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二章 惱火
黃大樓愁眉苦臉的說,“哎,話是這麼說,但咱們手藝人,講究的是和氣生财,你現在把他得罪了,以後他真要報複咱咋辦?
”
葛蘭也有些後悔,覺得自己太沖動了。
為了幾百塊錢,把老親戚得罪了,屬實有些不應該。
黃燦卻滿不在乎,“他家在張寨,離咱家幾十裡,能報複個啥?
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他要是敢來鬧事,我叫一幫兄弟,打不死他!
”
黃大樓唉聲歎氣,“你就是年輕氣盛,你沒聽他說嘛,他兒子在治安大隊上班,說不定還是領導,萬一他來抓人怎麼辦?
”
黃燦悻悻的說,“也不知道是哪的治安大隊,說不定管不到咱這呢?
”
黃大樓還是不放心,“話是這麼說,但是民不與官鬥,咱就是平頭老百姓,現在雖然說改革開放,但是也沒有人說正兒八經的允許吹鼓手,萬一他用這個由頭來找事,咱家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
聽他這麼一說,黃燦也有些後悔,悶着頭不說話了。
見此情形,陳飛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雖然不怕,但一般老百姓都害怕當官的和穿制服的,這是人之常情。
黃大樓家因為自己把老親戚都得罪了,雖然說是為了掙錢,但終究是因為自己家的事,不好撒手不管。
于是便安慰道:“你們不用太擔心,他不來找事就算了,要是來找事,你們就服個軟,讓他去找我就行,剛才我把名字都報了,想必他也記得。
”
黃大樓讪笑着,“那怎麼好意思,你又沒有錯,都是我們家倒黴,有這種不講理的親戚!
”
陳飛笑笑不說話,其實這件事,張備惱火有惱火的理由。
畢竟之前跟葛蘭說過,隻不過是沒有交訂金。
而他不交訂金,估計是想着親戚之間,說一句就行了,交不交訂金都無所謂。
說白了就是高估了自己,雖然是親戚,但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老親戚,那份感情早就淡了。
加上自己給的多,葛蘭家不舍的放棄,最終鬧得不歡而散。
說到底,這件事似乎每個人都有錯,但每個人又都沒錯。
張備錯就錯在,不改自以為是,覺得是親戚就理直氣壯,牛皮哄哄的,甚至還在陳飛面前擺架子。
結果别人不吃他那一套就受不了了,覺得自己被落了面子。
葛蘭肯定是有錯的,别人既然說過,就應該當回事,不能見錢眼開,一高興什麼都忘了,結果造成親戚反目。
當然,還有黃燦煽風點火,一副年輕氣盛的樣子。
另外就是對這種老親戚很反感,覺得可有可無。
黃大樓多少有些妻管嚴,遇事不當家,而葛蘭被黃燦一慫恿,居然頭腦發熱,說出來不可理喻的話。
按說張備是她娘家親戚,要翻臉也是黃大樓翻臉,她再說幾句好話,說不定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但偏偏是她自己先翻臉,搞得黃大樓很被動。
現在全家都後悔了,卻也沒辦法,陳飛交代了幾句,就回家了,也沒當回事。
響器而已,有了固然好,熱熱鬧鬧的辦個滿月酒。
沒有也沒關系,這些年都沒有,紅白喜事都辦下來了。
其實就是圖個喜慶。
不過黃大樓信誓旦旦的說,一定會按時到,保證辦得排場。
張備回到家裡,家裡人就迎上來,問他響器啥時候到,張備沒好氣的說,“來個屁啊,什麼鬼親戚,說過的話不算,居然去給别人辦都不跟我來!
”
家裡人頓時憤憤不平,紛紛說這種親戚不要也罷。
張備冷着臉說,“我已經和他們翻臉了,以後這門親戚不認也罷!
”
“做的對,這種親戚就不能要!
”
“什麼人啊,一點面子都不給!
”
“一個吹鼓手,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要是擱以前,就是下九流,上不了台面的東西!
”
“以前上不了台面,現在也一樣!
”
張家人都很憤怒,張備的兒子張星,冷着一張臉,“大,他們敢不給你面子,就是打我的臉,這事沒完!
”
“最氣人的是那個用響器的,我都說了讓他把訂金要回去,他居然說我說了不算,估計葛蘭也是被将到那了!
”
此時張備最惱火的不是葛蘭一家,反而莫名其妙的把仇恨轉移到陳飛身上,覺得是因為陳飛,葛蘭一家才和他鬧翻。
張星一聽就問,“你知道他家哪的嗎?
我去弄他!
他不是想熱熱鬧鬧的,我就徹底讓他熱鬧熱鬧!
”
張備遲疑着說,“好像是西嶺的,叫陳飛。
”
“西嶺,陳飛,我記住了。
”
張星冷笑着,“正好我媳婦是溫泉的,後天結婚,就多走幾步,到西嶺轉一圈。
”
此時張備反而遲疑了,“不會耽誤你結婚吧?
”
張星笑了笑,“沒事,我早點出發,叫上幾個治安大隊的朋友一起,到時候把事辦了!
”
他臉上帶着笑,聲音卻冷到骨子裡。
敢讓他丢臉,不管是誰,都必須給他點顔色看看!
然而,當事人陳飛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他回去以後,就開始安排滿月酒。
第二天一早,街坊鄰居們就陸續來了。
最先來的是狗蛋和二狗,然後是苗壯壯和陳二蛋。
這幾個都住的近,沒吃早飯就來了。
陳飛家早早的就支起了竈,大鐵鍋造起來,就為了款待來的朋友。
緊接着來的是宋振榮兩口子,孫雨燕進門就直奔柳葉兒房間,抱着兩個孩子,與柳葉兒交流育兒經驗,宋振榮則忙前忙後的張羅着。
中午的時候,人已經來了一大半,院子裡呆不下,很多人就在門口,有的在閑聊,有的則幹些力所能及的事。
後半晌四點,黃大樓兩口子帶着一大幫子人來了。
有男有女,有老有小,除了本地的,居然還請了不少市裡的人,穿着整潔,一看就和農村人不一樣。
最突出的是十幾個年輕姑娘,穿着漂亮的裙子,有的紮着馬尾辮,有的長發披肩,有的紮着蝴蝶結,各有特色,但無一例外,都是很年輕的城裡姑娘,臉上帶着自信而略顯張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