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3章不接

　　“沒有，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
”

　　葉夏感到很無奈，這有人主動伸金大腿給她抱，要說有什麼圖謀，或許存在一點，但更多的絕對是出于好心，而能在她身上圖謀的，無非是她給服用和給出的那三顆藥丸，但這于她來說，真沒什麼。

　　緣由？

　　很簡單，即便沒有今日救人贈藥這回事，她也有想過隻要時機合适，将她研制和煉制，對人體具有治療奇效的藥劑、丹藥方子貢獻給國家，幫助患有疾病的患者恢複健康。

　　“那你還等什麼？
”

　　賀老故作不解，出言催促。

　　“爺爺。
”

　　既然金大腿伸過來，那她就抱着吧，就算她此生不可能用到，有個金大腿做依仗，總沒有壞處。
賀老聽到葉夏這一聲爺爺，

　　瞬間隻覺如同仙樂般好聽，幾乎立時立刻高高興興應了聲，并請大隊長和洛支書幫忙做見證，他明日要正正經經認下葉夏這個孫女。

　　對此，葉夏沒說什麼，笑容恬靜淡然，由着賀老做安排。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有靈泉水和退燒針、消炎藥、感冒藥作用，大概過去半個小時，李老開始退燒，到整整一小時過後，那不正常的熱度徹底退了下來。

　　考慮到李老的病需要觀察，加之賀老不放心李老，親口留葉夏多呆會，以免李老出現突發狀況，不能得到及時救治，基于這兩方面，葉夏直至李老徹底退燒，從昏睡中醒轉過來，方别過賀老等人離去。

　　不過，在離開前，葉夏有邀請賀老等人到家用晚飯，畢竟已經認下賀老這個爺爺，那麼大家就是一家人，而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自然得在自個家吃住。

　　“姐姐，你做飯真好吃！
”

　　晚飯談不上豐盛，卻也稱得上色香味俱全，五道菜，每道份量十足，分别是涼拌黃瓜、木耳炒雞蛋、酸辣土豆絲、香菇炖雞塊、紅燒兔肉，

　　配以二合面饅頭和紅薯玉米粥，吃得爺孫和王峰、及他的兩位同伴，還有葉紅、葉斌、葉宇無不歡暢，整顆心被幸福感團團包圍。

　　被賀珩小朋友誇贊廚藝，葉夏眉眼彎彎如上弦月：“那姐姐明天早晨繼續給你做好吃的。
”

　　賀珩高興極了，拍着小手直說好。

　　“夏夏，你無需這般破費。
”

　　賀老是打心底開心認下葉夏這麼個孫女兒，且他心裡清楚知道，如若不是“死皮賴臉”要認人小丫頭做孫女，就他私人的眼力來看，

　　小丫頭可是一點都沒想過和他攀關系，哪怕對他有一名之恩，小丫頭也沒有想過與他這老頭子有任何牽扯，不然，不會在救下她後，連姓名都不留給他，便和對象走人。

　　睿智慈愛的目光朝飯桌上看了眼，賀老正要再說些什麼，就聽到葉夏含笑的嗓音響起：“菜都是自家種的，野雞野兔是我之前在山裡挖的陷阱捕獲的，都沒花錢。
”

　　這兩年不比前幾年那般風聲緊，無需什麼都交工，打個比方，數年前，别說山裡的野物，就是河裡的魚，這全部屬于國家，

　　屬于集體，個人若敢私自捕獵、下河撈魚，一旦被人發現，輕則被大隊幹部批評，當着全大隊社員的面做檢讨，重則被公安帶走，

　　送往農場改造，總之，公家的東西個人絕對不能私自占有，至于這兩年為何風聲沒那麼緊，一方面是山林外圍早沒什麼野物，一方面是冬日社員們漸漸閑下來，

　　大隊上會從社員中間組織一支狩獵隊，進深山狩獵，好讓大家能在過年期間多吃口肉。
深山裡有野物，卻也不可避免地存在兇惡的大家夥，

　　每年冬日狩獵隊進山，或多或少會有人受傷，因此，即便這兩年風聲不是很緊，也沒幾個為口肉吃，不顧個人性命偷偷進深山打獵。

　　話又說回來，有那膽大的，想要給家裡人改善改善生活，跑進深山捕獵，隻要不蠢，萬不會大喇喇地拎着打來的獵物下山，意思簡單點，是你可以進山捕獵，但你不能明目張膽在人前高調行事。

