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葉夏和陸向北洗漱過後在院裡正晨練,不成想,東宮來人傳話,說皇太孫後半夜發高熱,幾乎整個太醫院出動,
結果服過湯藥熱度逐漸退下來很快又重新燒起來,見如此反反複複,到黎明前皇太孫的熱度都沒徹底退下來,太子心下着急,隻能請葉夏迅速入宮,前去給皇太孫瞧瞧。
聞知這事兒,葉夏自然不做絲毫遲疑,和陸向北打聲招呼,來不及換衣裙,穿着随意,拎起醫藥箱,就跟着東宮那位宮侍疾步出靖遠候府,坐上宮裡的馬車,駛向皇宮。
“有我在,珩珩不會有事,熠哥哥盡管安心就好。
”
葉夏給萌團子搭脈,須臾後,收回手,與太子說了句,接打開醫藥箱,取出一瓶撕掉标簽的液态小兒退燒藥,
按照萌團子的年歲,用小勺給其服下一定的劑量,同時給萌團子服下消炎藥,且趁着太子等人不注意的時候,朝宮女端過來的溫白開中滴了點靈泉水,用小勺喂萌團子喝下。
“昨晚的事引得珩珩受驚,夜裡又不慎着涼染上風寒,導緻喉嚨發炎……”
根據豐富的醫學經驗,葉夏在伸手探萌團子額頭溫度時,便确定小家夥起碼燒到三十八度五上面,
再根據脈案和檢查萌團子的喉部情況,斷出小家夥的具體病症。
聽她說完,太子眼裡的焦色稍有退散,啟口:
“昨晚睡前我還專門叮囑宮人守在珩珩床邊,就擔心他因宮裡發生那樣的事受驚引起身體不适,結果前半夜都好好的,後半夜……”
太子沒把話說完,不過葉夏明白那未盡之語是什麼,她接過宮婢遞過來的溫熱毛巾,動作輕柔,擦拭着萌團子的額頭和脖頸還有小手,
并每隔一會,按摩萌團子身上幾個穴位,助小家夥盡快退燒。
太子妃在旁站着,雙眼紅腫,神色憔悴,可見沒少為兒子陡然間生病落淚。
“熠哥哥和嫂嫂去歇着吧,珩珩這有我看顧,等他徹底退燒,我會着人去告知你們。
”
太子眉眼間難掩疲态,看着他,葉夏眼神清亮沉靜,特别能安撫人心,接觸到她的目光,太子靜默片刻,颔首:“那珩珩這就拜托你了。
”
葉夏微笑嘴角漾出抹笑意,語氣透着些許無奈:“我可是珩珩的姑姑,哪裡需要熠哥哥說拜托?
!
快去歇着吧,和嫂嫂一起,我向你們保證,珩珩絕對不會有事。
”
見她全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兒,太子最終沒再說什麼,招呼太子妃轉身離去。
萌團子秦珩迷迷糊糊睜開眼,入目就看到他最最最最最喜歡的皇姑姑握着他的小手兒坐在床邊,瞬間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裡清清明明,他咧開嘴巴,揚起萌萌哒的奶音兒:
“姑姑!
姑姑你是來接我去玩的嗎?
”
葉夏柔和的眸中笑意萦繞,輕捏捏萌團子的鼻頭:“你是不是想的有點美呀?
”
她故意逗萌團子:“知道嗎?
你昨個夜裡生病,可吓壞你爹爹和娘親啦,現在告訴姑姑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
“珩珩身體棒棒,珩珩沒事啦!
”
萌團子奶聲說着,就要爬起身。
葉夏忙将小孩兒按回到床上:“躺好,張大嘴巴,姑姑給你檢查檢查喉嚨。
”
這會兒差不多是巳時一刻,葉夏自給萌團子服藥過後,就一直坐在床邊沒離開過,估摸着時間,她期間有給小家夥把過兩次脈,方便掌握這隻萌團子的身體恢複狀況。
服藥約莫一刻多鐘,萌團子就開始退燒,身體各項指數恢複得相當不錯,有她着宮人告知太子太子妃,
這兩位總算放下心,短暫休息過後,一個去上早朝,一個打理東宮内務,無比感謝葉夏對萌團子的付出。
“姑姑我嗓子沒有不舒服。
”
葉夏這邊檢查完,尚未開口,就聽到萌團子說了句。
她笑了笑,說:“還微微有點發紅,咱們珩珩再吃點消炎藥就能完全好。
”
揉揉小家夥毛茸茸的腦袋,葉夏動作娴熟,不多會,幫小團子穿戴好,又幫其梳好頭,看着小不點自個洗臉刷牙,而後,姑侄倆手牽手走出房門。
“姑姑……”
“嗯?
