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洛三嫂有時候聽不明白洛三哥說的,沒什麼可見怪的。
“這樣啊!
”略顯不自在地點點頭,洛三嫂說:“你知道的,我隻識得幾個字,像你剛才那樣說話我很難聽明白。
”洛三哥沒
多想,随口回應:“知道了。
”
半下午,葉家。
“詩稿寄到市報,稿寄到省報。
”整理好自己曾經創作的詩稿和稿,葉夏從中拿出三篇詩歌和《密戰之黎明在即》的稿前面兩萬字,裝進一個大大的牛皮紙信封裡,遞到愛人
手上,接着,她又遞給男人一個厚厚的牛皮紙信封:“這個信封裡裝的是我剛創作好的連環畫,就寄到市連環畫報社。
”陸向北輕颔首:“好。
”“早去早回。
”送愛人到院門口,葉夏眸色
柔和,微笑着揮揮手。
陸向北再次颔首,不多會走遠。
他沒有騎葉夏家的二八大杠,而是回家騎自家的,免得村裡碎嘴婆娘在兩人沒定親前傳出不好聽的話。
“喂!
喂……”由于心情不好,姚青青借口腹痛找大隊長請假,獲批準後,下午就沒去上工,不過,她沒躺炕上休息,而是趁着知青點其他人都不在,想找甯臻把誤會解開,對,在姚青青
看來,甯臻肯定是對有什麼誤會,才不待見她,結果,不知是甯臻人沒在,還是知道門外是誰敲門,屋裡愣是半晌沒傳出一點聲音,氣惱之下,姚青青轉身走出知青點,她漫無目的地走着,
卻不知不覺間走到洛家附近。
村道上看不到幾個人影,蓦地,姚青青不知想到什麼,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什麼意思?
明明人在屋裡,為什麼不給她開門?
姚青青反應過來了,她隻顧着敲甯臻
的房門,遲遲聽不到屋裡有聲音發出,就以為人沒在,可事實上那間屋的門并未上鎖,而她伸手去推,卻沒推開,這無疑說明屋裡有人,隻不過對方不想搭理她,才沒做出回應。
越想越氣,姚青青狠不得立馬返回知青點,在甯臻面前梨花帶雨一番,問問對方她到底有做錯什麼,非得如此冷漠對待她?
!
熟料,就在姚青青欲轉身之際,看到一人騎着自行車迎面過來
,幾乎想都沒想,她眸光微閃,擺出自以為最美最憐人的姿态,擡手欲和對方打招呼。
騎車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要去往鎮上的陸向北。
目不斜視,陸向北騎車從姚青青身旁一晃而過,就像是
沒看到這個人似的。
“洛懷民!
洛懷民……”姚青青望向陸向北騎車遠去的背影,氣得咬牙切齒,她喊喂,可以當做不是在喊他,那她很他的名字總成了吧,狗男人,依舊裝作聽不見,就那
麼面無表情地騎車從她身旁經過,有比這還氣人的嗎?
憋悶、氣惱,姚青青回到知青點,在快要她自個住的那間屋的時候,腳下拐彎,再一次來到甯臻的房門口,熟料,擡眼間,她看到的是
房門上鎖,很顯然,屋裡的人外出不在。
“狗男人!
一個兩個全是狗男人!
”坐到炕上,姚青青懷抱枕頭,異常煩躁地捶打個不停。
被她視作工具人利用的狗男人一反常态,對她視而不見,被她鎖定今生丈夫的狗男人,對她冷漠
疏離,甚至厭惡,她就想不明白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難道……難道那倆狗男人都有發現她明面上一套,暗地裡一套?
