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3 章 大孝子

　　後來有個好心人，給福利院捐了一筆錢，其實也是捐給姚正保的。

　　這地方本就是個福利機構，大多數資金來源都靠愛心人士捐贈，很少有點名道姓說要捐給誰的。

　　“那個人是男是女？
”

　　院長仔細想了想，“是個男的，看着你跟差不多大，不過他沒有留名字。
”

　　“原來如此。
”

　　張律師沒有再說話，陷入了沉思中。

　　根據院長的描述，那個男人應該不是林威，林威沒有那麽年輕，想來是他們派的人過來。

　　按理來說，那個保姆都已經死了，他們就算不照顧姚正保，也沒有人會找他們要錢。

　　不管就是了，怎麽還會捐錢呢？

　　很快，院長帶他們來到一個獨立的兩層樓房前，“他就住在這裏，這裏住了有八個人，除了姚正保之外，還有七個跟他差不多的孩子，都是精神上有點問題的孩子。
”

　　姜沅已經看見了，門口有兩三個孩子在玩耍，他們在玩木馬。

　　最大的看着十來歲，從行為動作确實能看出他們多少有點問題，他坐在馬上，卻抱着木馬喊爸爸。

　　上了二樓，院長敲了敲門，“正保，你在裏面嗎？
我要進來了哦。
”

　　院長說完等了幾秒，裏面沒動靜，她這才推開門走進去。

　　姜沅也看見了那個姚正保，他蜷縮在床上，隻露出一個腦袋警惕的盯着幾人。

　　院長說，“這就是正保了。
”

　　姜沅和張律仔細打量着姚正保，許是因為陌生人的緣故，姚正保又往被窩裏縮了縮，腦袋隻剩下半個，眼看整個人都要縮進被窩裏了。

　　院長有些尴尬，“他就是這樣，膽子比較小，基本上天天都呆在屋裏，也不出門跟那些小孩玩，每次見到陌生人都會緊張。
”

　　張律問，“他一直都這樣嗎？
”

　　“是啊，從來這裏就這樣了。
”

　　院長似乎察覺到什麽，她來到床前，面帶微笑地開口，“正保，你別怕，這些都是你媽媽的朋友，他們是來看你的。
”

　　姚正保眨了眨眼睛，他也二十多歲了，做些小孩子的舉動，看起來着實有些滑稽。

　　“你怎麽躲在被窩裏不出來，是不是又尿床了？
”

　　聽見院長的話，姚正保臉色慌張起來，“我才沒有尿床！
我我是好孩子，好孩子是不會尿床的。
”

　　一臉的做賊心虛，院長最了解他了，直接掀開被子，姚正保見自己藏不住了，害羞的“呀”了一聲，捂着自己臉。

　　果然，床單上一灘暗黃的水漬十分明顯。

　　“還說沒尿床，快起來去把褲子換了。
”

　　姚正保依舊捂着自己的臉，悶聲悶氣地開口，“那不是我尿的，是小紅尿的。
”

　　說着，他還從枕頭旁邊拿出一個紅色的玩偶，試圖将尿床的事嫁禍給手裏的玩偶。

　　姜沅與張律師對視一眼，“還有必要問嗎？
”

　　張律看了眼床上的那灘水漬，若有所思，“不着急。
”

　　在院長跟姚正保說話的時候，張律師開始打量這間屋子。

　　收拾的很幹淨，沒有絲毫的灰塵。

　　角落裏放着一筐玩具，他走到過去，從筐子裏拿出一個玩具看了看，又不着痕跡的丢了進去。

　　随後又去了洗手間，逛了一圈出來。

　　院長已經拉着姚正保去換褲子了，他又趁機去翻了翻屋裏的櫃子和抽屜，姜沅怔怔地看着他，這人怎麽像做賊一樣？

　　等他翻完之後，院長也牽着姚正保從洗手間裏出來。

　　“好了，你們要問什麽就快點問吧，不過這孩子智力隻有五歲，應該也問不出來。
”

　　張律師微笑，“那還請院長回避一下。
”

　　院長猶豫了下，“那行吧，我就在門外，你們有什麽需要直接喊我就行。
”

　　院長退出房間，順帶将門關上。

　　姚正保手足無措地看着他們，等院長一走，他立馬跑回床上，用被子将自己捂起來。

　　懷裏抱着那個紅色的玩偶，小聲嘟囔道，“小紅，有壞人，你要保護阿寶。
”