”
“我能自個穿衣服。
”
“姑姑知道呀。
”
“那姑姑為什麼要幫珩珩穿呀?
”
“珩珩不是生病了嘛,姑姑擔心累着你。
”
“沒事哒,珩珩現在好啦!
”
“我們珩珩真堅強!
”
葉夏給萌團子點贊。
五歲大的萌團子,在葉夏和陸向北暗中教導下,在太子太子妃明面上的教育下,加上有乾文帝指定的大臣啟蒙,兩歲多不到三歲,就能自個穿衣洗漱,生活自理能力很是不錯。
“姑姑抱着你吧。
”
說着,葉夏彎腰抱起萌團子,在她身後,一宮婢幫忙提着醫藥箱,兩大一小一出東宮,徑直走向皇帝皇後為葉夏在宮中專門安排的寝殿。
“你坐在榻上看會畫冊,要不自個玩會跳棋,姑姑去洗個澡換身衣裙。
”
“好哒!
”
樂福宮是葉夏住的宮殿名,這個名字是乾文帝親賜,葉夏一走進正殿,将萌團子放到榻上,着宮人在旁精心看護,自個前去内殿沐浴換衣。
同一時間,禦書房。
“皇上、太子殿下,東宮傳來消息,說皇太孫已經睡醒,經長公主把脈,身體大好,這會兒長公主帶皇太孫去了樂福宮。
”“朕知道了。
”乾文帝輕颔首,那名禀報
的宮人恭敬腿至禦書房門外。
“夏夏的醫術怕是比那莫神醫都要厲害。
”
乾文帝感歎。
太子聞言點頭附和:“兒臣深以為然。
”
不說旁的,單單那個要動刀子的手術,他就沒聽說醫術高明的莫神醫會。
而他堂妹,鎮國長公主,一把手術刀在手,數年來,不知救活多少條人命。
像那什麼闌尾手術,什麼剖腹産,什麼膽結石切除手術等等,真得是神仙手段,不然,若是放在以前,
有人由于闌尾發炎腹痛難忍,産婦因胎位不正遇到難産,膽結石過大無法靠藥物排出……終了無不是隻能等死。
可自從她堂妹推出手術治療法子,真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增長不少知識,挽救一條條命懸一線的患者。
“你要牢記朕說過的話,不管到什麼時候,都要給予夏夏全部信任,愛護夏夏!
這丫頭真得是一個很好的孩子!
”
乾文帝叮囑太子,意思很明顯,等他百年後,太子要像他和太上皇待葉夏那樣,給予最大程度上的愛護,要全心信任和看重。
太子不做遲疑:“是。
”
對于乾文帝和太子在禦書房說些什麼,葉夏自然不知,好吧,即便她知道,估計會為此動容,但話又說回來,
葉夏是拿真心對待她這一世的親人,且為大景做出不少貢獻,且堅持在做貢獻,她當得起太上皇、乾文帝、太子等人的愛護,
值得這些親人信任和看重!
