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行,滿足你
黎慕遠是黎家唯一對黎栀好的人。
黎勇嗜酒好賭還家暴,高美娟自私自利,隻顧自己。
十歲黎慕遠和黎栀相依為命,逃不過就抱着她一起挨打。
那年風雪夜,黎勇賭輸錢,喝的爛醉往死裡打黎栀。
黎慕遠聽到消息,從學校翻牆趕回去時,黎栀咬掉了黎勇一隻耳朵,自己也快被打死,滿屋子血。
黎慕遠背着黎栀跑去蘇家求助,蘇家人正在遊輪上給蘇婉雪辦初次登上小提琴舞台的慶祝晚會。
黎慕遠沒辦法,背着黎栀走了三小時夜路跪在傅家老宅外,才有了黎栀被收養的事。
歲月如梭,一晃十四年。
那時,大哥給黎栀搏了條生路,如今她也絕不放棄大哥。
“别着急,你大哥狀态穩定,是Y國成立個專門喚醒植物人的研究室,我想将你哥哥送過去,正好你通過麗絲大師的面試,也要去Y國……”
“做醫學實驗體?
”黎栀猶豫。
霍硯白點頭,“負責的科恩教授是腦域大拿,我保證你大哥過去,不會比現在狀況差。
師妹威猛,我也不敢糊弄師妹啊。
”
霍硯白故做怯色。
黎栀便想到高一初識的情景,兩人一起在檐下避雨,她把他當成摸女生屁股的流氓,狠狠給了一巴掌,讓他滾。
男生也沒解釋就冒雨離開了,她屁股又被拍了下才發現是壞掉的廣告牌被風吹起在作祟。
翌日又在校園碰到霍硯白,巧的是他竟跟她穿同款衛衣。
她沖過去想道歉,男生戒備後退,指着身上衣服。
“我真不是變态。
”
黎栀社死的,現在都臉紅。
她捂臉,“師兄别提了……”
霍硯白失笑,鏡片後的眼眸都是細碎的光。
“對了,治療費會不會很高?
”
“放心,不會很離譜。
而且,我也準備回母校再進修,很可能加入研究所。
”
“太好了!
師兄,都不知怎麼感謝你了。
”黎栀徹底放心,驚喜萬分。
黎慕遠昏迷一年,時間增長,清醒概率會越低,這下總歸多點希望。
“請我吃飯?
得你親自做。
等到Y國,我們就又要做同校師兄妹了,到時也請師妹多照顧。
”
霍硯白側眸看她,笑容如清風拂面,霍硯白母校和麗絲大師所在大學正好是同一所。
“沒問題。
”黎栀點頭,沖霍硯白笑的明媚,飽含對未來的期待。
“對了,面試舞曲定了嗎?
”
“簡曆都沒過呢……”
“怎麼可能不過?
面試趕緊準備,下月初麗絲大師巡回演出正好到國内,面試很可能安排在那時……”
黎栀覺得霍硯白分析的有道理,點頭。
“我新寫一首曲子,也很适合做舞曲,我想用它編舞,師兄覺得怎麼樣?
”
“是個好創意。
”
兩人相談甚歡,都沒留意,旁邊車道黑色賓利裡,男人正眸光沉冷,透過兩道車窗凝視着這一幕。
車子開到簡雲瑤小區樓下,黎栀扯安全帶,誰知衣角卡住,拽不開。
“我看看。
”
霍硯白傾身過來,幫她拉開安全帶。
“好了。
”他笑看向她,有一瞬兩人貼靠的很近。
黎栀不自在,忙道了聲謝謝下車,隔着車窗擺手。
“師兄回去慢點。
”
老小區車道狹窄,黎栀目送霍硯白安全将車開出去才轉身進樓道。
天色已徹底暗了,聲控燈失靈,黎栀正想摸手機照明,一股大力陡然襲上纖腰。
“啊!
”黎栀驚呼,後背重重撞在牆上。
“還真是你侬我侬,戀戀不舍,他就是你找好的下家?
蠢貨,你以為他是什麼好人?
”男人涼寒如水的聲音響起。
黎栀辨出嗓音,雙腿一軟往下滑又被男人掐着腰抵在牆壁。
她驚魂不定瞪着他模糊的俊顔輪廓,惱了,故意氣他,反唇相譏。
“是又怎樣?