　　姜沅扯了扯嘴角，“這能問出什麽嗎？
”

　　張律師說，“來這一趟還是有收獲的，确定了這個姚正保不是智障，至少現在不是。
”

　　姜沅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你怎麽知道？
”

　　“那就得問他本人了，姚正保，你別裝了。
”

　　而姚正保低頭跟自己懷裏的小紅說着悄悄話，好似沒聽見張律師的話。

　　張律師也不急，繼續說，“你床上那灘鳥，是我們進來的時候剛尿的吧？

　　還有，角落裏的那筐玩具，上面已經落滿了灰塵，可見你從沒玩過。
”

　　“既然你還會尿床，但是洗手間裏很幹淨，垃圾桶裏還有垃圾。
”

　　姜沅忍不住說，“或許是福利院的人教他的，這也不能說明什麽吧？
”

　　張律師道，“确實，但我看了那些紙團，裏面有精液。
”

　　“一個智障，會撸嗎？
不可別說也是這裏的工作人員教你的，若是這樣的話，我就該去起訴他們了。
”

　　“……”

　　“……”

　　桑秋龇牙咧嘴的往後退了一步，“哇張律師，你真是重口味，你居然還去翻垃圾桶。
”

　　姜沅也有些繃不住了，垃圾桶啊，他說翻就翻了，真的好敬業啊。

　　張律師卻很淡定，仿佛這對他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罷了。

　　就連床上的姚正保都愣住了。

　　張律師說，“你如果再繼續裝的話，那我就把那團紙帶回去，做個DNA比對，到時候你就算想狡辯也沒有機會了，我現在懷疑你和你母親與三年前的殺人縱火案有關，等檢驗結果出來，就直接起訴你。

　　光憑你裝瘋賣傻這一條，就足夠判你一個同謀罪。
”

　　姚正保臉色不斷變換，旋即他從床上坐了起來，“你沒事翻垃圾桶幹什麽？
你該不會是有什麽怪癖吧？
”

　　張律師嘴角一揚，“不裝了？
”

　　“你特麽連我億萬子孫都翻出來了，我還怎麽裝？
”

　　姚正保也沒想到，自己裝的天衣無縫，竟然敗在了兩團紙上面，正經人誰會去翻廁所的垃圾桶啊？

　　“很好，那我們現在開始正式對話，如果你有所隐瞞，我就将那團紙帶回去。
”

　　姚正保盤膝坐在床上，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的模樣。

　　張律師也拿出了錄音筆，開始記錄他和姚正保的對話。

　　“你是一直都這樣裝瘋賣傻，還是從你母親出事才開始的？
”

　　姚正保嘆了口氣，“一直都是這樣啊，不過我小時候确實得了一場病，腦子糊塗了一陣。
”

　　“那段時間沒去上學，後來我發現繼續裝傻子就可以不去上學，而且我要什麽我媽都給我，也不罵我了，我就索性這麽裝下去了。
”

　　也就是從小時候開始，他就嘗到了裝傻的甜頭，母親會無條件的滿足他，不用上學，還有吃不完的零食和零花錢。

　　從小到大都裝傻，早就裝的得心應手，如果不是姚正保發現他的億萬子孫，也絕對不可能被發現。

　　桑秋忍不住罵他，“你可真是大孝子。
”

　　“那怎麽了？
你看我現在活的不是好好的，你們這麽努力賺錢上班是為了什麽？
不就是為了躺平嗎？
我隻是比你提前享受而已，有什麽錯？
”

　　桑秋突然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好特麽有道理。

　　張律師繼續問，“那你是知道你母親的事了？
那你知道她要殺人縱火麽？
”

　　姚正保道，“也不算知道吧，就是那天晚上我翻牆出去洗腳，被一個奇怪的男人逮住了。
他說讓我配合他演一出戲，以後就有花不完的錢，我就答應了。
”

　　“一出戲？
什麽戲？
”

　　“就是他找個醫生，然後配合那個醫生在我媽面前演戲，讓我媽覺得那個醫生能治好我，然後就沒了。
”

　　桑秋再次罵道，“你還真是個畜生。
”

　　“你怎麽老罵人呢，再罵我不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