而屬于萌團子,也就是二福的大危機徹底解除,未來十多年裡,葉夏和陸向北私下裡是把能教的都教授給這位繼太子之後,
大景江山的繼承人,當然,在其承接大統後數十年,但凡帝王秦珩有遇到不解或者難辦的事時,隻要向葉夏二人請教,都會得到葉夏和陸向北相幫,
總之,在帝王秦珩心裡,葉夏二人不僅是他的姑姑姑丈,亦是他的良師益友,更是他一生難以忘懷,心中最特殊的存在。
……
秦珩,景宣帝,在位三十年,便遵循祖上曆代皇帝的做法,禅位其嫡子,做起太上皇,在幕後幫扶新帝坐穩江山,
于八十八歲壽辰之日,準确些說,在過完八十八歲壽辰當晚,無病無痛,在夢中崩逝。
而在這一晚閉眼入睡前,景宣帝回想着他的一生,回想着他一生中,陪伴他時間最長,待他如親子,又似良師益友般的姑姑姑丈。
世人常說帝王無情,但在景宣帝看來,他的太皇祖父,皇祖父,及父皇乾文帝,皆是有情有義的皇帝,
就拿他們四代皇帝對鎮國長公主,他皇姑姑的感情來說,太皇祖父是毫無保留地疼愛這個皇孫女,皇祖父亦是,他父皇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到他這,說實話,自記事起,他總感覺鎮國長公主,他堂姑姑比他生母還像是他生母,就好像他們前世是一對母子,
這一世,他們雖然是姑侄,但那種母子情分卻依然存在,每每看到皇姑姑,他就莫名地感到親切,想要靠近皇姑姑。
當然,對于姑丈,他同樣生出比生父還要親的感情,哪怕姑丈如他生父一般嚴肅,鮮少對他笑過,可他卻能真切感受到對方對他的關愛,及多年如一日用心教導他。
可這兩位視他為親子,被他在心裡等同于生身父母的親人,他的姑姑姑丈,在姑姑六十五歲這一年,二人秋日午後靠坐在院中花樹下的搖椅上飲茶,
不知不覺中小憩,等身邊服侍的下人上前去喚醒兩人時,發現兩位主子緊挨着的那兩隻手十字相交,已然停止呼吸。
得到靖遠候府遞來的消息,他不顧帝王形象,騎馬沖出皇宮,以最快的速度趕至靖遠候府,趕至兩位老人居住的院落,
擡眼便看到他的姑姑姑丈神态安詳,嘴角挂着淺淡的笑,像是熟睡一般躺在搖椅上。
移動腳步,他忽視耳邊傳來的陣陣壓抑哭聲,一步一步朝姑姑姑丈靠近,覺得兩位老人肯定是在和他開玩笑,他們隻是睡着,隻是太累了,在午後不知不覺睡着。
“姑姑!
姑丈……”
他輕喚,一遍遍輕喚,聽到的始終是滿院傳來的壓抑哭聲,姑姑姑丈不理他,仿若整個世界就他們兩個人……
腦中一片空白,他感覺時間好似停止,他不想相信姑姑姑丈已然離世,奈何他終被侍從喚醒,方知事實就是事實,愛他,疼他如親子,如良師益友般的姑姑姑丈,是真得已經離世。
擡手摸向臉龐,不知何時她已淚流滿面,他将永遠無法再看到姑姑姑丈!
“姑姑!
姑丈……”
八十八歲的景宣帝,這位太上皇躺在床上,雙目閉阖,眼角淚水滾落,他感覺自己身體很輕,他忽然間夢到一段不一樣的人生……
原來,原來他有前世……在前世,他有一個溫馨美滿的家庭,有爹娘,有兄長有弟弟妹妹,他排行二,小名二福……
太熟悉了,這一世的姑姑姑丈,他們好像前世的爹娘,不,他們就是他前世的爹娘,那一言一行,一個笑容,一個細微的表情,全是他所熟悉的。
嘴角噏動,太上皇秦珩無聲喚出:
“爹……娘……”
靈魂漂浮在半空,看着自己的身體,腦中陡然傳來“叮”一聲,秦珩,前世大名陸墨池,小名二福,隻聽到腦中傳來某系統綁定聲……
晨光透過窗戶玻璃照到床上,陸向北緩緩睜開眼,坐起身,看到自己身處機械廠宿舍中,嘴角不由掀起抹若有似無的笑,
就一夢,他和親親媳婦兒在大景,陪着他們的傻兒子二福過了數十年,想到和親親媳婦兒靠坐在花樹下的躺椅上,十指交握,閉上眼睛,同時離開那個世界,陸向北心裡是既滿足又幸福。
京市。
葉夏一家用過早飯,拎着從老家帶來的山貨和自制的臘肉,走出B大,乘坐公車前往賀老居住的大院。
“你這丫頭,來京市怎連個電話都不打?
