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趕緊拿工具，這要是讓簡單再來兩下，鑿開是肯定能的，但是他們估計也都要得心髒病了，

　　“對對對，你先歇會兒，剩下的我們來吧。
”

　　看着他們幾個憋着笑，簡單也知道是在笑自己，氣鼓鼓的翻了個白眼，

　　“哼!

　　我告訴你們，你們這就叫，得了便宜又賣乖，就你們那小勁兒，到明天也吃不上魚。
”

　　幾個人沿着簡單刨出那痕迹，又細修了修，很快，就出現了明顯細碎的“咔嚓”聲，幾個人都往後退了幾步。

　　遠遠的拿着長杆子去怼，不一會兒，冰面發出一聲脆響，中間的冰塊脫離裡冰面，被下面突然的水流一頂，猛的飄了上去，摔到了旁邊的冰面，發出悶悶的聲音。

　　冰窟窿下面汩汩的水流，噴湧而出，周邊的冰面頓時就被潑上了一層冰花。

　　“我先去把下下去，你們都慢着點，這邊都挺滑的。
”

　　“行，這底下水涼，一會背簍能不能禁住？

　　要是有漁網就好了。
”

　　“你想啥呢，還想要漁網？
快來快來，這繩子栓好了，别一會背簍再沉下去。
”

　　這邊是内陸，這打魚也是偶爾的，漁網自然是不能奢望的。

　　不過，簡單看了看，漁網沒有，替代的，應該也是可以的吧？

　　看他們圍着窟窿忙叨着，簡單橋麼麼的後退了幾步，從背簍裡掏出兩條麻袋，一條把袋口位置撕了一下，又掏出一截粗鐵絲，從邊緣的雙層穿進去，将麻袋口撐成了一個圓，若是忽略下面的材質，也可以勉強當做一個撈網。

　　林東方幾個也剛把背簍固定在冰窟窿邊上，

　　“看那邊村民，好像也都是這麼整的啊？
”

　　袁野趴在冰窟窿邊上往下看着，

　　“這玩意兒好使嗎？
我咋感覺這魚不能往裡進呢？
”

　　“你着啥急，這不剛放進去嗎？
那魚遊過來不還得一會兒嗎？
”

　　簡單那邊感覺做的差不多了，掂着試了試，感覺還可以，又開始低頭擰鐵絲。

　　這會兒冰面上到處都是鑿洞的村民，雖然還沒有見到一條魚，也都是歡天喜地的。

　　幾個知青看了一圈，也終于注意到簡單這邊靜悄悄的在捅咕什麼，

　　“簡單，你幹啥呢？
”

　　“嗯？
等會兒等會兒，還差一點沒擰上，這這這，小心點，别紮着手了。

　　你們拿去試試，看看這個能不能撈魚？
”

　　淩衛東先接了過去，翻了翻麻袋口，又仔細看了看，自己動手把撐起來的鐵絲，完成了橢圓形，

　　“那個冰窟窿小，這麼圓，不好進出。

　　東方，你們看看有沒有長點的棍子，給它固定在這鐵絲圈上，這不就是現成的撈網嗎？
”

　　有時候也不得不承認，在動手方面，男生是略勝一籌的，簡單忙了半天，到人家手裡擺弄幾下，就把剛才她覺得不大好的地方都給掰正了，再綁了一根長長的木棍，這還真就成了一個不小的撈網。

　　嚴寒的冬季，水面結冰，因此水下氧氣比較少。
當冰面被鑿開時，冰窟窿附近有空氣進入，氧氣增多，魚為了獲取更多的氧氣就會聚集在冰窟窿附近呼吸，因此就出現了，在冰面上鑿個洞就會有魚遊過來的現象。

　　這也算是常識，村民知道，他們這些知青也是知道的。

　　拿着新出爐的撈網，幾個男生把冰窟窿圍了個嚴嚴實實的，簡單幾個壓根兒就擠不進去。

　　看她翹着腳還惦記着看熱鬧，譚雅君無奈的拽她，

　　“你行了啊，一會兒不就看見了嗎？
别往跟前兒湊啊，那邊那冰可滑，”

　　這條河不小，冰面上還有不少看熱鬧的人，像是虎子他們那麼大的孩子也都跟着大人滿場的撒歡，歡聲笑語不斷。

　　這邊畢竟還有個活動的撈網，幾個男生輪流看着，不一會兒就有了動靜，正握着棍子的袁野身子就是一個踉跄，差點被重量帶進冰窟窿裡，吓得他立馬求救，

　　“诶，快來個人，拽我一把。
”