一想到這個可能,姚青青禁不住打個冷顫,尤其一想到甯臻在河邊對
她說的那句話,整個人隻覺前路不僅渺茫,且必坎坷難行。
不行,她不能這麼下去,否則,後年高考一恢複,以她的腦子,即便是重生一世,也難考上國内數一數二兩所大學中的一所。
前世
高考恢複那年,她有報名參加,成績是一塌糊塗,說出來,她自個都嫌丢人。
而甯臻……她要是沒記錯的話,對方有收到燕京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這一世,若甯臻繼續考上燕京大學,她哪怕
早在重生過來沒多久便設法弄來一套初高中課本,偷偷摸摸重溫以前學過的知識,但效果甚微。
初中知識她學的馬馬虎虎,高中純粹是為混個畢業證,課本上的知識根本沒學到多少。
究其緣
由,坐不住,沒心思學。
現如今,她倒是能夠坐住,奈何翻開課本基本上是兩眼一抹黑,腦中如同一團亂麻,面對課本白白浪費時間。
按照她重生過來不久的打算,是想借請教甯臻問題拉近兩人間的關系,不成想
,對方的性子又冷又獨,根本不給周圍人靠近他的機會,她硬着頭皮嘗試過幾次,不等她走近,狗男人轉身立馬走人,找到其屋裡,别說搭理她,就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在這樣的情況下,她
有的隻是尴尬。
知道高山難攀越,可她偏就不信,憑借她的毅力和手段,還怕攀不上對方這座高山,然,來到這清溪大隊即将滿一年,她非但不見有絲毫進展,反被對方從冷漠疏離發展到厭
惡這一步。
真是氣死個人!
陸向北騎車出村,一路前行到鎮上郵局,買信封買郵票,将親親媳婦兒要郵寄的詩稿和稿還有連環畫稿分别裝好封好,直接在櫃台上辦理寄快信,方便他媳婦兒早日拿到稿費,好吧,
稿費什麼的,他們兩口子不缺錢不缺票,真不在乎稿費能有多少,或者能不能拿到稿費,他隻是想親親媳婦兒早日在大隊上揚名,想要整個大隊的人都知道,他媳婦兒厲害着呢,就算家裡長
輩都沒了,也能靠自己養得起弟弟妹妹,撐起一個家。
同情,憐憫,她媳婦兒不需要,至于那些覺得她媳婦兒家失去唯一的長輩做依仗,就想着欺負她媳婦兒,呵,有他在,看哪個狗膽包天
,敢打他媳婦兒的注意!
總之,陸向北不在意自己被人說嘴,小瞧,是一萬個不願親親媳婦兒受委屈。
今日午飯後一家人坐在堂屋說話那會,如若不是看在二老和兄長們的情面上,他是真能做到不顧個人涵養,當
場給老大老二屋裡的沒臉。
他媳婦兒方方面面能力出衆,是那種占人便宜的人?
一個個小肚雞腸,用自己的心思來衡量别人,覺得别人和她們一樣,簡直讓人無語到極點!
根據原主留下的記
憶,說實話,陸向北覺得原主上面的幾位兄長都還好,倘若較真來說,老大老二老三對原主這個幼弟打小就關愛有加,這或許有受到家中二老的影響,而老四,比原主年長五歲,算是和原主
年齡相差最小的一位兄長,未娶妻前,對原主這個幼弟說起來沒老大老二老三那般好,卻也不差,娶妻後,不知道是不是受媳婦挑撥,面對原主很少有笑臉不說,話都變得比以前少了,原主
高高興興喚聲四哥,對方好似擔心原主伸手問他要錢似的,點頭“嗯”一聲算是回應,繼而擡腿迅速閃人。
在鎮上的工廠上班,距離又不是很遠,一年本就回不來幾次,到家除過與父母坐在
一起說兩句話,和兄弟們相處得如同陌生人。
因這,二老不止一次數落老四,當然,二老在數落老四時,原主和其他兄弟自然沒在場,是事後老四帶着媳婦回了鎮上,二老坐在炕上閑話老四多半是耳根子軟,被媳婦兒給帶歪了,正好
原主途徑二老門外,要麼找二老有事,好巧不巧聽入耳,心裡無形中對老四這個兄長心生不喜。
原主是幼子,二老是偏寵些,以至于原主遊手好閑,不務正業,但原主不是個随随便便亂花錢的人,更不曾朝兄長們伸過手,頂多和狐朋狗友聚在一塊打打撲克,四處閑轉看哪兒有熱鬧瞧。
懶,是不争的事實,喜歡吃好的,也是不争的事實,向二老要零花錢,有過,卻不多,整體來說,原主其實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不是太熊,心沒長歪,還算端正着呢!
