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寡婦門前是非多
陳飛和尚夢竹對視一眼,“大嬸,沒有人和我們說您家裡的情況,我們就是在找地方,無意中發現的,您能出來談談嗎?
”
女人遲疑不決,“寡婦門前是非多,我一個女人,不方便吧?
”
陳飛有些不解。
這什麼情況?
我一小年輕,你一個大嬸,還能發生些什麼?
不過轉念一想,實屬正常。
寡婦門前是非多,為了避嫌,一些守寡的人就會很少出門,也很少與人交流。
當然,像楊花那種除外。
此時尚夢竹笑盈盈的開口,“大嬸,我們兩個一起來的,我是他對象,這下您可以放心了吧?
”
聽到這話,陳飛頓時一陣錯愕。
這好嗎?
這不好!
恐怕會被人誤會!
不過裡面的大嬸明顯松動了,吱呀一聲推開門,問道:
“你們想談什麼?
”
這是一個普通的中年婦女,不高的個兒,穿着重藍色上衣,四五十歲,頭發卻已經花白。
臉上寫滿滄桑與憔悴,還有一絲顯而易見的戒備。
她說話的時候,眼睛盯着尚夢竹,完全不看陳飛,可見是個非常保守的女人。
于是陳飛就不再說話,讓尚夢竹自己談。
尚夢竹笑盈盈的說,“大嬸,我們想開飯店,看上您這塊地方了,您願意賣嗎?
”
大嬸微微皺眉道:“房子賣了我住哪?
”
“您可以去别的地方再買一處……”
“我來回折騰圖什麼?
”
大嬸直接把天聊死了。
尚夢竹一時間不知怎麼接,想了想,轉移話題道:
“大嬸,您家裡幾口人?
”
大嬸神色一黯,“原本是兩口,馬上就變一口了!
”
尚夢竹驚訝道:“是您的孩子出事了嗎?
”
或許是壓抑太久的緣故,大嬸眼裡忽然就蒙上一層水霧,聲音哽咽,絮絮叨叨的說,“我兒子在鋼廠上班,前年出了事故,廠裡的領導不給報銷,病給耽誤了,兩條腿硬生生給鋸了,成了殘廢,在床上躺了兩年,人都快不行了……我對不起孩子他爹啊!
”
說着說着就哭了。
陳飛和尚夢竹都很同情,但是沒辦法,他們又不認識鋼廠的人。
隻能好言好語的安慰。
“大嬸,越是這樣,您越不能放棄,您想辦法去大醫院給您兒子看看,說不定就好了!
”
大嬸抹着眼淚,“大醫院要好多錢,廠裡又不給報銷,我一個寡婦人家,又不認識什麼人,我、我沒辦法啊!
”
說着,再次哭起來。
尚夢竹靈機一動,“大嬸,您把房子賣了,不就有錢了?
”
大嬸一愣,問道:“那我以後住哪?
”
尚夢竹道:“您可以買個小點的公寓,一兩百塊就夠了,您這個房子,我們可以多給點,您給兒子看完病還有剩餘。
”
大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你能給多少?
”
尚夢竹實心實意道:“實不相瞞,我們前幾天在南橋市場附近買了一處,地方大小和您這裡差不多,但是房子比您這新,價錢是一千塊,鑒于您的特殊情況,我們也給一千塊,您看可以嗎?
”
大嬸心裡盤算着,一千塊錢,買個小點的房子一兩百,足夠他們娘倆住了。
剩下的八百塊,去給兒子看病,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但轉念一想,房子豈是說買就買的,萬一一時半會兒買不到,自己豈不是要露宿街頭?
于是就把自己的顧慮說出來。
陳飛說這好辦,南橋市場那邊正在裝修,短時間内這邊不會動工。
這段時間大嬸母子還可以繼續住,等他們找到房子再搬出去。
此時尚夢竹忽然靈機一動道:“大嬸,我這裡将來還要招人的,您如果沒事幹,可以給我幫工,這樣您可以多一筆收入,将來您兒子出院了,也能穩定下來,你看怎樣?
”
大嬸眼前一亮,“我沒工作好些年了,能行嗎?
”
不得不說一句,當時的失業率其實挺高的,很多廠長不景氣,全靠國家扶持。
從上到下都很難。
尚夢竹笑盈盈的說
“您不會技術,但是摘菜洗碗總會吧?
我可以多給點,第一年一個月二十塊,第二年三十塊,以後年年漲,保證不讓您吃虧。
”
大嬸立刻就動心了。
房子給的多,還給找事做,還有工資,比學徒工高多了。
這樣的好事,打着燈籠都找不到啊!
但她是明事理的人,立刻就明白了。
陳飛和尚夢竹是照顧她,才這麼做的。
不然誰招工要幾十歲的人啊!
于是她紅着眼睛,千恩萬謝,說自己遇見了好心人,這下她兒子有救了。
其實對于她兒子的病,陳飛有所猜測,就是截肢以後,缺醫少藥,造成身體機能大幅下降。
如果進醫院好好調養,還是有機會康複的。
所以說錢這東西,雖然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行的。
随後大嬸請兩人進去,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兒子何大器。
至于大嬸自己,姓劉,單名一個“芝”字。
名字很普通,普通的就像她這個人一樣,但是卻很明事理。
男人死後,獨自撫養兒子長大成人,為了避嫌,從來不與街坊鄰居交流,對于男人更是堅決回避。
時間長了,難免有些孤僻。
但不得不說,雖然保守,但人品絕對沒的說。
不像前世,拿婚姻當兒戲,動不動就離婚。
離了婚還當成光榮,在網上曬離婚證。
末尾還附上一句:終究是我一個人扛下所有!
二者對比,人品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劉芝家徒四壁,幾乎沒有正經家具。
但是屋裡屋外都打掃的很幹淨,可見劉芝是一個很講究的人。
她的兒子何大器躺在床上,處于半昏睡狀态,隻是偶爾哼哼一聲,似乎是很不舒服。
聽到聲音,劉芝就急忙拿毛巾給他擦臉,擦胳膊,甚至費力的給他翻身。
翻完了身,劉芝一邊用毛巾給他擦背,一邊自嘲的說,“你們二位不要見笑,我們娘倆,一個寡婦,一個殘廢,除了他爹生前留下的這處房子,幾乎是一無所有了!
”
陳飛一臉欽佩道:“大嬸,您已經做的很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