他再不好也比你好!
”
“呵,比我好?
還讓他吻你?
傅太太别忘了,我們還沒離婚!
”
黎栀愣住,意識到傅謹臣是誤會了。
她下意識想解釋,唇瓣剛動,卻聽男人寒涼着聲音又道。
“這麼耐不住寂寞,難怪十八就敢爬我的床!
”
黎栀水眸震顫,血液逆流。
她忍着眼淚,“是啊,所以你快把協議簽了,免得被我戴綠帽……啊!
”
話沒說完,她的下颌被男人手指捏住。
“你現在除了離婚,跟我沒别的可說了是嗎?
”
黎栀紅唇微揚,“對,一個連吻我都不肯的男人,還要留着欣賞他怎麼變成糟老頭子?
”
傅謹臣周身氣壓更低,擎着她下巴的手指微擡。
黎栀被迫高昂起脖頸,纖細頸項拉出幾欲折斷的弧度,在幽暗光線下反射着柔膩的光。
男人拇指食指稍稍用力,黎栀唇瓣不受控制的張開,像缺氧的魚兒。
“這麼欠男人吻?
行,滿足你。
”
傅謹臣嗓音很冷,拂在黎栀鼻尖的氣息卻灼燙。
适應了昏暗光線,黎栀瞪着眼,看着男人清隽無籌的面龐一點點靠近。
她心跳如鼓,可眼淚卻盈滿眼眶。
她曾多麼渴望他的吻啊……
卻不是此刻這樣淩虐般的羞辱。
啪!
清脆耳光聲在幽暗樓道響起,失靈的感應燈,湊着不該湊的熱鬧,突然亮了。
男人微微偏着頭,他薄唇緊抿成不悅的一條線,淩冽下颌線線條更堅毅清晰,冷白側臉發紅,周身似浮動着寒冰冷霧。
黎栀小臉煞白,眼淚奪眶而出。
空氣都好似停止了流動。
感應燈又無聲熄滅,好似也被男人駭人的氣場吓慫了。
就在黎栀快承受不住這壓抑的氣氛時,傅謹臣松開了她。
男人一言不發,轉身邁步從樓棟出去。
高大輪廓遮擋了月光,寬肩落了一層銀白輝光,冷寂無痕。
直到男人消失不見,黎栀才大喘出聲,握着不停顫抖的手滑倒在地。
半響,她爬起來一步步上了樓。
車裡,傅謹臣點了一支煙,深吸一口,煙霧從冷薄唇間散開,男人舌尖抵了抵微微發麻的右腮。
小丫頭,勁挺大。
男人深眸擡起,眸底寂滅着幽光,看到六樓燈光亮起,他腕骨翻轉,碾滅煙蒂,開車離開。
*
“我好像看到傅謹臣車了,他送你回來的?
”
簡雲瑤進門就大聲問黎栀。
黎栀坐在沙發上換藥,想到那一巴掌,她捏棉簽的手顫了下。
“嘶。
”
“你可笨死吧,别動,我來!
”
簡雲瑤忙過去,接過棉簽仔細給黎栀處理。
黎栀笑起來,“瑤瑤,沒你我可怎麼辦。
”
黎勇家暴,黎栀經常躲同棟樓的簡雲瑤那裡。
簡雲瑤父母重男輕女厲害,家裡條件一般,簡雲瑤就将自己的吃食省下來給黎栀。
兩個小姑娘是從小在磨難中結下的情誼,情同姐妹。
她們同齡,黎栀一路跳級畢業四年,簡雲瑤還是大三學生,這一居室是她方便打工租的。
“你知道就好,你可是天才美少女,我立志要抱大腿的人,趕緊給我支棱起來報答我!
要我說,你就該趁離婚狠割傅謹臣一刀,不然便宜綠茶?
”
黎栀苦笑,若她和傅謹臣是正常夫妻,她自然不會傻傻淨身出戶。
可她是傅家養大的,這份恩情太重,她在這段婚姻裡擡不起頭,也沒資格提财産。
“他不肯簽字離婚……”
“啧,他不要你,你卻不能先不要他,越高傲的男人越如此,傅謹臣也就一俗人!
”
簡雲瑤搖頭為黎栀不值,黎栀眸光微黯。
是啊,她想也是如此。
傅謹臣不會不舍得她,更不會突然愛上她,隻是自尊心受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