　　幾個人頓時就撲上去，一會兒，沉甸甸的麻袋就被幾個人拽了上來，袁野又驚又吓，直接就坐在了冰面上。

　　麻袋摔在冰面上，裡面的魚兒撲騰着滑出來。

　　簡單幾個女知青頓時就圍了過來，

　　“第一網就收獲這麼大嗎？
”

　　這是肉，不光是他們，就是看見的孩子也眼睛冒光的圍過來看。

　　冬季，魚群喜歡在冰下聚集，往往會使水湧動，冰面上的雪便會微微鼓起，這種冰面是有魚群的征兆。

　　然後是看顔色。
有魚群的冰層往往結有氣泡，氣泡密集的方向就是魚群遊動的方位，這樣的冰層顔色發灰。

　　此外，還要會聽冰下的聲音。
有經驗的捕魚人隻要把耳朵貼在冰面上，通過水流聲就能分辨出魚群的位置。

　　這些，是北方冬捕必備的本領，在這邊也是适用的。

　　當然，在農村，尤其是這邊并不具備大規模冬捕條件的農村來說，村民們靠的是老人的經驗。

　　至于知青們，林東方那幾個靠的是直覺。

　　這個不會，但是他們會打獵，總會找到共通之處。

　　這不，選對了。

　　幾個男生也是滿臉的笑意，成就感滿滿，拎着一角，把裡面的魚倒出來，頓時，冰面上就撲騰一片。

　　就簡單看到的，大的也足有五六斤，小的像是還沒有巴掌大的那種，都不用說，幾個人順手就撿起來扔回河裡了，留種的崽子不能打，這都是不成文的規矩。

　　打獵是這樣，捕魚也是一樣。

　　除了被餓的吃不上飯的饑荒時候，就是青黃不接，都幾乎不會有人去打破這個規矩。

　　把小魚崽子扔回去，剩下的最小的也有一斤多，大大小小三十多條，這一網，足有一百多斤，也算是開門紅，幾個人笑的眉開眼笑。

　　雖然也是要交給村裡統一分配，但是這成就感真是滿滿的。

　　第二網剛放下去，這邊的熱鬧就被孩子們嚷嚷的都知道了，聞詢而來的村民也都圍了過來，羨慕之情溢于言表。

　　“林知青，你們不是在城裡長大的嗎，咋還會這個呢？
”

　　“是啊，你們這也太厲害了！
”

　　“是啊是啊，這魚咋專往你們這邊跑呢，你們是放了啥魚餌嗎？
可别藏着掖着啊，咱們都是老農民，這大冬天的，吃個魚也不容易。
”

　　大部分村民都是明事理的，但是也不排除有那想跟着占便宜的，跟着牢騷幾句。

　　本來還高興的幾個人，聽着越來越歪，越來越酸的話，臉色也冷了下來。

　　劉建設到的時候，現場的氣氛就已經是這種尴尬了，掃過知青們尤其是簡單面無表情的臉，劉建設當即就呵斥村民，

　　“胡說八道什麼呢？
要是不想吃魚，就回家待着去，别在這丢人現眼。
”

　　這幾天村民也都發覺了劉建設的脾氣和劉衛民完全不同，倒也不敢太過分，但是還是覺得落了面子，還嘟囔着，

　　“那本來就是，他們知青本來就啥也不懂，連種地都不會，憑啥就能抓着這麼多魚，我問問不是很正常嗎？
”

　　“怎麼着，人家是知青，就得什麼都不會是嗎？

　　别忘了你們能站在這，能有這捕魚吃魚的機會，是沾了誰的光？

　　再看看你身上的棉襖，想想這是用什麼換來的？

　　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的玩意兒！
”

　　罵完帶頭的混不吝，劉建設掃了一圈其他村民，

　　“你們也是這麼想的？
”

　　“沒有沒有，”

　　“不是，我們沒有這麼想，我們不是那忘恩負義的。
”

　　“建設，我們跟他不是一起的，我們就是聽說，聽說小簡知青他們撈上來魚了，我們就想來，看看，沾沾喜氣。
”

　　“對對對，就是來看看。
”

　　把鬧事的人趕走，劉建設這才轉身給知青們道歉，不過經過這麼一鬧，他們剛才的好興緻，如同被迎頭潑了一盆冷水，涼的透透的。

　　雖然不在意，但是這心情指定是不好就是了。

　　“算了，我們就不應該出這個風頭。

　　本來簡單還特意貢獻出自己的兩條麻袋，改造成漁網，還想着試驗一下，如果真的能用的話，就跟你說一下，讓大家也方便點。

　　沒想到會被人這麼懷疑，算了，現在也不用說了，我們，”