　　好吧，要是運氣不好被人看見，隻要不是捕到了不得的大家夥，頂多被大隊幹部說教一通。
正因為知道這些，葉夏此刻沒有隐瞞賀老，說出今晚大家吃到的兩道葷菜是用野雞野兔做的。

　　“山裡危險，你一個小姑娘可别再獨自進山。
”

　　賀老肅容，滿眼的不放心：“記住了？
爺爺不希望你出事。
”

　　葉夏微笑點頭：“爺爺盡管放心，您說的我肯定會牢記在心。
”

　　在葉夏和賀老說話期間，葉紅麻溜地收拾桌上的碗筷，葉斌葉宇哥倆幫忙，王峰三人連帶着小賀珩亦幫忙收拾，甚至王峰提出幫着刷洗餐具，然，他話剛出口，就被葉紅婉拒。

　　“三哥，賀爺爺為什麼要認咱大姐做孫女？
”

　　葉宇小小聲問兄長。

　　聞言，葉斌擦碗的動作一頓，搖頭：“不知道。
”

　　葉宇歪着頭想了想，又開口：“對大姐來說，應該不是壞事吧？
”

　　輕“嗯”一聲，葉斌沒說話。

　　葉紅在旁刷鍋，聽着葉斌葉宇的對話，并未做聲，她看得出賀老身份不簡單，卻和葉斌葉宇一樣，同想不出一個有可能是大人物的老者，為何要認他們長姐做孫女。

　　難道是她長姐身上有什麼可圖謀的？

　　葉紅到底比葉斌葉宇年長三四歲，加之腦子裡有點彎彎繞繞，不由多想些。

　　可葉紅忽然又暗暗搖頭，圖謀？

　　長姐一個在農家長大的女孩子，不到十七歲，能有什麼讓那位老者圖謀？

　　或許是她想多了，老者隻是覺得長姐合眼緣，所以認下長姐做孫女兒。

　　沒錯，應該就是這樣，她不能把人往壞處想，再說，長姐有她和三弟小弟做後盾，真要是那老者認長姐做孫女有不好的圖謀，不管是她還是三弟小弟，肯定擋在長姐前面，保護好長姐。

　　眸底閃過一抹堅定之色，葉紅抿了抿唇，舀出刷鍋水，對葉斌葉宇說：“你們回屋寫作業，剩下的活兒我來做。
”

　　葉斌怔了下，淡淡說：“碗碟都擦碗了，我去放到櫥櫃。
”

　　等葉斌葉宇走出竈房，葉紅目中神光立時黯然，與此同時，口中發苦。
不知……不知何時，三弟和小弟才能原諒她，原諒她的過失，原諒她把母親氣得意外身亡。

　　眼睛酸澀，葉紅仰起頭，逼退眸底的濕意，是她不孝，是她罪該萬死，說話不經過大腦……想到自己那日在母親面前的言行，葉紅悔不當初，狠不得抽連抽自己幾個嘴巴子，狠不得時光能夠倒流，掐死那個時候的自己！

　　夜幕全然落下，葉夏給賀老爺孫倆收拾一間屋出來，然後對王峰三人說：“王哥，今晚隻能委屈你和林哥五哥與我三弟小弟在一張炕上擠擠了。
”

　　“你不用對我們這麼客氣，我看小斌他們那張炕很大，寬寬松松夠我們幾個人睡。
”

　　言下之意，五個人睡一張炕，不擠。

　　葉夏笑笑：“那你們洗洗就休息吧，我不在這打擾了。
”

　　靜夜寂寂，不說農家人，就是城裡人，在這七十年代中期，也沒什麼普及到千家萬戶可娛樂的東西，于是，人們在吃過晚飯，夜靜下來後，基本上都回屋睡覺，為明天的勞作養足精神。

　　至于這個時期有電視機、收音機這樣的物件兒可以解悶，對不起，在七十年代中期，電視機在國内的普及率連百分之一都不到，不考慮農村，隻說城裡，能買得起電視機的人那也是很少的。