若有個人好好加以引導,不至于一直遊手好閑,不務正業下去,落到前世那種年紀輕輕,就意外亡故的結局。
“你看那是不是老五?
”走出供銷社,蘇小紅猛不丁用胳膊碰了下身旁的男人,見對方朝她看過來,不由朝左前方的街面上擡擡下巴。
洛懷川,沒錯,走在蘇小紅身邊,懷抱一三歲大男孩的男人正是洛家老四洛懷川。
蘇小紅是洛懷川的媳婦,今個廠裡檢修電路,休假一天,兩人誰都沒想着回村裡看看家人,中午一家三口到蘇小紅的娘家串門,下午蘇小紅要逛供銷社,洛懷川二話不說,抱着兒子陪在媳婦身邊,此刻,循着蘇小紅的目光望過去,見小弟洛懷民騎車由遠及近過來,洛懷川禁不住皺了皺眉,想要招呼媳婦轉身進供銷社避避,又覺得太過突兀,畢竟對方已經看到他們一家三口,最終,隻能忍着心中不喜,抱着兒子和媳婦繼續朝前走。
“四哥四嫂今個沒上班?
”有原主的記憶在,陸向北自然一看到洛懷川認出對方是誰,他捏住車閘,下車扶着車把手,淺聲問候洛懷山兩口子一句,接着,看向被洛懷川抱在懷中的小侄子露出抹微笑:“平平還認識小叔嗎?
”小孩兒眨巴着大眼睛看了陸向北一會,而後身子一扭,環住爸爸的脖頸,趴在爸爸肩上,給陸向北這個小叔一個後腦勺。
“工廠下午檢修線路,放半天假。
”洛懷川留了個心眼,沒說放一天,說成是半天,以免陸向北回家在二老面前亂說。
至于亂說什麼,無非是擔心二老得知他們兩口子放一天假,卻不抱着孩子回家看看,足見心裡沒有家人。
陸向北嘴角噙笑:“那四哥和四嫂正好能歇半晌。
”說着,他擡腿坐上自行車座:“我來鎮上辦點事,出來有段時間,得回家了,就不和你們多說了。
”語罷,不等洛懷山兩口子做出回應,腳踩踏闆,瞬間騎出數米遠。
既然對方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兒,他又何須耽擱自個的時間?
早點回村,在媳婦兒身邊多待一會,難道不夠香?
“我咋覺得你五弟似乎變了。
”陸向北騎車行遠,這邊蘇小紅神色不明,嘀咕了句。
洛懷川将視線自陸向北遠去的背影上收回,抱着兒子朝他們一家三口在鎮上租的小家走,半晌都沒對蘇小紅所言做出回應。
他眼睛不瞎,又豈看不出小弟身上的變化?
不說旁的,單單說話的語氣就和以前大不相同——禮貌、周全。
“和你說話呢,沒聽到?
”蘇小紅有點不高興了,在夫妻關系上,蘇小紅仗着家在鎮上,仗着自己是所謂的城裡人,仗着自己是廠裡的正式工,而洛懷川是她娘家爸找關系弄進廠的臨時工,日常不自主地覺得高洛懷川一頭,但凡夫妻間有點小摩擦,不管自個是不是占理,都以絕對強勢要洛懷川服軟,否則,就算那件事小到雞毛蒜皮,洛懷川也别想安生。
“五弟頭上有纏着紗布。
”洛懷川低語:“應該是頭部受傷了。
”“你的意思是他和人打架鬥毆傷到腦子,這才變得和以前不太一樣?