　　淩衛東說着，就看了一圈周圍的知青，

　　“算了，我們已經打了這兩網，就不摻和了。
”

　　說着話，幾個人就動作一緻的收拾起來時的背簍，簡單那也懶得說什麼，就臨走的時候跟劉建設打了聲招呼，算是對他這個新村長的尊重。

　　剛撈上來的第二網一倒，也沒管那些魚，麻袋一卷直接扔進了旁邊袁野的背簍。

　　來的這幾批知青，方曉彤，陳秀英，悄悄的嫁了村裡人，李兵和李三山，也靜悄悄的搬進了村民家裡，現在還住在知青院的，也就十幾個人。

　　女知青剩下，蘇紅，王紅梅，白小琴，唐紅英，文燕，林楠，蔣萍。

　　男知青錢程，淩衛東，袁野，陳和平，林大力，孫大牛，孫二牛，

　　加上住在外面的譚雅君，劉二紅，和簡單。

　　今天人也不全，據說蘇紅生病了，白小琴有事去公社了，孫大牛因為弟弟怕水，也沒過來，所以這會知青的團體人還真不算多，加上林東方，也才十多個人。

　　離開了冰面，簡單看向文燕林楠他們幾個，之前不跟他們一起活動的幾個人，不過都不是主動惹事的人，這段時間跟她們相處的也不錯。

　　“你們有事嗎？
你們也算是受我們牽連，要是沒事，要不要跟我們一起上山？

　　要是順利的話，應該也能撈到魚的。
”

　　幾個人互相看看，連連點頭，也就是文燕，林楠和蔣萍，相對于來說，和簡單她們算是最不熟悉的，至于其他人，最晚來的唐紅英，跟簡單都已經很熟悉了，也知道她不是那願意說客套話的人。

　　當即就笑，

　　“說起來，不管是跟着撈魚，還是跟着你們上山，我們也是占你們的便宜，你們願意帶我們，我們當然是樂不得的，隻要不嫌我們給你們扯後腿就行。
”

　　沒有人惹事，知青們的相處還是很融洽的，說說笑笑的上了山。

　　下雪到現在也過去一些日子，山上的雪被風吹的也露出了路，倒也不是十分難走。

　　之前活動的緩坡現在也是白茫茫一片，不過是沒有山下那麼厚就是了，還能看見裸露的地面和枯黃的雜草。

　　越走近，幾個人臉上的喜色就越明顯，

　　“诶？
是不是水聲？
”

　　“好像，是！
”

　　幾個男生快走了幾步，小心翼翼的靠近熟悉的河邊，雖然是冬天，濕潤的氣息也很是明顯，

　　“活水！
這河是活水，沒上凍！
”

　　錢程興奮的在河邊蹦跶，鞋底沾着雪，踩着雪下面的雜草，腳下一滑，吓的尖叫一聲，

　　“啊！
”

　　身邊的淩衛東眼疾手快，一把給薅了回來，

　　“你想冬泳嗎？
”

　　錢程驚魂未定的拍着胸脯，

　　“哎呦媽呀，我差點英年早逝在這！
”

　　這麼一鬧，氣氛頓時又輕快了。

　　淩衛東掏出麻袋撈網，錢程袁野林東方也都動作熟練的清空背簍，各自找了合适的位置，把背簍固定住。

　　陳和平，林大力和第一次來的幾個女知青都有些發懵。

　　這大冷天的，要說在山上烤魚，其實也不是很愉快，幾個人路上就商量了，就不在這吹風了，回去後，去知青院聚餐。

　　這邊的活水裡面的魚，還是要比冰層下面的要靈活的多。

　　等着的時間，閑着的幾個人繞着周圍，看見柴禾什麼的，隻要能用的都沒放過。

　　唐紅英還問譚雅君呢，

　　“這邊不算深山嗎？
我上山這麼多次，好像都隻走到過山腰那個位置，這邊的植物都比下面要多，”

　　剛才她還發現了幾棵紅菇娘呢，估計是秋天的漏網之魚，不過山腰那邊就就不能有，那邊都被薅秃了。

　　譚雅君否認，

　　“你可不能看我，這地方要是我自己，我也不敢來，這不是每次都是跟着簡單嗎？
這也就是仗着她這身本事。

　　咱們可不能有僥幸心理，前面就是深山，萬一出來個什麼東西，我跟你說，咱們就是給人送肉的。
”

　　不過，譚雅君的嘴可能是開光了，剛說完，上面的林子裡就傳來簌簌的聲音，譚雅君立即捂住了嘴，驚恐的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