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31章 我是故意的
傅戰隻覺得半邊臉都麻了,他卻一動不動,看向蕭真真的手,心裡想着那手掌使了這麼大的力,她痛不痛。
“我兒子要是有三長兩短,你們家的人,一個也别想活!
傅戰,我早和你恩斷義絕,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
這是蕭真真對他說的唯一的一句話。
這番話讓傅戰的心髒像是插着萬把利刃,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為自己辯解:“我沒想到會鬧成這樣,他先朝簡瑤動手,我隻是想找他回去問清楚,不想他們兄妹之間有更多的誤會……”
“你放屁!
”
插話的人是趙芸。
她怒紅着眼睛指着傅戰:“是你女兒先侮辱他的,但他沒還手!
後來你女兒又侮辱我,還想打我,我才動了手!
你要替你女兒打抱不平,要找的人應該是我,不是他!
你用茶杯砸他的腦袋,裡面是開水,你根本就不顧他的死活,你這樣的男人,不配當爹!
”
蕭真真看着傅戰,那眼底的失望,難以描述。
傅戰嘴唇顫了顫,用蒼白無力的詞彙對着她解釋:“我拿杯子砸他,是因為我知道他會躲,并沒有真的想把他怎樣。
他也是我兒子,難道我真的不心疼他嗎?
”
蕭真真沒有和他說話的欲望。
她以前一直忍氣吞聲,也告訴傅輕寒,要忍氣吞聲,收起鋒芒,是因為她早就知道,如果反抗,吃虧的就是傅輕寒。
傅輕寒被傅戰打的次數,一雙手都數不過來,此刻傅戰的辯解,對蕭真真來說,隻是聒噪的廢話。
蕭真真看着衣衫血糊糊的趙芸,柔聲道:“謝謝你。
”
趙芸愧疚的垂下頭:“阿姨,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動手,傅輕寒不會走到這一步。
”
蕭真真朝她擠出一個笑,搖了搖頭:“他今天會這麼做,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
傅輕寒走到如今這一步,是日積月累的怨恨的爆發。
他不惜以這種方式,要和傅戰做個徹底的了斷。
三個小時的搶救,傅輕寒總算脫離了危險,從手術台下來,轉去了病房。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最慶幸的人,居然是傅戰。
得到傅輕寒無恙的消息,他第一反應是看向蕭真真。
蕭真真此刻才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下子就癱軟下去,他一驚,想要上前扶着,趙家兄妹搶先一步,一左一右的扶住了蕭真真。
趙芸安慰蕭真真:“阿姨,他沒事了,您别擔心了。
”
蕭真真說話的氣息都弱了,可見她剛才強撐得有多麼的辛苦。
“阿靖,讓這個人離開,不許他再出現在醫院,不許讓小寒再看見他。
”
靖哥把她交給了趙芸,轉身對傅戰道:“傅總,我讓人送您回去。
”
他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恭敬,但是整個人已經完全沒有多餘的感情。
“他是我兒子!
”傅戰對着他低吼咆哮。
“現在不是了。
”靖哥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說,“傅總,小寒已經把命還給您了,如今這條,是他自己撿回來的。
”
“你——”傅戰被他這完全不顧人臉面的話氣得眼珠子瞪圓,“你也向着他是嗎!
我如果真的不把他當兒子,真的不在乎他,我會把你安排在他身邊保護他這麼多年嗎!
阿靖,難道連你也不明白我的心嗎!
”
他少有剖心的時候,更何況是對着一個昔日的下屬。
但是他的剖心并沒有換來靖哥的同情,反而讓靖哥繼續撕扯他僞善的面具。
“傅總,他的危險,他的苦難,全都來自于您,如果不是您,他并不需要我的保護。
”
靖哥帶着一絲懇求:“傅總,二十多年了,他這些年真的過得很可憐,您要是真拿他當親兒子,放過他吧。
”
“好,好,你也站在他那邊。
”傅戰的眼裡已經不是憤怒,而是濃濃的無奈。
他緩緩的轉身,一向筆挺的身軀,現在有些佝偻,一步一步往外面走。
看起來像是個遲暮老頭。
靖哥看着他的身影,微微吐出一口氣,轉身大步朝病房趕去。
傅輕寒是深夜的時候醒的。
他一動,病房裡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在他床前站了一排。
趙靖,趙芸,蕭真真,還有連夜從外地趕回來的江眠。
傅輕寒的視線從一張張陰沉的臉上移過去,擠出一個笑,聲音微弱。
“你們做什麼,要準備給我一鞠躬是不是……”
“你胡說八道什麼!
”
出聲制止的人是蕭真真。
傅輕寒看着她,沖着她笑:“媽,對不起,吓到您了吧……”
蕭真真咬牙切齒:“你以後要是再做這種事,先了結了我!
”
“不會了,挺疼的呢,傻子才來第二次。
”傅輕寒又是曾經那嬉皮笑臉的樣子。
醫生來檢查了他的情況,目前還算穩定,多休養一段時間就行了。
大家這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氣。
江眠揶揄道:“你可真有種,那麼長一把刀,說捅就捅了!
”
“嘿嘿……”傅輕寒傻笑。
江眠白了他一眼:“不過腦子是真的有問題,我要是你,我才不是豬腦子捅自己,肯定是捅他們!
平時看着這麼聰明的一個人,這次居然做這種傻事,我真是看不起你!
”
傅輕寒一臉的無辜:“我那是被氣暈了頭,不過你放心,沒有下次了,這滋味是真不好受……”
他揮了揮手:“你們回去吧,阿靖陪我就好了……媽,您也回去,有事阿靖會打給您的。
”
蕭真真知道他不想讓自己擔心,沒有勉強:“明早我就過來。
”
趙芸也轉身往外走,剛走兩步,傅輕寒叫住她:“趙芸。
”
趙芸又折返回來。
傅輕寒看着她紅紅的眼睛,視線下移,看着她的手上裹着的紗布,放下心來:“還痛不痛?
”
趙芸搖了搖頭:“不痛了,不要擔心。
”
傅輕寒:“那回去吧。
”
病房裡安靜下來,靖哥坐在傅輕寒的床前,聲音和表情一樣冷:“為什麼這麼做?
”
傅輕寒斜昵他一眼,不滿:“什麼意思嘛,興師問罪來了?
”
“收起你這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我問你為什麼要要這麼做!
你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
靖哥的眼底已然有了怒氣。
傅輕寒微微吐出一口氣:“被傅戰氣着了,不想活了呗。
”
“别人或許信,我會信嗎?
這麼多年了,你和他鬧得最兇的時候都沒做過這種事!
我問你今天為什麼要這麼做?
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
傅輕寒沉默了。
靖哥給足了他組織語言的時間。
頗久之後,傅輕寒紮着針的手扯了扯他的衣服,表情像一個淘氣的小弟弟一般,帶着些得意。
“我是故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