　　而收音機相對便宜些，可再便宜，于農家人來說，要想買一台，同樣絕非易事——工業券不好弄。

　　所以，擁有一台電視機，哪怕是一台價值三百元左右的9寸電視機，城裡一般收入的家庭即便有想法，卻不會有哪個幹脆利索掏錢去商場購買，這還是在有電視機票的情況下，更不要說農家人去買台電視機搬回家。

　　收音機一台五十元左右，不是很貴，城裡居民手上有工業券，買台回家不難。
然，對于農家人來說，工業券不好弄到手隻是一方面，

　　五十塊錢那可是不少家庭一年到頭的收入，在大家尚未完全達到吃飽飯的情況下，沒幾家奢侈到買台收音機回家解悶兒。

　　介于此，天黑下來，家中沒電視機，沒收音機的農家人，不回屋睡覺還能做什麼？

　　葉夏面向窗外側躺在炕上，聽着靜夜裡的蟲鳴聲，她眸色清亮沉靜，絲毫不見睡意。

　　“大姐，賀爺爺他們明天走嗎？
”

　　葉紅仰面躺着，小姑娘的聲音忽然間在屋裡響起，聞言，葉夏“嗯”了聲，說：“明天中午估計就會離開。
”

　　這時，葉紅又換了個話題，她問：“大姐，洛五哥對你好嗎？
”

　　想都沒想，葉夏随口回應：“好。
”

　　“那為什麼他今個隻給大姐買塊布料和買雙鞋？
”

　　現在不是以前，男女雙方訂婚，男方起碼得給女方做兩身衣服買兩雙鞋，怎麼到她大姐這，洛家僅給做一身衣服的布料和一雙鞋？

　　是小氣，還是看不上她大姐？

　　葉紅眉頭緊蹙。

　　“我沒多要。
”

　　葉夏語氣淡然，聽到她所言，葉紅“哦”了聲，低語：“我還以為洛家摳門呢！
”

　　同一時間，洛支書兩口子的屋裡。
“夏夏那孩子真有心，這還給咱倆一人買塊布料。
”

　　雖說錢是她家小五出的，但她早起給臭小子的錢票，可是說好全花在夏夏那丫頭身上，結果，臭小子隻給人家小丫頭買塊布料和買雙鞋，這未免太不會來事，如是想着，王大菊禁不住瞪向坐在炕邊的小兒子：

　　“你說說你，明明腦子靈光得很，咋就不知道讨好媳婦，多給夏夏買點東西？
”

　　陸向北回應：“不是我不給買，是夏夏不肯要。
”

　　“人小丫頭不要，你就順着人家的意思，不給買啦？
”

　　她咋不知道臭小子有這麼憨實的一面？

　　“我得聽媳婦兒的。
”

　　陸向北絲毫沒有因自己說出這句話難為情，反倒是王大菊和洛支書二人齊齊愣住，半晌，兩口子不約而同笑出聲，王大菊說：“瞧把你出息的！
”

　　陸向北依舊一臉正經：“在咱家，爸什麼都聽媽的，我覺得這樣很好，決心這輩子都像我爸看齊。
”

　　洛支書老臉一熱，忍不住幹咳兩聲：“你媽一心為咱這個家，她說的話都是對的，我聽她的這沒啥錯。
”

　　他家老婆子又不是個麻明不分，拎不清的，家裡的小事順着點，在他看來，這是夫妻相處之道，半點都不影響他這個一家之主的威嚴。

　　王大菊嗔眼洛支書：“就你會說話。
”

　　接着，她将視線挪向陸向北：“成家後，小事上聽你媳婦兒的，大事上你們小兩口可得商量着來。
”

　　陸向北嘴角漾出抹淺淡的微笑：“好。
”

　　“我和你爸的布料連同你的，真要拿給夏夏去做？
”

　　把布料裝回布兜，王大菊随口問。

　　“夏夏讓拿給她做。
”

　　陸向北回了句，從衣兜裡掏出厚厚一塌大團結：“這是我賣野山參的錢。
”

　　看着兒子遞過來的錢，王大菊雙眼圓睜：“咋這麼多？
”

　　洛支書亦睜大雙眼：“今個有去黑市？
”

　　陸向北先是對着兩人點點頭，接着說：“三千二。
”