”蘇小紅心氣一下子順了,甚至有些幸災樂禍:“不好好做人非得做小混混,被人打破腦袋,這純粹是活該。
不過,也幸好你那混混弟弟命大,不然,咱倆還得請假回家……”洛懷川臉色微變:“你能不能少說兩句?
!
”蘇小紅話沒說完被截斷,變臉如翻書,瞪向洛懷川:“我為什麼要少說兩句?
嘴是我自己的,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你管得着嗎?
”一個不學好的小混混還不讓人說了,這是沒事在給她找不痛快?
如是想着,蘇小紅拉下臉,快走兩步,拉開和洛懷川之間的距離。
進家門,蘇小紅不顧年幼的兒子在身邊,當即就找洛懷川算賬:“說吧,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不想和我繼續把日子過下去,還是想現在就和我去辦離婚?
”洛家兄弟五個都長得大高個,且樣貌都極其不錯,好吧,長得最好的當屬洛小五,白皙曬不黑,眉眼清隽,如畫中人,不過,這種相貌在當下可不屬于審美主流。
濃眉大眼,陽剛俊朗,英氣逼人,是這個時代對優質男性的審美觀。
洛懷川正因為五官俊朗,身形高大,又因和蘇小紅是初中同學,兩人讀完初中均未考上高中,後來,洛家傳出要給洛懷川相親,沒想到,蘇小紅家就找人登門,商談蘇小紅和洛懷川的親事。
自家兒子被女方看中,兩人還是初中同學,且女方家住鎮上,且女方家裡給兒子提供一個臨時工的工作,好好幹的話,很有希望轉正。
對于女方這麼好的條件,洛支書兩口子并未高興得立馬就答應親事,他們在問詢洛懷川的意思後,方給出蘇家回複。
洛懷川和蘇小紅雖是初中同學,但對蘇小紅印象不深,隻是在兩人相親後,見對方長得過得去,又是鎮上的,關鍵是,他一結婚就能到工廠上班,不用和家裡人日日面朝黃土背朝天掙工分,再三琢磨,點頭同意了和蘇小紅的事兒。
可日子是過出來的,婚後時間不長,洛懷川對蘇小紅的脾氣了解得七七八八,不由後悔自己初初訂婚時的草率。
脾氣大,高高在上,一點事,就能鬧個不停,除非他低頭認錯,還得好好哄着,事情才能翻頁,除此之外,不許他常回村裡,不許他背着她給家裡買東西,嚴禁他給家裡錢,不許他和兄弟們走得近,不許他和兄弟們在一起說話,不答應,日子别過了,離婚。
兩人間有個兒子,離婚是能随便說出口的?
考慮到孩子年幼,知道對方的脾氣,洛懷川是一忍再忍,答應對方一個又一個不合理要求,和家人把關系漸漸處得連鄰居都不如,就像是熟悉的陌生人。
心裡苦,不能在父母面前說,被兄弟誤會,被父母數落,他心裡難受,卻隻能自個憋着。
但剛剛在回家路上,他是真得難以再忍下去,一個人怎能惡毒到詛咒另一個人死,況且被詛咒的那個人是他的親弟弟,要他如何繼續忍下去?
“我能有什麼意思?
五弟是愛玩些,但你有必要拿他的命說事?
”
心裡苦,不能在父母面前說,被兄弟誤會,被父母數落,他心裡難受,卻隻能自個憋着。
但剛剛在回家路上,他是真得難以再忍下去,一個人怎能惡毒到詛咒另一個人死,況且被詛咒的那個人是他的親弟弟,要他如何繼續忍下去?
“我能有什麼意思?
五弟是愛玩些,但你有必要拿他的命說事?
”
心裡苦,不能在父母面前說,被兄弟誤會,被父母數落,他心裡難受,卻隻能自個憋着。
但剛剛在回家路上,他是真得難以再忍下去,一個人怎能惡毒到詛咒另一個人死,況且被詛咒的那個人是他的親弟弟,要他如何繼續忍下去?
“我能有什麼意思?
五弟是愛玩些,但你有必要拿他的命說事?
”
(