這要是接到你的電話,爺爺也好叫你伯伯叔叔他們去火車站接你們。
”
看到葉夏,賀老很是高興,卻不忘數落葉夏沒事先打電話到家裡,對此,葉夏沒有絲毫不高興,她笑說:“是我不對,您老就别生氣啦。
”
安撫好賀老,葉夏對其介紹:“這是我爸,我和二妹三弟小弟是跟着我爸到京市的,路上很安全。
”
放下山貨和用油紙包裹,裝在網兜裡的臘肉,葉夏一家在賀老招呼下坐到客廳聊天。
當賀老從沈逸口中知曉十年不歸家的緣由後,
心裡唏噓不已,隻覺命運捉弄人,導緻一個好好的家庭,親人離散,十年不想見,甚至陰陽相隔。
“你呀!
這麼多年說起來也不容易。
”
賀老感歎:“好在一切都過去了,這往後啊有夏夏他們姐弟在你身邊,你就不會再孤單了。
”
沈逸眼眶濕濡,聲音微啞:“當年也是我太自以為是,以至于連夏夏她媽和我嶽父嶽母最後一面都沒見着,更是讓夏夏他們姐弟受了不少苦。
”
“你那時是沒法子,不得不那麼做。
如若夏夏他們知道你不回家的真相,隻怕會更傷心。
不知道,他們心裡起碼還有盼頭,想着你哪天會突然歸家……”
聽賀老如是說着,沈逸雙手捂臉,須臾後,狠狠地抹了把,方說:“我還是草率了……自己受煎熬十年,
害得我愛人同樣受煎熬,甚至意外早逝,害得我的孩子沒少受委屈,我不是一個好丈夫,也不是一個好父親,我愧對他們!
”
賀老輕拍拍沈逸的肩膀:“都過去了,溫家現在已然不成氣候,這算是有因有果,想翻身,難!
”
憑借手中權利做昧良心的事,有今日,是溫家應得的,怨不了旁人!
察覺到客廳裡氣氛有些沉重,賀老轉移話題:“夏夏他們姐弟這回來京市就不回去了吧?
”
沈逸調整好情緒,回應:“小宇會留下來,夏夏和紅紅還有小斌在這邊玩兩天就得回去。
”
“怎麼不勸留下來?
”
賀老看向葉夏。
“明後年吧,等一過明後年,我和二妹三弟就來京市,畢竟二妹馬上要讀高二,轉學過來,我擔心她一時間難适應,
我三弟即将讀高一,我便想着不如等他們高中畢業,再一起來京市和我爸還有小弟生活在一起。
”
葉夏如是解釋着,聞言,賀老想想也是,現如今的初高中各是兩年學制,葉紅和葉斌一個要讀高二,
一個讀高一,這會子轉學到京市,未必跟得上京市同學年的孩子的學習進度,雖說現在沒高考,但能順順利利高中畢業,拿到高中畢業證,總是好的。
如:有高中畢業證,到京市後,找工作肯定方便一些。
在賀老盛情挽留下,葉夏一家陪賀老用過午飯,又閑聊好多半個小時,然後别過賀老,起身返回B大。
為激勵葉紅和葉斌葉宇在學業上再努力點,葉夏向父親沈逸提出,想參觀參觀B大、清大等幾所知名學府,毫無疑問得到沈逸支持。
這次參觀知名學府,給葉紅三隻帶來很深的感觸,葉夏看在眼裡,滿意在心裡,告訴三隻,好好學習,或許某一天他們就能踏進知名學府的大門。
懷揣夢想,葉夏四姐弟被親爸帶着遊覽不少名勝古迹,三日後,在親爸和小弟相送下,葉夏和葉紅葉斌坐上火車返回西北老家。
“爸,我現在就已經想大姐二姐三哥了!
”
望着遠去的火車,葉宇眼眶微微泛紅,帶着鼻音說了句。
“爸爸和你一樣。
”
揉揉小兒子的發頂,沈逸說:“你可以一星期給你大姐他們寫封信,回頭一放寒假,爸爸便帶你回老家。
”
“嗯。
”
輕點點腦袋,葉宇被親爸牽着手走出火車站,爺倆乘坐公車,回到B大。
“還不高興?
”
随後修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