　　他将錢遞向王大菊：“媽收着吧。
”

　　王大菊沒接：“你自個拿着，這錢媽不能要。
”

　　野山參是她家小五在山裡挖的，又通過黑市交易，換來這麼一大筆錢，她拿着算怎麼回事？
而且錢一到她手上，等于到了公中，這她可不幹，不是她不在意其他幾個兒子，是她不想小兒子吃虧。

　　一個個做兄長的，管不住自個屋裡的，她家小五尚未娶媳婦，就一個兩個看她的小五不順眼，覺得她小兒子在家吃閑飯，要是她拿着這筆錢，分家時就得給各房均分，憑啥啊？

　　說她偏心，哼，那她就順着他們的意，免得白背着一個偏心的名聲。

　　“聽你媽的，錢你自個收着。
”

　　洛支書發話。

　　“還是媽拿着吧！
”

　　陸向北沒收回手，淺聲說：“長這麼大，我至今沒給家裡掙一分錢，也沒給家裡掙一斤口糧，這錢……”

　　“不用多說，這錢媽不要。
”

　　王大菊出言截斷，見陸向北仍執意要将錢給她，心裡無疑是欣慰的，但态度堅決，語重心長說：“你往後花錢的日子多着呢，聽媽和你爸的，錢你自個拿着，想做什麼也方便些。
”

　　陸向北思索片刻，從三千二中拿出一千二，塞到王大菊手裡：“媽，那這一千二你必須得拿着，不要放在公中，把它當做你和我爸的零花錢。
”

　　說到這，他看眼手上剩下的兩千塊錢，方續說：“至于我手裡這錢，我想明年在夏夏家隔壁起一座小院，這樣我和夏夏結婚後，既能就近和夏夏照顧她下面那三個小的，也能避免一些閑話。
”

　　“你……”

　　一想到小兒子婚後就得從家裡搬走，王大菊心裡一時間很不好受。

　　“媽，我不管住到哪都是你和我爸的兒子，再說，我起的院子裡少不了你和我爸住的房間，到時，你們搬到我那去住或者繼續住在這邊全随你們的心意。

　　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們和我住，跟着我和夏夏過日子，我們一定會孝順你們二老，讓你們安享晚年。
”

　　“不成，這絕對不成。
”

　　王大菊連連擺手，說：“要是我和你爸跟着你過日子，對你大哥影響不好。
”

　　對于小兒子的孝心，洛支書是動容的，但他的想法和王大菊說的一樣，不想給長子帶去麻煩，于是，他說：“就按之前我說的辦，分家後，我和你媽過自個的，等我們老得動不了，再說其他。
”

　　大房屋裡，洛大嫂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她覺得比起葉夏這個未來的五弟妹，自個被比下去不說，且實在不會做人。
早年她和當家的訂婚，

　　被當家的帶着去逛縣城，可沒想過給公婆買件什麼東西，按理說，這沒啥錯處，但今日和尚未進門的五弟妹作比，她難免有些小家子氣。

　　再有她之前為維護大房的利益，反對小叔子和葉家結親，如果這事被沒進門的五弟妹知道，會咋想她這個大嫂？

　　布料，兩塊布料，哪怕僅是兩件上衣布料，也是人葉夏妹子對公婆的一片心意，而且人家還給家裡幾個孩子買了那麼大一包水果糖，

　　不是沒有包裝的糖塊，是帶着糖紙的水果糖，從這些小細節上，很容易看出這未來的五弟妹既大氣又會做人，暗歎口氣，洛大嫂為自己先前反對小叔子和葉家結親感到極其羞愧！

　　其實洛大嫂不知，用晚飯時陸向北說的一番話是有意為之，為的是給親親媳婦兒在一家人面前長臉，後來在二老屋裡，他的說辭有稍作改變，

　　具體是，給二老的衣料一開始是葉夏掏的錢票，是他過意不去，硬是把錢票還給葉夏，這便是陸向北在二老面前說的，因此，

　　王大菊即便知道給她和洛支書買的衣料是陸向北出的錢，卻領了葉夏這個未來小兒媳的情，深覺還沒進門的小兒媳對她和洛支書有心，是個惹人疼的小丫頭。

　　“你信他小叔吃飯時說的那番話？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