道:“主宰一族不蠢,既然提出要争奪神力線,怎會沒有把握?
要知道,沒有任何外力幫助下,它們也搶不過我們這些修煉神力更久,更熟悉神力線條的人。
”
八色給出了答案:“主歲月長河。
”
陸隐不解:“主歲月長河?
”
“神力線條被創造就是用來定位逆古點的,其實與主歲月長河相輔相成,它們要做的不必盯着神力線條,而是借助主歲月長河,就能将神力線條拉過去。
而這其中,時問最擅長。
”
陸隐明白了,就是說反過來用主歲月長河拖神力線條,與他們用神力線條定位逆古點一樣。
掌握其中一個即可。
而神力線條怎麼可能拖的過主歲月長河?
時問必定有在借助主歲月長河上更高的手段,起碼超越他們所有人,因為它來自歲月主宰一族。
“行吧,那你自己看着辦,什麼時候争奪神力線條?
”陸隐同意了。
八色毫不猶豫:“半年後。
”
“好。
”說完,意識退出知蹤。
陸隐走出懸棺,吐出口氣,仰望星穹。
交出神力線條,争奪,自然是本尊出手,這本身也是一種冒險。
但這個險不能不冒,但還是要準備完全。
想着,他找到青蓮上禦他們,将此事說出。
如果是有選擇的情況下,他肯定先跟青草大師他們分析,但此事沒得選擇。
他們能做的就是盡可能準備完全。
“有沒有可能主宰一族聯合八色以争奪神力線條為名,實則就是引你本尊前去?
”這是大家最擔心的問題。
陸隐搖頭:“沒可能,此事我在内外天就知道了,來自千機詭演。
”
青草大師道:“如果真這樣,那這個局也太大了,從主宰一族到不可知,再到千機詭演,為了你,主一道還不至于放下臉面布這麼大個局,與是否值得無關,它們的尊嚴就不容許。
”
混迹也贊同:“我算是了解主宰一族的,它們對付誰,稍微用點腦子已經高看了,就像對付不可知一樣。
讓四個小輩加入,一步步來,這是少有的用計策。
”
“唯一真正用計的也就是對付九壘。
”
“對付你?
遠遠不夠資格。
”
陸隐瞥了它一眼:“不夠資格就不夠資格,前面兩個字沒必要說。
”
混寂咧嘴:“怎麼,你還可惜?
”
陸隐搖頭:“麻煩混寂前輩與我一起去。
”
混寂翻白眼,它就知道。
在場沒人比它更可靠。
“我覺得八色還是不可信。
”木先生面色肅穆。
青草大師點點頭,看向陸隐。
陸隐目光深邃,信?
當然不會。
相城依舊在繪制星空圖,半年後,陸隐本尊降臨知蹤,看到了全部的十二席。
當今不可知十二席。
陸隐,黑色不可知,白色不可知,呵呵老家夥,大毛,雪後,盡釋卷,不黯,命瑰,運檀,時問,永恒。
排除了八色。
而陸隐猜測的隐藏了一個也從未出現過。
這就是全部。
而這十二席中,争奪神力線條的話,他們其實還是有優勢的,盡管數量沒有主一道多,但勝在了解神力與神力線條,而在知蹤争奪又不是戰鬥,數量沒有意義。
就看時問那邊怎麼做了。
陸隐也很期待八色會怎麼幫他掌控全部的十二色。
知蹤,十二道身影在距離神樹不遠處站立。
陸隐打量着盡釋卷它們,時問它們也在看向他這邊。
他自然引起時問它們的注意,而黑色與呵呵老家夥也一樣,一個雕像,一個不倒翁,看的命瑰都愣神了。
“白相一族?
”時問目光落在白色不可知身上。
白色不可知與它對視,看不出表情。
盡釋卷開口,近距離聽,聲音更滄桑了:“時問宰下,流營目前還有多少白相一族的?
”
時問道:“很多,反正沒有滅絕。
”
雪後語氣冰冷:“白相一族存在的意義就是替人類背負罪孽,哪位宰下厭惡人類了,就可以找白相一族發洩。
”
呵呵老家夥身體搖晃:“呵呵,白色,你比老夫想的更凄慘呐。
”
白色不可知依舊沒有說話。
時問目光看向陸隐,眼中閃過冷意:“人類,放棄争奪神力線條,這是我給你的最後機會。
”說完,目光又掃過呵呵老家夥它們:“你們也是。
”
“呵呵。
”
黑白二色不可知都沒說話。
大毛幸災樂禍瞥了眼陸隐,人類這個身份在這太吃香了,直接被針對。
陸隐與時問對視:“呵呵。
”
呵呵老家夥?
?
命瑰不滿,同時也盯了眼呵呵老家夥。
呵呵老家夥無語,這是它的口頭禅,有時嘲諷,有時也沒有啊。
這小家夥真是。
“那個,諸位,能不能别離我那麼遠?
”遠處,不黯獨自待着,誰都不想靠近它。
它看起來分明就是一隻站立的甲蟲,渾身有着金色條紋,乍看上去頗為靈動,但若仔細看,也很猙獰。
“我想跟諸位交個朋友。
”
沒人搭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